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滞涩、死寂。
林风每一次试图调动丹田,都像在推一堵万钧石墙。曾经奔腾如江河的九阴内力,消失得无影无踪。丹田深处,只有那枚布满裂纹的赤金色“晶核”沉沉盘踞,散发着微弱而顽固的热量,像一颗熄灭的熔炉核心,又像一个贪婪的囚笼,吞噬着一切试图新生的内息。每一次尝试运转心法,都换来经脉深处撕裂般的刺痛,提醒着他一个残酷的现实——内力,真的废了。
“至少…《凌波微步》还能用。”林风咬着牙,强忍着经脉的抽痛和全身散架般的虚弱,将这门精妙身法催动到极致。不需要内力支撑,纯粹依靠对身体筋骨肌肉的极限掌控和玄奥步法的指引。他的身影在浓稠的迷雾中变得飘忽不定,如同一缕被风吹拂的轻烟,在嶙峋怪石与虬结古木间急速穿梭,尽可能抹去一切痕迹,远离那片吞噬了冯·科罗威尔德和整个小队的死亡之地。
天意弄人,命运似乎总爱在绝境中再踹上一脚。
就在林风暗自庆幸暂时甩脱了身后的追兵,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一丝时,前方一块巨大的风化岩后,五道身影如同早已埋伏好的毒蛇,缓缓站起,彻底堵死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蜈蚣般狰狞刀疤的壮汉,他抱着膀子,眼神如同打量落入陷阱的猎物,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呵呵,终于等到你了,小老鼠。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冯大人和那几个倒霉蛋的账,该好好算算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口黄牙,“渊庭基地的悬赏,归我们了!”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甚至可能预判了他的逃亡路线!五个初醒级异能者,若在平时,不过是土鸡瓦狗。但现在…他感受着空荡荡的丹田和全身叫嚣的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头儿,跟他废什么话!趁他病,要他命!”一个瘦高个的队员眼中闪烁着贪婪和迫不及待,双手一搓,掌心瞬间凝聚起一团旋转的风刃。
“动手!”刀疤脸狞笑一声,猛地挥手!
五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爆发!风刃呼啸切割空气,灼热的火球带着毁灭气息砸来,坚硬的地刺破土而出刺向林风脚踝,还有两人挥舞着合金短刀,带着狠厉的刀风扑近!五股不同属性的异能波动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兜头罩下!
避无可避!唯有死战!
林风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绝境中淬炼出的冰冷与疯狂!
“喝!”他低吼一声,《凌波微步》全力展开!脚下步法玄奥变幻,身体如同风中柳絮,又似水中游鱼,以毫厘之差在致命的攻击缝隙中惊险穿梭!风刃擦着耳廓掠过,火球砸在身后岩石上爆开灼热气浪,地刺险之又险地贴着他的裤腿刺出!他的身影在狭小的包围圈内化作一片模糊的残影,速度快得让围攻者眼花缭乱。
“妈的!滑溜得像条泥鳅!”刀疤脸怒吼,一拳带着土黄色的厚重能量波狠狠砸向林风闪避的落点。
就是现在!
林风眼中精光爆射!《独孤九剑》总决式的心法在脑中急速运转,对方的招式轨迹、能量流转的节点、乃至肌肉发力的细微征兆,瞬间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呈现!
破绽!在刀疤脸旧力刚尽、新力未生的刹那!
林风脚步一错,《凌波微步》让他如同瞬移般欺近刀疤脸左侧!左手食中二指并拢,循着《独孤九剑-破气式》的玄奥轨迹,指尖不带一丝内力,却凝聚着洞察一切破绽的“意”,精准无比地点向刀疤脸腋下某个能量流转的枢纽!
嗤!
仿佛无形的针戳破了气球!刀疤脸凝聚在拳锋上的土黄色能量瞬间紊乱、溃散!他闷哼一声,整条手臂如同触电般酸麻无力,动作骤然僵直!
与此同时!林风右手闪电般探出!《九阴真经》中记载的点穴截脉手法,被他以纯粹的指力施展!指尖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千锤百炼的精准,狠狠戳在刀疤脸肋下“章门穴”!
“呃!”刀疤脸双眼暴突,身体瞬间僵直如木,保持着挥拳的姿势,直挺挺地定在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只有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引以为傲的土系异能,竟被对方一个指头点得溃散?还被瞬间制住?
这诡异的一幕让另外四人攻势一滞!
“大哥!”释放风刃的瘦高个惊骇大叫。
“点子扎手!一起上!”操控地刺的队员怒吼,地面再次隆起尖锐的石笋!
