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夜。
深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闪闪的繁星,一轮孤月高悬。
白日的暑气尚未完全褪去,就连枝头的树叶都热的不想动弹,只有偶尔经过的风才会才会卷起些许的“漱漱”声。
草丛间的蟋蟀和树上的夏蝉一唱一和,仿佛在控诉着这难熬的夏天。
东京的某处宅院里。
“呜……呜呜……嘟滴……”
少年抱着一个陶笛,对着乐谱努力的吹奏着。
少年的父亲坐在屋檐下,挥舞着手里的折扇,掀起些许的微风,既是为了驱赶蚊虫,也为了那一丝丝的凉意。
父亲几次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终于在外面最后的一缕微风也没有了之后,彻底忍不住了:“真理仁,差不多了吧?你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都吹了一晚上了。”
名叫真理仁的少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谱子:“可这是老师留下的作业,我已经快学会了,很快就好了。”
说罢,真理仁又拿起陶笛吹奏了起来。
“呜呜……滴滴呜……”
里屋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哭泣声,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和母亲的安抚声,随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中年女人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把将真理仁手中的陶笛拍到一旁。
陶笛掉到地上,立刻就变成了几片。
“啊!妈妈!”真理仁惊叫一声,“你干什么,这可是学校发的作业……”
然而还不等真理仁说完,女人就已经堵住了他的嘴:“吹吹吹,就知道吹,吹了一晚上了!连弟弟妹妹们都没法睡觉了!”
旁边的父亲一看,立刻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孩子这不是为了完成作业吗……”
“还有你!”男人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立刻吸引了火力,“钱钱钱挣不到,家务活也是我做,孩子也是我看,现在连真理仁的作业也辅导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男人不说话了,把头转向庭院的老树,手中快速扇动的折扇显示着男人内心的不平静。
“哇……”
里屋又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女人瞪了这一老一少爷俩一眼,留下一句“不许再吹了”,就匆匆走进了里屋。
真理仁拾起地上跌成几块的陶笛,小声的嘟囔着:“想吹也吹不了了,作业也完不成了……”
男人看着儿子失落的表情,想了一下:“别担心,真理仁,我们家里还有一个陶笛。”
“诶?”真理仁不可思议的看着爸爸,要知道除了他,家里连个会乐器的没有,怎么还会有一个陶笛呢。
男人从壁龛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象牙色的陶笛交给儿子,眼中满是回忆。
“这个陶笛,是你爷爷的。”
“爷爷的?”
真理仁打量着手中的陶笛,光洁如玉,上面还有这一条条竖着的纹路,相比起学校发的陶笛看上去更大一些,不过更让真理仁好奇的,是那个从未谋面过的爷爷。
“啊,”男人点了点头,“你爷爷曾经可是个吹陶笛的高手,想当年,十里八乡的都小有名气,这个陶笛就是你爷爷曾经用过的、也是最宝贝的一个陶笛,就连死的时候手里都拿着它。”
男人伸了个懒腰:“好了,这个陶笛以后就是你的了,不过今天可不要再练了,我可不想再被你妈妈说一顿。”
“我也不想。”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此刻父子同心。
“好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
……
深夜。
真理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拿过枕边的陶笛,小心的摩挲着。
“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家里连张照片都没有,但是手里拿着这个陶笛,真理仁的眼前似乎渐渐浮现出一个老人的外貌。
不过不等老人的面相看清楚,就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女性,脸上带着凶厉的表情。
“真理仁!你的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啊!”真理仁猛地坐了起来,看着手里的陶笛,背后的冷汗打湿了睡衣。
“原来是梦啊 ……”
真理仁舒了一口气,不过一想到梦里发生的很可能会变成现实,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不行,必须要好好练习一下!
真理仁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客厅里一片漆黑,父母的房间里只有深沉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子,一路小跑来到了附近的一处工地。
这里已经停工了一段时间,听这里的工人说,好像是一个姓高崎的投资商破产了,导致项目停工。
不过这些和真理仁都没有关系,他只是觉得在这里练习的话不会吵到邻居们。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真理仁将那个象牙色的陶笛凑到嘴边,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诶?”
真理仁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指法不对,又回忆着上课的时候老师讲的内容,一点点的重新将手指落位,然后再次一吹——
还是没有声音。
“奇怪,是坏了吗?”
真理仁拍了拍手中的陶笛,又拿起来对着月亮照了照,想看看是不是里面堵住了。
“没坏呀?”
任凭少年如何的努力,手中的陶笛就像是“哑巴”一样,发不出一点的声响。
“完了,明天肯定要挨骂了。”
真理仁颓然的坐在水泥管上,月光如水,洒在了少年的身上。
象牙色的陶笛在月光下散发着莹莹的白光,很是漂亮。
“爷爷他当年,是不是也在这样的晚上,吹奏过这只陶笛呢……”
真理仁下意识的将陶笛举到了嘴边。
“呜——”
质朴而深沉的声音响起,仿佛来自大地的回响。
“有声音了!”
真理仁惊讶的看着手中的陶笛,小心翼翼的试着再吹一次。
“呜呜——”就像是风吹过荒原。
“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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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大山里。
“好难听。”
“但是,好熟悉。”
一根藤蔓钻出地面,上面开着一朵如同红灯笼一般的花。
“呼唤……”
“义隆……义隆?”
“细川……义隆……”
“是义隆!是义隆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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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起风了。
枝头的树叶沙沙作响,地上的石子尘土被大风卷起。
但是少年依然在月光下努力的练习着,沉醉其中。
远处的空地上,突然钻出了一根藤蔓,顶端红色的花散发着幽幽的暗红色的光芒。
随后,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空地上,赫然是一只怪兽!
“义隆!我来找你了!”
“嘭!”
“嘭!”
“嘭!”
怪兽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真理仁睁开眼睛:“奇怪,什么声音?”
“嗯?那是什么?”远处的红光吸引了真理仁的注意。
下一秒,走过拐角的怪兽和真理仁对上了眼睛。
“怪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