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的目光从云栖的长枪上缓缓收回,指尖轻拨佛珠:“云施主,贫僧此番前来,一是为将士祈福,二是执渊之事。他可有来寻云施主麻烦?”
云栖心头一跳。
这两人莫非真有什么心灵感应?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忘尘,试图从他平静的脸色看出些端倪。
昨夜她才伤了执渊,今早忘尘就主动找上门来问,未免也太巧了些。
“国师大人不必担心。”她唇角微扬,故意说得轻描淡写,“昨晚执渊确实来了,不过已经被我打走。”
忘尘手中佛珠微微一顿,他垂下眼眸,无悲无喜地道:“甚好。那烦请云施主为贫僧准备一间简单的禅房,贫僧接下来要叨扰了。”
云栖没有立即应下,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轩辕景皓:“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是…… ?”
轩辕景皓轻咳一声:“孤随国师前来慰问将士。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耳尖也微红,“父皇命孤留在军营锻炼三月,多与将军相处。”
云栖:“……”
看来皇帝对太子妃的事,还没死心呢!
她也只能公事公办,转头对亲卫道,“去准备两间干净的房间,一间给国师做禅房,一间给太子殿下休息。”
忘尘突然开口:“贫僧的禅房可否离云施主近一些?”
轩辕景皓愣住了。
云栖诧异地看向忘尘,但很快反应过来 ——
他这般安排,恐怕是为了更好地防备执渊。
“当然可以。”云栖爽快应下。
这倒正合她心意。
傍晚,新布置的禅房内。
忘尘静坐于蒲团之上,手中佛珠轻转。
一整日的祈福诵经,他眉间未见丝毫疲态,周身甚至泛着淡淡金芒。
檀香袅袅中,门外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国师大人。”士兵恭敬的声音传来,“热水已经给您备好,请问是否现在沐浴?”
“嗯,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几名士兵拎着热气腾腾的水桶鱼贯而入。
房间一角的浴桶很快被注满,水面上还飘着几片安神的檀香木屑。
“将军特意嘱咐,说国师诵经一日辛苦,水里加了安神的药材。”士兵低头禀报,不敢直视那道素白身影。
忘尘微微颔首:“代贫僧谢过云施主。”
士兵退下,禅房重归寂静……
忘尘闭目靠在桶沿,忽然察觉到房外异常的安静。
睫毛上的水珠颤动,他倏地转头看向门口 ——
“砰!”
木门被猛地踹开,云栖持枪闯入,声音急促:“国师大人!执渊可能潜入了营…… ”
话音戛然而止。
忘尘手臂搭在桶外,此时下意识握紧浴桶边缘,这个动作让臂肌线条愈发分明:“云施主?”
云栖死死盯着他胸口 ——
那里光洁如新雪,没有半点印记。
“执渊在何处?” 忘尘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此刻被人瞧见赤身裸体的不是他。
云栖移开视线:“有士兵说看到黑影朝这边过来,我不放心…… ”
忘尘闻言,竟直接从浴桶中站起、迈出!
“哗啦 —— ”
水花四溅,云栖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即才发现 ——
他居然穿着裤子!
“……”
云栖一时无语。
洗澡居然还穿着裤子?
这是什么清规戒律?!
但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这样,也足够刺激她的神经。
忘尘上半身是完全赤裸的,肌理分明的胸膛和紧实的腹肌一目了然。
下身那条素白的绸裤正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如同第二层肌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
显然平日宽大的袈裟,完全掩盖了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这些倒是都还好,毕竟云栖也是“见多识广”的。
真正让她心加速的……
其实是忘尘的面容和姿态。
明明是充满力量感和诱惑力的躯体,却偏偏配了张不染凡尘的脸,还有澄澈空寂的眸。
如此尴尬状况,他通身也还是那样 —— 三分疏离加上七分禅意。
所以……
尴尬的变成了云栖。
她直接别过脸,默念四大皆空。
今天她也算是见识到了,佛修确实是狠人!
差点被人看光了,都毫不在意。
“云施主,”忘尘已经披上素白长衫,系好衣带,“执渊更有可能去你房间,贫僧这就随你去看看。”
“不用,可能是士兵看错了。再说…… ”云栖语气尽量平静,“我昨天差点杀了他,倒也不至于这么快来送死。”
“云施主不可小看执渊。”他的声音沉了几分,“他是魔尊!”
“嗯,国师大人放心,有事我会喊您的。”她后退两步,出了房门,“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着不忘把踹开的门重新关好。
回到自己房间,云栖长舒一口气,仰面倒在床榻上。
“没有印记…… ”她盯着帐顶,喃喃自语,“难道真的认错人了?”
小轮子在她识海里弱弱地开口:“也不一定吧,是不是特殊情况才会显现?比如情绪激动,或者…… ”
“你知道的太多了,”云栖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声道,“小心被灭口!”
被子下,她的耳尖发烫。
玫瑰印记确实不是热气蒸腾就一定会显现,还有一种情况……
就是动情动欲。
但是忘尘是佛修……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还有……
忘尘就连被她看到沐浴,都能面不改色。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动情欲之心?
“算了算了!”她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甩出去,“不管他是不是明衍,都不能乱来!万一真闹出事,毁了人家几百年修为,我就罪孽深重了!”
她一把扯开蒙头的被子,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反正本来就打算修身养性来着。”
“云栖你开心就好。”小轮子笑嘻嘻:“无聊的话,我可以出来陪你。”
“好…… ”
翌日清晨 ——
校场上,云栖手持长枪,一招一式凌厉如风。
玄色劲装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每一次转身、突刺都带着杀伐之气。
最后一式收势,枪尖稳稳停在半空。
云栖这才发现校场边缘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云将军!”轩辕景皓见她练完,连忙上前几步:“不知将军何时有空带孤参观军营?”
“……”
云栖已经忘了还有这位。
“今日我要去跟着国师修习佛法。”她面不改色地扯谎,顺手将长枪插回兵器架,“要不我给你找个其他人带路?”
轩辕景皓的笑容有点僵,最终却只是轻叹一声:“好…… 麻烦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