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真与世民有情,那便作罢;若无,便按原计划送往嬴天衡处。
不多时,长孙无垢在宫人引领下踏入大殿,神色平静,显然已得知了一切。
长孙无垢心中泛起阵阵苦涩,尽管她整日闭门不出,终究还是无法避开这场风波。
她深知美貌对于没有依靠的女子而言,便是一种原罪。
那些传闻她自然知晓,说来奇怪,她对李世民始终提不起兴趣,却又不敢直接回绝。
她担心会连累收养自己的舅舅高士廉,这份顾虑反倒让李世民会错了意。
或许前往大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能得到嬴天衡的庇护,不必再为前程忧心。
更何况嬴天衡本身实力深不可测,更重要的是与自己的年纪相仿,远胜过李世民。
\"民女长孙无垢参见陛下。
\"长孙无垢恭敬行礼。
\"免礼。
\"李渊抬手示意,捋着胡须仔细打量眼前这位让次子魂牵梦萦的女子。
当长孙无垢抬起脸庞时,连李渊也不禁恍神。
莹润如玉的肌肤,精致的五官,秋水般的明眸,樱桃般的朱唇,构成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
她身姿窈窕,曲线玲珑,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确实是个绝代佳人,较之师妃暄亦不遑多让。
师妃暄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长孙无垢则如温婉可人的邻家少女。
难怪能让世民如此痴迷。
李渊回过神来问道:\"此事想必你已知晓,不知意下如何?\"
高士廉突然跪地恳求:\"陛下开恩!臣实在不忍见她被当作物品送往咸阳!\"
长孙无垢感激地望向高士廉。
若非舅舅当年收留,他们兄妹恐怕早已流落街头。
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她始终铭记于心。
可眼下这事已非舅舅能左右,她不愿连累于他。
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舅舅,多谢您这些年来的照顾。
\"随后她平静地回应:\"回禀陛下,民女向来只将秦王视作兄长,并无男女之情。
民女愿赴大秦。
\"
这句话宛如惊雷,震得李世民脑中轰然作响。
\"不可能!无垢,你是在骗我对不对?\"李世民失控地喊道,\"你定是为了保护我才......\"他已经自顾自地脑补出一场感人至深的苦情戏码。
李渊厉声道:“胡言乱语!押他下去面壁思过!”
他后背早已湿透,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岂能宣之于口?
虽然长孙无垢才貌双全,但大秦岂是他们能招惹的?
欲成霸业者,怎能困于儿女情长?
李渊当即传令:“明日就遣使护送你入咸阳!”
“即刻昭告天下!”
此事刻不容缓,必须让嬴天衡知晓他们的诚意,方能保全慈航静斋,守住李唐基业。
长孙无垢静默无言,随高士廉返回府中。
“无垢,是舅父无能......”高士廉神色黯然,眼中满是自责。
“舅父已尽力,无垢从未怨您......”她轻声道,“往后请多保重,若有缘......自当再见。
”
东宫内,李建成志得意满,仿佛打了场胜仗。
将二弟未来的妻子献给嬴天衡,不知那个心高气傲的李世民会作何感想?
这番算计,总算出了心中恶气。
章台宫中,嬴政正与群臣议事,嬴天衡径自推门而入。
“父皇急着召见儿臣?”
对于他这般不拘礼数的举动,众人早已习以为常。
嬴政将密报掷于案前:“你自己看。
”
韩非笑道:“恭喜殿下再获佳人。
”
“此话怎讲?”嬴天衡展信细阅,不由失笑,“李渊倒是狠得下心!”
“连未来的大唐国母都舍得送来。
”
他自然明白,若非为保全慈航静斋这等重要盟友,李渊绝不会交出长孙无垢。
毕竟失去佛门支持,大唐恐怕难敌大隋。
嬴政抚须道:“此女素有贤名,确为良配。
”
“你身边多是江湖女子,虽各有所长,终非长久之计。
”
“长孙无垢通晓政务,可立为太子妃人选。
”
嬴天衡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父皇,儿臣并不在意这些,但他们既然送来了长孙无垢,那我也只好收下了。
”
“至于慈航静斋和佛门,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日后想收拾他们,随时可以动手。
”
嬴政微微颔首,区区一个江湖门派,本就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即便现在不动手,将来也必然铲除。
在他眼中,佛门的存在本就是一种僭越。
如今用一个长孙无垢换取佛门苟且偷生,倒也不算吃亏。
“既然你已有决断,便自行处置吧。
”嬴政淡淡道,“等人到了,记得带去给你母后瞧瞧,她可是对长孙无垢颇为青睐。
”
嬴天衡耸了耸肩,“遵命。
”
……
咸阳宫外,北境世子徐丰年带着两名老者缓步而至。
宫门侍卫上前一步,恭敬问道:“来者可是离朝北境世子徐丰年?”
