赫东的右手狠抓向左手腕!指尖触及金光锁链的瞬间,刺耳的碎裂声炸开。那道由祖父鹿骨手串凝结的守护锁链应声崩解,化作漫天金色光点。几乎同一时间,七道深嵌冰壁的暗红锁链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从冰层中弹射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气倒卷回来! 轰! 狂暴的能量在狭窄的冰隙中炸开,无数冰晶被震得粉碎,像子弹般四溅。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赫东身上,他整个人被掀飞,重重砸在身后的冰壁上,喉头一甜,又一口鲜血喷在冰冷的空气里,迅速凝结成暗红的冰珠。左臂被龙怨锁链撕裂的伤口猛地迸开,一股带着奇异暗金色泽的血液涌了出来,滴落在脚下的冰面上。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切断血脉链接的反噬来得凶猛而直接。赫东感觉身体内部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刀刃同时切割、搅动,每一寸筋骨都在哀鸣。他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嗡鸣,冰冷的空气吸进肺里都带着灼烧感。他靠着冰壁滑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手腕上那串鹿骨手串变得黯淡无光,甚至隐隐透出几道细微的裂痕。 “哼…自毁根基…愚蠢的选择…”伊藤健那冰冷、带着异国腔调的声音,如同附骨之蛆,再次毫无征兆地直接钻进他的脑海。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由他体内尚未平息的血脉躁动和反噬的痛苦所诱发,是精神层面的直接侵扰。 赫东咬紧牙关,试图用意志力压下这幻听。他抬起剧痛不已的左臂,想用残存的萨满之力检查自身状况,但手指刚动,一股更猛烈的撕裂感就从血脉深处爆发出来,痛得他蜷缩起身体,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反噬的力量正在疯狂冲击着他的萨满根基,如同堤坝溃决,难以遏制。 就在这时,脚下冰面传来的异样触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低头看去,自己刚刚滴落的暗金色血液,正诡异地渗入冰层,像活物般向下蜿蜒。血液流过的地方,原本剔透的冰层下方,竟开始浮现出模糊的轮廓。 赫东强忍剧痛,身体前倾,目光死死盯住那片被血液“点亮”的冰层深处。 冰面之下,景象骇人。 七具枯骨整齐地排列着,深埋在万载寒冰之中。它们身上的衣物虽然腐朽不堪,但依然能辨认出是清朝官服的样式。每一具枯骨的姿态都带着临死前的痛苦扭曲,而最触目惊心的是,他们的琵琶骨——肩胛骨下方最脆弱的位置——都被一道暗红色的、半凝固如同血浆般的锁链,狠狠地贯穿! 那锁链的材质、颜色,还有锁链表面流转的阴冷气息,与刚才缠绕他、被他强行切断共鸣的那七道暗红锁链,完全一致! 赫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七道锁链的来历,也明白了自己祖父传承笔记中语焉不详提及的“七煞锁魂阵”的真正形态! 这冰隙深处,竟是一个古老的锁魂炼狱!七位身着清朝官服的萨满,被这诡异的暗红锁链活活钉死在冰层之下,以他们的骸骨和怨气作为阵眼,构筑了这个庞大的封印之阵!那七道攻击他的锁链,正是这七煞锁魂阵力量的一部分显化。而他赫家的血脉,祖父留下的鹿骨手串,无疑就是引动这阵法的关键“钥匙”! 难怪!难怪七个萨满虚影会带着如此深重的怨毒!他们是被献祭于此的守阵者,他们的力量被锁链禁锢、扭曲,成了大阵的一部分。任何试图引动或干扰大阵核心力量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亡者的亵渎,招致他们残存意志的疯狂反扑。 “呃…”赫东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反噬之力再次加剧。他一手捂住剧痛的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冰面上,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冷汗混着血污从他下巴滴落。 “钥匙…赫家血脉…果然名不虚传…”伊藤健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这次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和狂热。“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祖父那一代人,为了所谓的守护,付出的代价…卑微,可笑。” “闭嘴!”赫东低吼出声,声音嘶哑。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冰隙上下,寻找着声音可能的来源,但除了无尽的寒冰和下方七具枯骨,空无一物。这声音,更像是通过某种残留的精神连接,或者…是下方枯骨与大阵力量纠缠时泄露的怨念信息?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冰层下那七具枯骨,尤其是贯穿他们琵琶骨的暗红锁链。那锁链的形态,那上面残留的、带着诅咒意味的冰冷气息…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 伊藤健公文包上那个从不离身的青铜徽记!上面镌刻的扭曲符文!此刻回想起来,其风格、其散发出的那种非人的恶意,与下方冰层中那些曾沿着锁链试图侵蚀他的诡异符文,几乎同出一源!甚至…与眼前这贯穿萨满枯骨的暗红锁链上流转的能量,也隐隐有着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性! 难道…这七煞锁魂阵,这献祭七位萨满的残酷封印,与伊藤健,与他背后的势力,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是他们在更早的年代布下的?还是…他们利用了这古老的阵法? 这个猜测带来的寒意,比冰隙的低温更甚。赫东盯着那些深埋冰下的锁链,仿佛能看到伊藤健那张隐藏在商人面具下的阴冷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