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咆哮声撕碎山间寂静,明衍俯身在黑色机车上,时速表的指针早已突破安全阈值。
凛冽的山风吹不散脑海中翻涌的念头 ——
他是在成年后,才得知自己身世真相的。
自从知道自己出生不久,家人就全都不在了。他不得不怀疑,一切是因为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所致。
他这样的人,注定孤寡一生。
这是他十几年来的认知。
油门猛地拧到底,机车在急弯处几乎与地面平行。这种濒临失控的刺激感,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喘息。
他本该习惯孤独的。
异调局这些年,他把自己活成了一把没有感情的刀。不与人同桌吃饭,不参加任何聚会,连握手都戴着特制手套……
与人保持距离,他一直做得很好。
可那个女人偏偏出现了!
训练室的沙袋在重击下发出闷响。两小时极限飙车不够,他又自虐般地把身体逼到极限。
当肌肉酸痛到抬不起手臂,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
热水冲过身体,胸口那朵玫瑰印记比昨日更艳了。指尖触碰的瞬间,某种陌生的渴望顺着脊椎窜上来……
“专属印记?”冷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顺着精瘦的腰腹流过:“真是美好的词…… ”
沙哑的呓语隐匿在水声中……
明衍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床头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他随手拿起,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群消息提醒。
【异调局七楼小分队】
【云栖:@唐凤 早上拍的照片发我,我要拿来当屏保 (可爱表情)】
明衍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这是个新建的群,除了他和云栖,还有唐凤、林小满和熊山。
那边唐凤很快发了一张照片。
他点开一看,照片里是他与云栖站在电梯里的合影。
明衍不自觉地放大了看……
【林小满:这制服穿在老大和云栖身上,为什么就这么好看?!是我不配吗?】
【唐凤:是的,你不配!(狗头嫌弃表情)】
【熊山:老大和云栖就配我一脸。】
【林小满:@熊山,老大在!】
【熊山:撤回了一条消息】
看着不断跳动的对话框,明衍打下四个字:
【拍的很好】
随后,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又将内容删掉。
把手机放到一边,明衍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
如果他不是这样的身体……
他一定会勇敢地靠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一句真心话都不敢说。
阳台传来“吱嘎吱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明衍猛地坐起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已经摸上了枕下的配枪。
最近镇压的恶灵里,确实有几个擅长隐匿的。想到这里,他眼底闪过一丝暗芒,正好需要发泄这些烦闷的情绪。
窗帘被猛地拉开,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
明衍眯起眼睛,枪口已经对准隔壁阳台的声源方向 ——
“嗨~”
云栖穿着睡衣,晃着白生生的双腿,悠闲地坐在藤椅上看星星。
明衍几乎是狼狈地别过脸,耳根发烫:“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郑叔申请的宿舍呀。”云栖晃了晃脚丫,“最近事情有点多,万一晚上有行动,我们也能快速集合咯。”
明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
郑叔清楚自己的命格,为什么还……
他绷紧下颚:“你不适合住在这里。”
“还说不讨厌我?”云栖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这是要赶我走?”
“没有!”明衍根本不敢往云栖的方向看,“你住着。”大不了他自己换宿舍。
他转身准备离开的瞬间,身后传来带笑的声音:“你就不好奇…… 我为什么知道你有玫瑰印记吗?”
明衍的脚步顿住。
夜风拂过,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云栖突然从藤椅下摸出两罐啤酒,其中一罐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
明衍条件反射地接住,冰凉的触感让他微微皱眉。
“陪我喝一点,”云栖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我就告诉你。”
明衍低头看着手中的啤酒罐:“我从来没喝过酒…… ”
“那就试试呗~”云栖已经拉开拉环,泡沫“噗”地冒了出来。
明衍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拉环 ——
“呲!”泡沫喷涌而出,直接溅了他一脸。
“哈哈哈哈!”云栖笑得前仰后合,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干杯!”
明衍:“……”
他默默抹掉脸上的泡沫,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印记…… ?”
“急什么?”云栖指了指旁边的空藤椅,“坐下聊聊呗。”
明衍看着那个空位。
夜风吹过,带着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迈出脚步,攀越翻过横在阳台间的围栏 ——
云栖饶有兴致地看着明衍端坐在藤椅上的模样,活像在参加会议。
“你晚上睡觉也穿这么…… ”她拖长尾音,目光顺着他的黑色长袖t恤一路下滑,最终停在规整束进裤腰的下摆上,“严谨?”
当腰际被那道视线扫过时,明衍握着啤酒罐的手指微微收紧:“习惯了…… ”余光却捕捉到 ——
她曲起的膝盖在月色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明衍仓促灌下一大口酒,冰凉的液体却浇不灭喉间的灼热,呛得他偏过头闷咳。
“噗嗤~”云栖忽然倾身向前,“你到底紧张什么?我就那么吓人…… ”
随着她的靠近,领口微微敞开的弧度里,一抹瓷白若隐若现。
明衍的喉结剧烈滚动,猛地后仰:“别太靠近我!对你不好。”
云栖定定看了他两秒,突然躺回去重重叹了口气。脚尖轻点地面,藤椅开始慢悠悠地晃动。
她望着星空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你都不记得了…… 我们这不是第一次在阳台上喝酒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只不过那次是红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