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务必当心。
\"二人叮嘱过后各自离去。
待属下走远,天泽独自走向将军府,铁链在晨曦中泛着寒光。
姬无夜一见天泽现身,立即出言讥讽。
天泽闻言,二话不说便出手攻向姬无夜。
即便身中白亦非的剧毒,他也绝不容忍任何人的轻蔑!
“哼!”
姬无夜毫不退缩,抄起身侧那把修复如新的八尺刀悍然迎击。
“锵——”
刀锋相撞,爆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姬无夜被震得连退数步,天泽却稳如泰山。
天泽虽未言语,脸上讥诮的神情却刺痛了姬无夜。
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竟敢对他露出这般神色!
“大将军,若真要取他性命,何必如此周折?”
白亦非立于一旁,语气冰冷。
“罢了,今日便饶他一命!”
姬无夜强撑着回到座位。
他心知单打独斗不是天泽对手,且眼下还需利用此人,姑且容他再活几日。
天泽也懒得与他们多费唇舌。
“昨夜我确实火烧王宫,但后宫的火并非我所放!”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信不信随你!”
姬无夜眼中杀意翻涌。
“此人绝不能留!”
白亦非淡淡道:“他掀不起风浪。
”
“最好如此!此事绝不容半点差池!”
姬无夜忌惮地瞥了白亦非一眼。
在韩国,连韩王他都无所畏惧,唯独这白亦非深不可测。
他始终摸不透白亦非隐藏的底牌,但对方一直安分守己,似乎真与他同坐一条船。
即便如此,姬无夜内心的戒备仍未消散。
“你信他方才所言?”
“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命捏在我手里,自然得乖乖听话。
”
话音未落,白亦非的身影已然消失。
姬无夜静坐于高座,神色阴晴不定。
从白亦非的话推断,纵火之事或许真非天泽所为。
可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可惜了那美人……”
姬无夜摇头叹息。
韩王后宫之中,明珠夫人与胡美人艳压群芳。
明珠夫人身为夜幕四凶将之一,他即便垂涎也得按捺。
至于胡美人……待太子继位,这美人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惜……
不过此事倒另有益处——胡美人既死,明珠夫人便独得韩王恩宠,这对他们的谋划更为有利!
夜深人静……
焰灵姬与绯烟一左一右紧盯着嬴天衡。
嬴天衡无奈道:“你们总盯着我做什么?”
焰灵姬轻笑着打趣道,“还不是担心殿下偷偷溜走嘛!”
“夜这么深了,殿下该不会又要溜出去捡个人回来吧?”
弄玉温声替嬴天衡解围,“焰灵姬姐姐,之前殿下外出都是有要紧事的……”
焰灵姬眨了眨眼,故意逗她,“哎呀,弄玉妹妹这就开始护着殿下了?日后怕是要被殿下吃得死死的呢……”
弄玉顿时羞得耳尖泛红。
嬴天衡抬手轻拍焰灵姬的后腰,“别总欺负弄玉。
”
焰灵姬立刻装出委屈的模样,“呜……殿下和弄玉妹妹合起伙来欺负我……”
“行了,今晚带你去给白亦非送份‘大礼’。
”
“当真?”
“我几时哄过你?”
嬴天衡转头对绯烟嘱咐道,“绯烟,你留下照看弄玉她们,我们速去速回。
”
绯烟浅浅颔首,也不多问。
……
血衣堡矗立在新郑城南二十里的深山悬崖边,终年雾气森森。
整座城堡布满蝙蝠状的石雕,猩红的眼珠在暗处泛着幽光,连吹过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堡外三百白甲兵举着火把来回巡视,铁甲碰撞声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
世人皆知血衣侯每隔三月便要换批侍女,旧人却如蒸发般消失,但谁也不敢多嘴半句——毕竟光是靠近这片地域,就需顶着砭人骨髓的阴冷。
“倒是符合白亦非那家伙的做派。
”
嬴天衡带着焰灵姬如入无人之境,穿过重重守卫。
正门前两尊持戟石像居高临下,仿佛下一刻就会活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堡内几乎不见人影。
偶尔闪过几个侍女的面容,也都苍白得像是许久未见日光。
“这鬼地方比冰窖还冷。
”嬴天衡运起内力抵御寒气,墙壁上凝结的霜花竟泛着诡异的淡红色。
他握紧焰灵姬的手腕,径直走向长廊尽头。
那里有间陈列着青铜编钟的密室,钟面上刻满扭曲的符文。
机关启动,幽深的洞口豁然显现。
焰灵姬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殿下对血衣堡竟如此熟悉?\"
\"不良人行事岂会毫无准备?\"嬴天衡衣袖轻拂,将疑问尽数推给暗中组织——总不能坦言自己早已知晓这一切。
少女纤指绕着发梢,不再追问。
跃动的火光映照着她轻盈的步伐,两人踏入甬道深处。
随着前行,镶嵌在石壁上的百越夜明珠渐次亮起,在黑暗中铺就一条星路。
地底寒意渐浓,但这对功力深厚的武者毫无影响。
焰灵姬指尖跃动着一簇灵火,宛如暗夜中的萤蝶。
约莫半炷香后,密室石门在轰鸣中开启。
\"这是......\"焰灵姬瞳孔骤缩。
巨大的冰棺矗立在石室中央,棺中透出朦胧红影。
冰棺前方,被血色蝶影遮掩关键之处的少女静静悬立,瓷白指尖垂落的血珠,正一滴一滴坠入玉瓶。
嬴天衡凝视冰棺中那张绝世容颜——这位传奇女侯爵的肌肤宛若新雪,唯有唇间一点朱砂艳得惊心。
\"她还活着!\"焰灵姬突然按住心口,她感知到那具冰封躯体中,竟藏着微若游丝的心跳。
剑指破空,嬴天衡的指尖已抵在女子颈侧。
动脉下传来的搏动令他眉峰微挑:当日白亦非将地宫深藏,恐怕不只为延续母亲生命,更是要避开那些贪婪的长生觊觎者......