“正是在下。
”徐丰年点头确认。
侍卫侧身让开,伸手示意:“陛下有旨,请世子入宫觐见。
”
“多谢。
”徐丰年微微拱手,目光扫过巍峨壮丽的咸阳宫,随后跟随侍卫踏入宫门。
他昨日便已递上觐见文书,今日能顺利入宫,自然是嬴政允准。
此行虽主要是为了见嬴天衡,但既然来到大秦,若不先觐见嬴政,未免有些失礼。
大殿内,赵高低着身子踏入,小心翼翼地禀报:“陛下,离朝北境世子徐丰年已在殿外候旨。
”
自从上次受罚,赵高行事愈发谨慎,生怕稍有不慎便性命难保。
如今虽仍是嬴政近臣,却如履薄冰,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在心头。
“宣。
”嬴政淡淡道。
“诺。
”赵高急忙退下。
嬴天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徐丰年……他来做什么?莫非……”
未等他细想,徐丰年已踏入大殿。
他目光一扫,掠过韩非等人,最终落在嬴政与嬴天衡身上,恭敬行礼:“徐丰年拜见始皇帝陛下,拜见太子殿下。
”
“免礼。
”嬴政淡淡开口,同时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纨绔不羁的北境世子。
眼前的徐丰年,似乎与传言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大秦与离朝素无往来,不知世子此来所为何事?”嬴政开门见山。
徐丰年朗声一笑:“若我说是仰慕大秦威仪,特来一观,陛下可信?”
嬴政微微一笑:“为何不信?朕的大秦威震天下,有人仰慕,岂非理所当然?”
徐丰年一怔,显然没料到嬴政竟如此自信。
大秦的铁骑无可争议地称霸此界。
天界仙人垂钓人间气运,各大王朝皆受其扰,唯独大秦,仙人不敢染指分毫。
“仰慕大秦只是其一,我北境更想归顺!”
嬴政岂会不知北境现状?徐丰年索性直言,不再遮掩。
“痛快!”
嬴政目露赞赏,“朕就欣赏直爽之人!”
“令尊武王徐霄,朕早有耳闻,乃当世猛将!若能入秦,朕绝不亏待!”
“陛下能给出什么条件?”
事关北境存亡,徐丰年不敢有丝毫松懈。
“武王之位不可保留,大秦从无异姓王,今后也不会有。
”
“但朕可封他为武侯,非世袭。
能否继承甚至超越其父,全看你之能为。
”
“北境三十万铁骑仍归徐家统辖,朕唯有一个要求——忠于大秦!”
徐丰年震惊不已。
他原以为兵权必失,却不料嬴政竟分毫未动。
降王为侯尚可接受,但保留兵权着实出人意料。
“陛下就不怕功高震主?不惧我徐家……”
“功高震主?”
嬴政朗声大笑,指向白起,“武安君白起曾因功高被赐死,但大秦不亏忠臣。
太子复活了他,如今他仍掌兵权。
”
“血衣侯白亦非统率三十万白甲军,朕何曾忌惮?”
徐丰年面露窘迫。
他离京前只顾关注嬴天衡复活亡者之能,其余一概未察。
纵有徐霄的情报,他一心只念母亲复活,哪顾其他?
“畏臣如虎者,不过庸主耳!”
“他们没这样的能耐!”
“但朕不同,大秦不同!”
“朕的臣子忠心不二,朕都铭记于心。
即便真有人胆敢作乱,朕也有能耐平定叛乱,太子同样有此实力!”
“有朕在,有太子在,大秦便稳如磐石,天下固若金汤!”
徐丰年凝视着嬴政父子,终于明白他们的底气从何而来。
这便是他们的骄傲!
他们无所畏惧,因为手握兵权者皆是忠臣。
他们亦有手段震慑群臣,使其不敢生出异心。
这同样是对他的警告。
归顺大秦,北境三十万铁骑仍由他掌管,但必须忠心不二,若有异心,必死无疑!
徐丰年俯身行礼,郑重道:“受教了!”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朗声宣告:“北境武侯徐霄之子徐丰年,拜见陛下!”
同时,他呈上父亲徐霄交予他的兵符。
嬴政接过兵符,悠然把玩片刻,又将其抛回给他。
“回去告知武侯,暂时按兵不动,等候帝国调遣。
朕终将一统天下!”
“若遇危难,可随时求援。
”
“臣遵命!”
徐丰年接受新身份后,神色一松,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
嬴天衡开口:“若我所料不差,此事应与我有关。
”
徐丰年转向嬴天衡:“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你的事,我答应了。
”
???
嬴政等人面露困惑,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嬴天衡解释道:“徐丰年所求,无非是让我复活其母吴素,可对?”
徐丰年点头,急切问道:“太子殿下,当真能复活我母亲?”
嬴政这才了然,叹道:“这便是你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为复活母亲,甘愿交出三十万大军,舍弃半生基业。
不得不说,你母亲有位好丈夫!”
换位而思,若他是徐霄,亦会如此选择。
此刻,嬴政对素未谋面的徐霄生出几分敬意。
肯为妻子倾尽所有之人,值得重用!
徐丰年仍有怨气:“若他真爱我母亲,便不会一直龟缩北境,不敢为她复仇!”
嬴天衡摇头:“你心中清楚,他隐忍不发,只为护你们周全。
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