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
在堂溪寐被气得暴跳如雷中,比赛还是开始了。
五面擂台。
段春衣对堂溪寐,虞侯对九方隐冠,万岁观南对伶州鸠,百里无避对谷慈风,殷无双对申太一。
也是看到了百里无避对谷慈风这一对的分配,合欢宗才勉强相信,玉昆仑没有在试剑碑上做手脚。
段春衣有些担心二师姐。
万岁观南:“小师妹你担心我不会赢?”
段春衣点头。
二师姐爽朗一笑:“放心吧小师妹,不必担心。”
段春衣眼睛一亮,二师姐原来可以胜过伶州鸠吗?可她不是元婴巅峰吗?一直以来都是她小看了二师姐吗?
万岁观南爽朗道:“多余的担心,我肯定输的。”
段春衣神色呆滞。
万岁观南揉揉她的脑袋,笑道:“我与伶州鸠打过很多次。你知道的,我们合欢宗那些合欢道弟子的猎物大多是北阙天,骗身骗心骗财骗色又脱不了身,你大师兄不管,只能由我出面将那些弟子带回来了。”
万岁观南双手枕在脑后:“若是二师姐能打得过伶州鸠,北阙天早就被半天榴宫骑在头上了,你们早就能将北阙天当窑子逛了。”
小师妹:“二师姐,你在说什么啊!”
万岁观南在唇边扇了扇,“开个玩笑。”
万岁观南低眸凑近她笑,“但,二师姐这一回,尽量输得体面一些。”
段春衣又担心:“二师姐以前都输得不体面吗?伶州鸠竟然是那种刻薄的人!”
万岁观南道:“也不算刻薄,只要我不给她下毒撒合欢散,她下手还算克制。”
段春衣觉得自己还是不必担心二师姐了。
她这些师兄师姐走出去,都是祸害,该担心反而是那些无辜路人。
“好吧。”
段春衣不再忧心忡忡,和大师兄挥了挥手,便走上自己的擂台。
按理说这五场对决应该是依次进行。
但大抵是玉昆仑经费有限,想早日将这群白吃白喝的天骄送走,所以五场比赛同时进行。
段春衣这边还没抽出伞剑,大师兄那边的擂台上,一道巨幕海啸掀起,伴随着水精宫大师兄暴怒的咆哮——
“虞侯!你刚刚对老子撒了什么!!!”
海啸中,绯袍男子轻捷跃起,乱云剑出鞘,“啧,一点我宗特产。”
“什么东西?!!!老子怎么了??”
“合欢宗特产,还能是什么,帮你生小鱼助兴的。”
“姓虞的!老子要杀了你,将你砍成一万段!!剁碎了去喂鱼!!”
秘银的三叉戟是九方隐冠的武器,似乎也是法器,汹涌的水系灵力暴动,引动天地异象,天地间的水汽一瞬被抽干,而后咆哮冲向那台上的绯袍男子。
狂啸的水龙中,男人文武袖鼓动,眉目在水雾中微湿,轻轻扬起唇。
一阵轻盈的风,在虞侯足下升起,而后酝成飓风,“啧,没有耐心,又愚蠢的鱼人。”
他反手抽剑跃身而起,飓风在他四周盘旋,搅碎所有掀起的巨浪。
锐利的风系灵力与水系灵力激烈地碰撞,剑光密密麻麻织成令人眼花缭乱的巨网。
“纠正你一点,九方隐冠。”
细长的乱云剑狠狠撞在三叉戟上,又爆出电光,直压而下。
“我姓段,段虞侯,碎尸万段的段。”
水汽轰然炸开,风刃与剑气哮鸣迸发。
胜负已分。
段春衣收回目光,落在堂溪寐身上。
她吃了一惊,“我开小差,你竟然不偷袭?”
堂溪寐没听懂,问:“什么是开小差?”
段春衣拉长声音道:“就……是……”
她反手攥着伞剑,冲了上去,“你现在这样!”
急冲间破风声尖锐,她反手持剑,堂溪寐只来得及躲开她的剑刃。
而段春衣挑眉一笑,左手随之扬起,坚韧的青绸伞面展开,勾住堂溪寐的脑袋,在他错神之间,一脚将他踹至擂台边缘。
“我的伞剑,平时只用剑,不表示伞就无用了。”
恰好她在赛前研究了下一起的用法。
她收剑入伞柄,而后攥着伞柄,望向擂台边缘的堂溪寐。
堂溪寐捂住腹部,双眸中燃起红色火光,缓缓起身,“你偷袭!”
他掌下燃起赤色火焰。
段春衣点了点头,倏然又接近他,游刃有余地笑:“堂溪道友,当初我还是元婴期,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如今我已是化神初期……”
她撑开青绸伞,轻盈地跃起,在漫天火雨中行走。
她从乾坤袋掏了些什么,撒在空中。
堂溪寐神色冷峻,警惕道:“你撒了什么?合欢散?”
段春衣:“不是。”
她道:“待会你就知道了,有用的。”
堂溪寐操控异火,几次落空没有捉住段春衣,气得满头是火,“段春衣,你不要躲!”
春衣继续溜着他,回头诧异:“不躲我要被你烤熟了!”
堂溪寐又气,“你不过才升了化神期,差距怎会这样大?”
段春衣慢悠悠地转了转伞,抬手一指点在眉心,笑:“你不知道吗?元婴巅峰和化神初期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堂溪寐气得失去理智:“段春衣,你又骂我!”
他再度盛怒扑了上去。
赤色火海汹涌而来。
段春衣这次没有躲。
她点在眉间的指尖拉开,挑出一点雪色火焰,如雪一点,在她掌心绽开如莲,剔透纯白。
“好了,时间到了。”
她轻轻扬起青绸伞,在那片身后展开的青光中,沉静垂眸,双手成诀,雪莲猛然绽放。
一层一层又一层,一瓣一瓣又一瓣,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疯狂地开放着。
而后在某种临界点,那雪焰骤然炸开。
如一场鹅毛飞雪,轻盈疯狂,气势汹汹,淹没了整个擂台。
微小的雪光,须臾吞噬了那面磅礴的火海。
一丝丝蚕食,眨眼之间,一丝不剩。
堂溪寐怔怔立于雪光之中,脸上盛怒的神情还没有消散,周身赤色火焰都已熄灭。
那轻飘飘的雪焰,如一场冰冷的大雪,却吞噬了一切,最终悬停在擂台上方,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坑洞。
段春衣抬眸,升空的青绸伞恰好落在她掌心,她向前踏出,那静静悬浮的雪焰,拢向她足尖,凌空十二步来到堂溪寐面前,“承让了,堂溪道友。”
她随意垂手,那些雪焰盘旋上她的指尖,逐渐消弭在她肌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