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重新恢复了流动,变得正常无比。
云栖缓缓落回地面,脸上没有怒气,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小轮子,关于他的身份,现在限制应该已经消失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轮子立刻如同倒豆子般,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
包括当年它是如何被“不小心”丢出天道领域,却又“恰好”掉落在云栖的家门口。
还有在九幽山镇压煞气那次,明衍的主意识曾经亲自现身过。
以及明衍叮嘱,不让她返回原世界的事情……
“还有,”小轮子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发现…… 主人应该很早很早就开始关注你了。”
“我知道。”云栖语气漠然,“我被雷劈了很多次。”
小轮子急忙解释:“…… 我不是说你苏醒之后,我说的是更早、更早的时候!按照天道规则运转,云栖你其实根本不能在你原本的那个世界活下来的。末法时代,天地灵气枯竭,法则剧变。所有的神只、强大的修行者…… 都应该顺应规则,逐渐消散归于天地才对。”
云栖沉默着,她当然知道这个规则。
千年前,那些曾叱咤风云的神明,那些苦苦挣扎求存的修行者,包括她所有的亲人、挚友……
无论他们如何努力寻求一线生机,最终都没能逃过天道规则的无情运转,相继在她的眼前消散、陨落……
正因为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才一直对那冰冷无情、只讲平衡与规则的天道充满了反感与憎恶。
她虽然成了那个时代唯一的、不明原因的例外,孤独地存活了下来,却也并不觉得幸运。
后来从长眠中苏醒,又三番五次被天雷追着劈。
她自然更是恨上加恨,三不五时就要骂上几句“天道老头儿”!
那样一个至高无上、无情无欲、视万物为蝼蚁的存在……
她怎么可能将其与…… 会为她吃醋、为她痴狂、甚至为她下跪的明衍联系起来?!
所以也就生生错过了真相!
“你说的确实有可能…… ”云栖眼神深邃,“如果真是这样,那天道便是因我而生了私心。”
她没有感到幸运,反而陷入了思考 ——
之前那个有着她家人的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或许他们真的没有消散于天地,而是在另一个世界延续存在……
云栖眯起眼,心中波澜起伏。
无论她这个猜测是真是假,其实都无关紧要了。
以天道那般至高无上的权能,即便最初是假的,只要他愿意,也完全有能力将这个猜测变为现实!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 ——
她能真正“拿捏”住明衍。
小轮子突然叹了口气:“主人也真是奇怪!明明之前禁止我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今天却自己说了。我还以为他要瞒着云栖你,一直到历劫结束呢。”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与其等我猜透后心生隔阂,不如由他自己选择时机坦白。还有他刚才那副卑微哀求的姿态…… ”云栖冷哼一声,“何尝不是吃准了我终究不够心硬。罢了,这些算计人心的手段,你这小脑袋瓜就别多想了。过得单纯点,会更开心。”
云栖现在已经能将前因后果,清晰地串联起来 ——
天道明衍,不知始于何时,竟对她这个本该在末法时代彻底消散的小神,生出了不该有的七情六欲。
于是,他违背了法则,干预了她的命运。
让她成了那个时代唯一的例外,活了下来。
而这逆天而行的私心,也导致他自身受到了反噬,必须经历劫难,剔除这些“不该有”的情欲。
可他倒好,非但没有老老实实受罚,反而施展手段,将她生生拉入了他的劫难之中。
将本可能是其他形式的“死劫”与“情劫”强行绑定在了一起!
并且利用小世界,精心算计、诱骗她一次次打破底线、最终连身带心赔了进去……
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来追求吗?
非要整这些弯弯绕绕、惊天动地的骚操作!
显摆他活得久、玩得花是吗?!
就他这些行为,哪一条不是罪加一等。
也难怪被法则处处针对,非要在每个世界都置他于死地……
小轮子怯怯地问:“那云栖你还要去下个世界帮主人吗?”
“帮当然是要帮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得去做点别的事情。”
“什么?”小轮子觉得她语气怪怪的。
“你主人都亲自开口邀请我去‘折磨’他了,我若是不应战,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
他一个至高无上的天道神明,将自己送到她面前任由“驯化”……
这等“盛情”,她岂有不接招的道理?!
小轮子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感慨:“云栖,我发现你根本不用我提醒你冷静呢。”
云栖翻了个白眼:“刺激受多了,自然就麻木了!我们稍微收个尾,准备离开这个世界吧 —— ”
数年之后,轩辕景皓登基称帝,他与楚清歌已然有了聪慧可爱的子嗣。
曾经那位悲悯众生的国师和那位惊才绝艳的女战神,也早已成为了百姓口中缥缈的传说,再无踪迹。
大晟王朝在其后漫长的岁月里,一直保持着难得的和平与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