林风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凌波微步》再动,身影已鬼魅般出现在瘦高个面前!同样的手法!破气式点散他刚凝聚的风刃核心!点穴截脉手精准戳中他胸前“膻中穴”!瘦高个身体一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另外三人亡魂皆冒!这哪里是待宰的羔羊?分明是索命的阎王!他们发疯般催动异能,火球、冰锥、刀光不要命地砸向林风!
林风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内化作一片更快的幻影!他如同穿花蝴蝶,在狂暴的异能攻击中惊险穿梭。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每一次出手都精准致命!破气式点散异能核心,点穴手紧随其后!
噗!噗!噗!
剩下的三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火球在释放者手中熄灭,冰锥在半空凝滞,挥刀的姿势定格。五人,五尊姿态各异的“雕像”,带着凝固在脸上的惊骇、恐惧和茫然,矗立在冰冷的迷雾山林之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和眼珠的颤动,证明他们还活着。
林风剧烈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没有内力支撑,单凭身体力量和精妙技法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对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是巨大的透支。他强撑着,迅速在五人僵硬的身体上摸索。搜刮出几支廉价的能量恢复药剂、一些干粮、以及最重要的——几十枚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银两和铜钱!
没有时间耽搁!远处隐约传来呼喊声和搜索的动静,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林风将搜刮到的物资塞入怀中,最后看了一眼那五个凝固的“雕像”,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和迷雾的冰冷空气,再次将《凌波微步》催动到极致,拖着重伤疲惫的身体,一头扎进更浓更深的山雾,亡命奔逃。
接下来的路途,是真正的地狱之旅。没有内力护体,每一次遭遇星蚀兽都险象环生。躲避是首选,依靠《凌波微步》在刀锋螳螂的镰刀和铁爪犬的扑咬间惊险穿行。实在避无可避,便只能以血肉之躯,凭借《独孤九剑》看破弱点的眼力和点穴截脉的精准,进行着以命搏命的凶险缠斗。
他利用地形,将一只中级铁爪獾引入狭窄的石缝,用石头砸碎其头颅;他被一只刀锋毒蛛的粘网困住,危急关头以《独孤九剑》破气式点散其喷吐毒液的能量节点,趁机用削尖的木棍刺穿其复眼核心……每一次遭遇都留下新的伤痕,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却也让他对纯粹的武技运用和这具身体的潜力,有了更深、更残酷的体悟。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风感觉自己即将油尽灯枯,意识都开始模糊时,前方浓得化不开的灰色,终于透出了一丝不同的光亮。
他踉跄着,几乎是爬出了最后一片浓雾区。
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广袤无垠、草浪翻滚的墨绿色大草原。带着青草和泥土芬芳的风,猛烈地灌入他几乎窒息的肺腑。天高地阔,久违的阳光刺破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块。而在草原的尽头,地平线上,一座巍峨、狰狞、如同匍匐巨兽般的黑色城池,正沉默地矗立着。
混乱之城!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濒临熄灭的心底重新燃起。林风拖着如同灌满铅块、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那座黑色的城池挪去。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草地上,留下深深的血脚印。
城门,如同巨兽张开的漆黑大口。城墙由不知名的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粗糙、厚重,布满了刀劈斧凿和干涸发黑的血迹,散发着亘古的蛮荒与铁血气息。巨大的黑色城门敞开着,足够数辆马车并行。
城门洞下,几个穿着杂乱皮甲、眼神凶悍的守卫懒洋洋地靠墙站着。他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煞气,腰间挂着样式各异的武器。
“站住!”一个脸上带着交叉刀疤的守卫头目,斜睨着如同乞丐般踉跄走来的林风,粗声粗气地喝道,“想进城?规矩懂不懂?十两银子!买命钱!”
