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内。
周海龙放下电话,继续观察秦峰的情况。
一旁军医严阵以待,随时待命。
只要秦峰身体有任何不适,就会在第一时间救援。
时间,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墙壁上挂着的巨大电子屏幕,分割成数四个小格,实时显示着禁闭室内的一切。
当然,摄像头是红外模式。
只能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雕。
真正让人神经紧绷的是,电子仪器上,那一条条平稳的数据曲线。
心率:61。
血压:118\/75。
脑电波:a波段,平稳。
“周连长……”
负责监控的军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他反复确认了三遍,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这……这数据,比我睡觉的时候还稳定。他……他是在里面入定了吗?”
周海龙没有回头,视线死死地盯在屏幕上,嘴角紧抿。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情况?我听说新生训练营,那个叫秦峰的新兵,还在小黑屋关禁闭?”
“卧槽,都四个小时了吧?还没出来?”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教官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他们本是过来看看热闹的,当他们的目光落在屏幕的数据上时,所有人表情都凝固了。
四个小时!
还真是四个小时!
秦峰已经进去四个小时了!
身体指数各项数据,一切正常。
不!应该比他们现在还要正常!
教官们震惊得无以复加,看着仪器上那些线条,就像看到了怪物。
“我没眼花吧!这是一个大学生能做到的吗?”
“我表示怀疑,这小子真是刚刚考上大学的新生?”
“有点逆天啊!当年我还是新兵蛋子的时候,这小黑屋,我连一小时都没坚持住。”
“可怕!秦峰这小子的心理素质太可怕了,天生就是做杀手的料。”
“屁的杀手,明明是天生就是做军人的料!”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五个小时。
屏幕上的心率曲线,突然出现了一个尖锐的跳动。
心率从61瞬间飙升到75,然后又在短短几秒内,缓缓回落,重新稳定在61的水平线上。
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古井,仅仅激起一圈涟漪,便再无声息。
“动了!有波动了!”
一名教官下意识地喊出声,带着一丝莫名的兴奋。
“我就说嘛,他不可能一直撑着。”
另一名教官立刻接话,语气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
“这小子意志力是强,但终究是新兵。能撑五个小时,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没错,这叫‘极限反弹’。精神长期紧绷后,身体会出现的自我保护反应。
看这波动的幅度,他的心理防线估计快到临界点了。”
一个资历较老的教官摸着下巴,开始进行专业分析。
“我猜,不出半个小时,他肯定会情绪崩溃。要么狂躁,要么求饶。”
“我同意。能撑六个小时的,那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而且是凤毛麟角的那种。
他一个刚摸枪的大学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教官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他们承认秦峰是个好苗子,但这份承认,是建立在他们作为“老兵”的优越感之上的。
一个新兵,再妖孽,也得遵循人体科学吧!
此刻。
周海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死死地盯着显示器里的秦峰。
秦峰,你小子可别让老子失望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屏幕上,代表心率和脑电波的曲线,如同坐上了失控的过山车,猛地向上疯狂拉升!
心率:80…100…120…145!
脑电波瞬间从平稳的a波段,跃迁进了代表着激烈情绪的θ波段!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
刚才断言秦峰撑不过半小时的教官,激动地一拍大腿。
“看见没有!这就是崩溃的前兆!心理防线已经垮了!”
“太年轻了,终究是太年轻了。前面装得再冷静,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我承认,秦峰这小子确实天赋异禀,但跟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比,心理素质还是有差距的。”
教官们一个个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仿佛他们的专业判断得到了最完美的印证。
就连周海龙的眼神,内心也出现了一丝动摇。
难道……这真的就是他的极限了?
军医的手已经放到了紧急呼叫按钮上,紧张地看着周海龙,等待着命令。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峰即将崩溃的瞬间。
那几条疯狂抖动的曲线,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
然后,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垂直下落。
心率:145…110…90…70…60。
脑电波也从混乱的θ波段,重新回归到了平静的a波段。
最终,所有数据,都稳稳地停在了和四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水平线上。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监控室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刚才那几个还在高谈阔论的教官,脸上的自信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僵硬、石化,窒息!
