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天武军大营外就传来一阵骚动。两名亲兵押着一个穿着锦袍的使者,穿过操练的士兵方阵,往中军大帐走去。使者手里捧着个鎏金托盘,上面覆着明黄色的绸缎,脚步踉跄着,脸上却强装镇定。
“将军,刘邦的使者到了。”赵虎掀帘进帐时,天宇正对着沙盘推演进军路线,指尖在洛阳城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哦?他倒来得快。”天宇头也没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上次派的说客被你打了三十军棍,这次换了个不怕死的?”
赵虎咧嘴一笑:“可不是嘛,这使者嘴皮子倒利索,在营门口就喊着‘为天下苍皮子,愿与将军罢兵言和’,听得弟兄们直想吐——上次他偷袭咱们粮道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苍生?”
天宇终于抬眼,目光扫过帐外:“让他进来。”
使者被押进大帐时,腿肚子还在打颤,却硬是摆出一副从容的样子,对着天宇深深一揖:“天武军统帅麾下,汉使李敬,奉汉王之命而来。”他掀开托盘上的绸缎,露出里面的国书与一串晶莹的玉佩,“我王言,此前多有误会,致使两军交恶,生灵涂炭。今愿割让函谷关以西三郡,岁贡丝绸千匹、良马百匹,只求与将军缔结盟约,共分天下,永不再战。”
天宇看着那串玉佩,忽然笑了——玉佩成色极佳,显然是刘邦珍藏的物件,可比起天武军在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实在算不得什么。他没接国书,只淡淡道:“李使者,去年寒冬,你家汉王派骑兵突袭我军设在崤山的粮仓,烧死守军三百,抢走粮草五千石,那时怎么不提‘生灵涂炭’?”
李敬脸上的笑容一僵:“那……那是部下擅自行动,我王早已将其问斩,将军明鉴。”
“哦?”天宇往前倾了倾身,指尖敲击着案几,“那上月你家汉王暗中联络彭越,想偷袭我后方辎重营,这事也是部下擅自行动?”他忽然提高声音,“还是说,在你家汉王眼里,我天宇就是个能被三言两语糊弄的傻子?”
李敬额头冒汗,忙道:“将军息怒!我王是真心求和!他说了,只要将军肯罢兵,愿与将军约为兄弟,平分天下——”
“平分天下?”天宇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茶杯震得跳起,“他刘邦也配?”
帐内的亲兵顿时拔刀,刀光映得李敬脸色惨白。天宇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回去告诉你家汉王,想求和,就得拿出诚意。”
李敬眼睛一亮:“将军请讲!只要我王能做到,绝无二话!”
“第一,”天宇竖起一根手指,“把去年抢走的粮草加倍还回来,再加上三百名被俘弟兄的尸骨——少一根骨头,休提和谈。”
李敬脸色微变,却还是点头:“我王必照办!”
“第二,”天宇竖起第二根手指,“让彭越亲自来营中谢罪。他偷袭我辎重营时,杀了我军负责粮草的张校尉,这笔账,得当面算。”
李敬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彭越是刘邦麾下大将,让他来敌营谢罪,简直是奇耻大辱。可他不敢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应道:“我……我会转告我王。”
“第三,”天宇的目光冷得像冰,“刘邦得亲自写一份降书,盖上传国玉玺,承认天武军正统。从此退居蜀地,永不得出川。”
李敬腿一软,差点跪下:“将军!这……这太过苛刻,我王绝不会答应!”
“那你还在这啰嗦什么?”天宇转身坐回案后,拿起一支笔,“滚回去告诉刘邦,三日之内,不照办,我天武军就兵临洛阳城下。到时候,可就不是降书能解决的事了。”
李敬还想争辩,赵虎已经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后领:“没听见将军的话?滚!”
被拖出大帐时,李敬还在喊:“将军三思啊!开战对谁都没好处——”
帐内重归寂静,赵虎问:“将军,刘邦肯定不会答应这条件,咱们真要打洛阳?”
天宇放下笔,沙盘上的洛阳城被他圈了个红圈:“他答应不答应,不重要。”
“不重要?”
“对,”天宇指尖点在红圈上,“重要的是让天下人看看,他刘邦有多虚伪。一边喊着‘罢兵言和’,一边舍不得一点代价,这种人,不配占着洛阳。”他抬头看向帐外,“传令下去,各营做好攻城准备,三日后,兵发洛阳。”
赵虎眼睛一亮:“得令!”
三日后,刘邦的使者果然没再出现。天宇站在高台上,望着整装待发的大军,忽然对身边的亲兵道:“把那串玉佩赏给炊事营吧,磨成粉,给弟兄们煮肉汤——也算刘邦为我军做了点贡献。”
亲兵憋着笑应了。远处,号角声吹响,五万天武军如潮水般涌向洛阳,旗帜上的“武”字在阳光下猎猎作响。天宇知道,拒绝和谈不是意气用事——对付刘邦这种反复无常的人,唯有铁与血,才能让他明白,有些账,迟早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