林风喘息着停下脚步,在破烂的衣服里摸索。银两?他只有从渊庭队员身上搜刮来的那些。他掏出几枚散碎的银角子和一堆铜板。
“就这点?”刀疤头目嗤笑一声,眼神更加轻蔑,“打发叫花子呢?滚蛋!没钱别想进混乱之城!”他身后的守卫也发出哄笑声,眼神如同看着路边的垃圾。
林风沉默了一下,手指触碰到怀中一个硬物——是一枚金币。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它拿了出来。
“这个…可以吗?”林风的声音沙哑干涩。
刀疤头目的目光落在金币上,瞳孔猛地一缩!他脸上的轻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和贪婪混合的复杂神色。他一把夺过金币,仔细摩挲着那枚金币,又对着阳光看了看,甚至用牙齿咬了咬。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林风的眼神彻底变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好东西…哪来的?算了,老子不问!”他将戒指揣进怀里,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了不少,“算你小子走运!进去吧!记住,进了城,管好自己的手脚和嘴巴!敢惹事,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林风点点头,没再说话,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踏入了那巨大、幽深的城门洞。光线骤然一暗,浓重的、混合着汗臭、血腥、劣质酒水和某种腐败气息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门洞之后,是另一个世界。
一条足以容纳十匹马并行的宽阔主街,同样由巨大的黑色石板铺就,石板上布满各种深色的污渍和难以磨灭的凹痕。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石屋,大多低矮粗犷,墙壁同样布满各种涂鸦和刀痕。形形色色的店铺悬挂着五花八门的招牌和旗帜:滴血的兽头骨、交叉的刀剑、咆哮的巨熊、燃烧的火焰…“黑熊酒馆”、“血刃武器铺”、“秃鹫药剂坊”……名字一个比一个凶悍。
行人更是千奇百怪。有穿着破烂皮甲、浑身伤疤的佣兵;有眼神阴鸷、裹着斗篷的独行者;有袒露着纹满刺青的胸膛、扛着巨大武器的壮汉;也有衣着暴露、眼神勾魂、在街角招揽生意的妖娆女子。空气中弥漫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贪婪、放纵和一种赤裸裸的丛林法则气息。当林风这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的“新人”走进来时,无数道或好奇、或冷漠、或充满恶意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
林风感到一阵眩晕,不仅是伤势,更是这扑面而来的混乱与压迫感。他急需一个落脚点。
“大…大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风转头,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瘦骨嶙峋,穿着一身打满补丁、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旧布衣,脸上沾着污渍,但一双眼睛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一丝小心翼翼的机灵。他对着林风深深鞠了一躬,姿态谦卑到了尘土里。
“大人您好,小人叫刘仁,是城里的‘引路虫’。”少年声音带着讨好和紧张,“您初来乍到,肯定需要人引路吧?我对城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熟!打听消息、找地方住、接任务、换钱…我都能帮上忙!价格绝对公道,只要…只要一两银子,够给老娘抓副药就成!”他眼中带着祈求,偷偷打量着林风布满血污的脸。
林风沉默地看着他。少年眼底深处的疲惫和那份对生存的渴望,触动了他。在这混乱之城,一个无依无靠的少年,挣扎求生的模样,让他看到了几分自己过去的影子。
“带路。”林风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沙哑。
刘仁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大人您跟我来!”
在刘仁的带领下,林风避开了主街最喧嚣混乱的地段,拐进了一条相对狭窄、但依旧充斥着各种异味和低语的小巷。
“大人,这混乱之城没有城主,由三大帮派分片管着。”刘仁一边引路,一边压低声音快速介绍,语速又快又清晰,显然是做惯了这行,“咱们现在在南城,归‘兄弟帮’管。城西是‘雷帮’的地盘,帮主雷霸天,听说是掌控雷电异能的宗师级强者,脾气火爆得很!城东是‘大刀帮’,帮主屠刚,力量型异能宗师,据说能徒手撕裂星蚀兽!咱们南城的兄弟帮,是兄弟俩当家,老大洪山,狂化异能宗师,疯起来六亲不认;老二洪峰,火系异能宗师,为人阴狠狡诈。”
“想在城里待着,必须去属地帮派交‘人头税’,按天算,一天半两银子。像您这样的‘新人’,还得去登记身份,交一笔安身费。”刘仁小心翼翼地看了林风一眼,“大人,您身上…有银钱或者值钱的东西吗?得先去兄弟帮的‘万利坊’换成这里的硬通货——银子或者金锭。积分?在这儿不好使,没人认。”
“带我去换。”林风道。
“好嘞!”刘仁应了一声,带着林风在小巷中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个挂着巨大“利”字招牌的石砌大院前。门口站着两个气息彪悍、眼神凶狠的守卫。
进入院内,喧嚣声扑面而来。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当铺兼交易所。柜台后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账房。几个气息凶悍的佣兵正拍着桌子,争论着某种星蚀兽材料的收购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草药味和一种金钱的铜臭。
刘仁示意林风稍等,自己小跑到老账房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先生,这位大人想兑换些物资,顺便登记身份。”
老账房抬起眼皮,浑浊却精明的目光扫过林风,尤其是在他破烂染血的衣物和空荡荡的腰间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审视。
林风面无表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之前搜刮来的几块低级星蚀兽晶核和一些零散材料。最后,他犹豫了一下,从最贴身的内袋里,摸出了一支密封的金属管——一支备用的c级基因强化药剂。这东西在基地是硬通货,在这里不知价值几何。
当那支泛着幽蓝色泽的金属管放在油腻的柜台上时,老账房浑浊的眼睛猛地爆出一缕精光!他一把抓起药剂管,对着光线仔细端详,甚至拔开密封塞闻了闻那逸散出的、带着生命活性的特殊气息。
“c级基因强化液…还是未开封的…好东西!”老账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重新打量了林风一眼,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个狼狈新人的价值,“稀罕货。一口价,一百二十两银子!”