“这怎么可能!”
“怎么搞的,刚才还有波动的,怎么现在又平静了?”
“仪器是不是坏了?”
……
一时间,各种质疑声出现在监控室。
就连军医的手指,也悬停在了紧急按钮的上方。
忘了按下,也忘了收回。
周海龙眼中的那一丝动摇,瞬间被火山爆发般的震惊所取代!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
秦峰因为极度放松,竟然……睡着了。
他又梦到了前世的战场。
震耳欲聋的爆炸,滚烫的弹片,战友倒下时那绝望的眼神……
那股深入骨髓的悲怆,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抽,瞬间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的第一秒,秦峰没有惊慌,没有叫喊。
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心脏的狂跳。
然后,开始调整呼吸。
一呼,一吸。
一呼,一吸。
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他迅速接管了身体的所有权限。
强行让亢奋的神经平复,让狂飙的肾上腺素回落。
末了,内心还不忘吐槽了一句。
“这里也太舒服了,舒服得我都做噩梦了。”
随后,他的意识再度归于古井无波。
……
六个小时。
这个数字,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劈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的教官,有一个算一个,扪心自问,谁能在这种环境下,保持六个小时的绝对冷静?
或许有。
但绝对不超过一个。
那就是周海龙。
而现在,一个刚入营一个月的大学军训新生做到了。
这特么是什么心理素质?
这已经不是天赋异禀了,这是怪物!是妖孽!
周海龙紧绷的脸,终于绽开了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
好小子!
果然没让老子失望!
“连长!”
军医急切地道:“六个小时了!这都已经是老兵的承受极限了!我建议立刻终止禁闭!
他只是个大学生,万一留下什么永久性的心理创伤,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周海龙的笑容收敛,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教官。
“你们也这么觉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秦峰这一个月来的表现报告,谁还记得?”
一名教官下意识地回答:“报告连长,综合评分S级,所有体能项目,全部名列前茅。”
“他的射击成绩呢?”
“……满分。”
“上次的模拟战术对抗呢?”
“……零伤亡,全歼蓝军,战术布置……堪称完美。”
周海龙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显示屏上。
“所以,告诉我,六个小时,是他的极限吗?”
大家都沉默了。
军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是啊,用常理去推断一个怪物,本身就是一种不合常理的行为。
于是,所有人,继续观察。
第七个小时。
屏幕中那个静止的红外轮廓,终于动了。
秦峰缓缓地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终于要撑不住了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整个监控室的人,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只见秦峰在那个仅有一平米的狭小空间里,开始活动手脚。
下一秒。
他双手撑地,双脚蹬在光滑的墙壁上,身体与墙壁平行,做起了标准的“壁虎俯卧撑”。
一组二十个,轻松惬意。
然后,他侧身单手撑地,另一只手和腿笔直地指向天花板,在绝对黑暗中,维持着一个堪称完美的“侧体支撑”。
生命体征仪器上的各项指标,开始有规律地抖动。
但那不是精神崩溃的征兆,而是高强度运动下的正常生理反应!
监控室里,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看着屏幕里那个模糊的身影,在逼仄的空间里,用各种匪夷所思的高难度动作,
将自身的肌肉力量、核心稳定性和柔韧性,训练到了极致。
“神马?这小子竟然在小黑屋里搞锻炼?”
“离谱!就很离谱!这也行?”
“疯了疯了!小黑屋里搞锻炼,这小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好家伙!搞锻炼?亏他想得出。只怕这小子,军区小黑屋历史上的第一人了。”
看到这一幕,教官们震惊得无以复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秦峰在小黑屋里还锻炼嗨了。
停不下来!
根本停不下来!
这他妈是来关禁闭的?
这分明是把禁闭室当成了私人VIp健身房啊!
在这种五感几乎被完全剥夺的极限环境下,还能有这种心态。
秦峰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妖孽……”
“怪物……”
不知是谁,喃喃地吐出了这两个词。
已经没有人能用正常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了。
一个教官更是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这特么……是来关禁闭的,还是来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