\"如此苟活,与行尸走肉何异?\"
嬴天衡轻叹一声,目光落在女侯爵身上。
他对她所修炼的秘术颇感兴趣,虽自身无需,却可推演完善后传授给夏阿房等亲近之人。
待她们修为精进,再配以洪荒灵药,必能永葆青春。
他划破指尖,将血珠滴入女侯爵唇间,静观其变。
这蕴含三圣恩赐的血液虽非唐僧肉那般神异,却也蕴藏玄机——只是初次尝试,难免忐忑。
时间流逝,当嬴天衡正要探查女侯爵脉象时,那只素白柔荑骤然攥住他的手腕。
冰棺中的美人倏然睁眼,璀璨眸光明灭间,连星辰都为之失色。
\"何人?\"清冷嗓音刚落,她又扬唇轻笑:\"本侯要借你一用。
\"
焰灵姬指尖燃起炽焰,整个冰窟瞬间蒸腾起蒙蒙白雾。
\"敢动我的人?\"她凤目含煞,却被嬴天衡温厚手掌按住。
女侯爵猛然发力,却见嬴天衡纹丝不动,反被其揽入怀中。
樱唇刚触及男子脖颈,就被一掌推开——那掌心不偏不倚按在绵软处,惹得美人颈间绯红漫染。
\"放肆!\"
随着羞怒的呵斥,漫天冰晶凝作透骨寒箭。
焰灵姬冷哼一声,火蛇缠卷间,冰火交织爆出阵阵雷鸣。
\"区区伎俩,也敢逞能!\"
焰灵姬眸中寒光一闪,掌心腾起灼热火舌,飞来的箭矢顷刻化作铁水。
她早对这位女侯爵心生厌恶——方才竟敢对嬴天衡露出獠牙,此刻又朝他们突施冷箭,真当她是摆设不成?
感知对方气息应是宗师之境,只是气血亏虚难辨深浅。
不过焰灵姬自身已达宗师圆满,半步便可踏入天人领域。
她反手拔下云鬓间的鎏金发簪,赤焰如瀑倾泻而出,直取女侯爵咽喉。
嬴天衡悠然斜倚廊柱观战,两大高手交锋宛若红梅映雪,堪称绝景。
\"焰儿这火候差了些,连人家衣角都点不着呢。
\"他捻着袖口玉扣轻笑。
\"登徒子!\"女侯爵怒叱。
\"既然陛下有兴致——\"焰灵姬指尖火莲骤绽,\"妾身可要认真了。
\"
女侯爵疾退三丈避开烈焰,袖中双剑锵然出鞘,一白如霜雪,一赤若残阳。
\"擅闯血衣堡者,本侯定教你们有来无回!\"她暗自骇然,这女子功力竟胜过自己鼎盛时期,更蹊跷的是她竟尊称那人为陛下?韩王室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寒雾忽然弥漫庭院,晶莹冰墙拔地而起封住焰灵姬退路。
\"呵...\"她周身燃起绯色火幕,冰棱触之即溶。
女侯爵趁机催动真气,六支玄冰箭破空袭来!