林风点点头,没有讨价还价。他现在急需落脚。
老账房动作麻利地清点了林风的其他材料,又加了五两银子。然后拿出一个厚厚的册子:“登记身份,打算待多久?安身费按月交,一个月十两。”
“林风。先登记两个月。”林风报了名字,又拿出三十两银子。
老账房在册子上龙飞凤舞地记下名字和日期,扔给林风一个刻着“兄弟帮”字样和编号的黑色铁牌:“牌子收好,这是你在南城的身份凭证。丢了或被人抢了,后果自负。”
揣着沉甸甸的银袋和铁牌走出万利坊,林风感觉稍稍踏实了一点。至少,暂时不用露宿街头了。
“大人,您接下来是找地方落脚?”刘仁适时问道,眼中带着期待。
林风点点头:“要安静,安全些的。”
刘仁眼睛一亮,搓着手道:“大人,小的…小的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就在城南边角,一个小院子,安静得很。里面有三间房,房东是个独居的女人,叫洪梅,听说也觉醒了异能,挺厉害的,一般人不敢惹。另外两间租客,一间住着一对逃难来的兄妹,年纪不大,挺老实;另一间…暂时空着。就是…租金有点贵,一个月要二十两银子。”他忐忑地看着林风。
“去看看。”林风没有犹豫。安全安静,是目前最重要的。
刘仁大喜过望,带着林风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一条相对僻静、尽头被高墙挡住的小巷深处。一座小小的、围着低矮石墙的院落出现在眼前。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小院映入眼帘。院子不大,地面是夯实的泥土,中央有一张粗糙的石桌和三个石凳。角落里一株枝干虬结的老槐树枝叶繁茂,投下大片阴凉。三间石屋呈品字形排列,西屋门口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低语;中间那间屋门紧闭;东边那间房门虚掩着,显然空置。
刘仁跑到中间那间屋门口,轻轻敲了敲:“洪大姐!洪大姐在吗?有客人想租房!”
片刻,房门打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林风抬眼看去,微微一怔。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女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粗布衣裙,身材高挑匀称,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的面容不算绝美,却异常清丽干净,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山涧清泉,与这混乱之城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时,那清澈的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锐利光芒,如同平静湖面下闪过的剑影。林风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冰寒气息的能量波动在她周身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什么事?”女子开口,声音如同清泉击石,干净悦耳,却又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淡。她便是房东,洪梅。
刘仁连忙说明来意。洪梅的目光再次落在林风身上,平静地上下扫视了一遍,在他空荡的腰间和布满血污、伤痕的衣物上停留片刻,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东屋,一月二十两,先付后住。损坏东西,照价赔偿。院里规矩,不得扰民,不得私斗。”言简意赅,条理清晰。
林风点头,直接数出二十两银子递过去。
洪梅接过银子,指尖不经意间拂过林风的手腕。那一瞬间,林风丹田深处那枚沉寂的赤金色晶核,竟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跳动了一下!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灼热感瞬间传遍全身!
林风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看向洪梅。
洪梅却已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她清澈的眼眸依旧平静无波,只是对着刘仁说:“带他去帮派管理处登记备案。”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门。
那微弱的灼热感也瞬间消失,仿佛只是错觉。
林风站在原地,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刚才那一拂…是试探?她感觉到了什么?
“大人?大人?”刘仁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咱们得赶紧去登记,不然帮派的人查起来就麻烦了。”
林风压下心中的惊疑,跟着刘仁再次前往兄弟帮的管理点,简单登记了租住信息。出来时,林风给了刘仁二两银子作为报酬。少年激动得几乎要跪下磕头,连声保证随叫随到,并留下了自己位于贫民窟边缘的住址。
回到小院,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给黑色的石屋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院中那股清冷的寂静。
林风推开东屋的门。一股久未住人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很小,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四壁空空,地面是坑洼不平的泥地。床上连稻草都没有,光秃秃的木板散发着寒气。
幸好之前在刘仁的建议下买了被褥。林风将粗糙但厚实的被褥铺在硬板床上,身体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再次袭来。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床板上,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意识沉入丹田。那枚赤金色的晶核依旧沉寂,布满裂纹。但此刻,林风却隐隐感觉,在那死寂的表象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是因为洪梅那无意或有心的一触?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再次运转《九阴真经》的心法…
丹田依旧空空荡荡。然而,这一次,当那微弱的内息波动试图凝聚时,那枚沉寂的赤金色晶核,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