\"破!\"焰灵姬广袖翻卷震碎箭矢,却见碎冰化作万千冰蝶扑天盖地。
女侯爵剑锋所指,整座庭院恍若坠入九幽寒狱。
焰灵姬眼尾余光扫过静立观战的嬴天衡,指尖火焰不自觉地跃动更急。
这位深不可测的强者若出手,战局必将顷刻颠覆。
可青铜案几旁的嬴天衡只是从容收起琉璃瓶,瓶中血浆映着血色蝶茧微微发亮。
他垂眸轻笑:\"天泽的解毒药,还是由本帝保管为好。
\"
\"轰——!\"
赤焰火柱骤然贯穿冰晶结界,女侯爵玄色宫装被灼出焦痕。
她踉跄退后三步,佩剑\"当啷\"砸碎满地冰棱,喉间腥甜再也压不住。
\"冰终究敌不过火呢~\"焰灵姬转着腕间火链步步逼近,却见对方突然暴起突刺。
寒芒才至半途,女侯爵突然瞳孔涣散,七窍溅血仰面栽倒。
\"碰瓷?\"焰灵姬狐疑地踢开对方佩剑,掌心凝聚的炽焰悬在女侯爵心口三寸。
直到火焰将青石板烧出蛛网裂痕,那具躯体仍无动静。
嬴天衡的玄色裘袍掠过焰灵姬身侧。
他半蹲查看时,女侯爵正痛苦蜷缩,雪肤下青筋如毒蛇游走。
散乱内力将她发间金步摇震得叮当作响。
\"走火入魔。
\"嬴天衡扳过那张被血污沾染的芙蓉面,\"再耽搁半刻,这具身子怕要成废炉了。
\"
嬴天衡从容化解了女侯爵体内暴走的内力,顺势封闭了她的经脉。
这位以铁血着称的女侯爵绝非善类,能在乱世闯出赫赫威名,自然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为防她苏醒后再生事端,嬴天衡只得暂时出此下策。
望着地上眉头紧蹙的女子,嬴天衡揉了揉太阳穴,暗自嘀咕:“看来今日又要多带一位美人回去了,倒被焰灵姬说中了。
”
沉重的脚步声陡然回荡在石室中。
白亦非推开石门,目光触及嬴天衡与焰灵姬的瞬间瞳孔骤缩。
当发现女侯爵昏迷不醒时,他眼中瞬间燃起滔天怒火。
“嬴天衡!你找死!”
他不过离开片刻,血衣堡竟被人趁虚而入,连母亲都遭了毒手。
“正主来得倒快。
”嬴天衡嘴角挂着讥诮,“就凭你,拦得住?”
“闯我血衣堡,伤我母亲,今日你们休想踏出半步!”暴怒的白亦非已顾不得权衡实力差距,此刻唯有一个念头——让入侵者永远埋葬于此。
“口气不小。
”嬴天衡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你母亲性命无碍,本太子只是要问她些事情。
”
“住口!纵你是秦国太子,今日也定要付出代价!”
“废话真多!”
身影倏动,嬴天衡剑指已洞穿白亦非胸膛。
鲜血喷涌间,这位大宗师中期强者满脸骇然——自己竟连一招都接不住?
“咳...咳咳...”
女侯爵此时幽幽转醒,虚弱道:“放了他...我跟你走。
”
“母亲!”白亦非发出不甘的嘶吼。
“信我...无碍...”
白亦非颓然跪地,指甲深深抠进石缝。
实力悬殊下,他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女侯爵突然喷出大口鲜血,青筋暴起的脖颈挤出嘶哑音节:“血...我要血...”
嬴天衡一怔,暗自腹诽:“这邪功当真麻烦。
”连他都萌生了退意。
最终,嬴天衡终究不忍袖手旁观,再次凝出一滴精血滴入女侯爵唇间。
\"你们母子究竟练的什么邪术?竟要饮血续命!\"嬴天衡拧眉喝道。
白亦非面色铁青,咬紧牙关不作回应。
不过看情形,母亲暂无性命之忧。
嬴天衡凝神探查,发觉女侯爵体内突然涌现一股暴戾之力,正在疯狂吞噬她的生机。
他顿时明白,这必是那邪功反噬所致——若不得鲜血滋养,便会遭其反噬。
为避免暴露过多隐秘,嬴天衡一把扣住白亦非腕脉,竟不知从何处摸出个瓷瓶抵在他伤口处。
\"反正你气血旺盛,别浪费了。
\"
白亦非:\"……\"
竟然用他的血?!
\"血……我要血……\"女侯爵痛苦呻吟,冷汗已浸透罗裳,面容因剧痛而扭曲。
白亦非暗叹:罢了,为救母亲,且忍这一时。
\"你要害死我不成?快把血喂给母亲!\"见嬴天衡竟开始挤压他伤口取血,白亦非急声喝止。
再这么下去,他非得血枯而亡!
嬴天衡背脊发寒——这般饮血续命的模样,与传说中的吸血鬼何异?若长久不得鲜血滋养,必会生机枯竭。
他将取自白亦非的鲜血倾入女侯爵口中。
随着殷红血珠滑落,她扭曲的面容渐渐舒缓,抽搐的玉体也平静下来,流逝的生机终于止住。
看着女侯爵贪婪饮血的模样,嬴天衡暗自警醒:纵是永葆青春,也绝不容身边人修习这等邪功,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不多时,女侯爵幽幽转醒。
睁眼刹那,她猛然握住榻边白剑,却惊觉浑身功力已被封禁。
\"安分些。
\"嬴天衡冷声警告,\"否则本太子不介意当场诛杀美人。
\"
原本他还想带走女侯爵,可见识过方才场景后,这个念头早已烟消云散——谁愿带着个嗜血妖魔同行?就连她身上的秘密,此刻也索然无味了。
\"亏大了!这竟是本太子头一遭做赔本买卖!\"嬴天衡连连摇头,满脸懊丧。
女侯爵体内所有的内力都被一缕淡金色的真气彻底封死在丹田深处,那金光如同坚不可摧的囚笼,将她原有的力量完全禁锢。
密不透风,绝对压制!
\" ,你竟敢封住我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