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了头,后续那些观望的人,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可以讨好未来县衙一把手的机会。特别是在知道了除,这次的新县令是一个毛头小子,除了宋青书兄弟二人,以及部分不愿意附炎趋势的人之外,其余人几乎都是根据自身条件,依次上门拜访了夏至。
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夏至把自己未来共事的下属们,认了个大概。
既然有人上门拜访,那么自然就会带一些礼品,除了礼品之外,酒席自然也少不了。当然,这些宴席自然是不需要夏至这边来买单的。毕竟,怎么说,都是这些人有求于夏至,而不是夏至有求于他们。
最后压轴登场来拜访夏至的是县衙的师爷,冯敬尧。
说起这个冯敬尧啊,当初在洪洞县也算是一号人物。毕竟当初的冯家就是洪洞县的首富,只是因为冯家大少爷当上了公职,冯家主系这才把商铺这些移交给了旁系。
说来也是,在宋青书来这里之前,冯家凭借着冯敬尧在县衙当差,以及冯家在本地的势力,生意做的是愈加红火。下面人虽然想要告发,要不就是状子递不上去,要不就是找不到证据。因此,冯家也是变得愈发猖狂。
即使有县令想要彻查冯家的时候,却根本无能为力。直到宋青书来这里上任。宋青书来到这里之后,没有直接露面,而是先在暗地里调查证据。不需要明证,只需要知道证据在哪里就行。
等到把脉络捋的差不多了,宋青书拿着兵部下发的调令,直接去城卫军那里调人,把整个冯家老宅给围了,直接进去搜查证据。
此番过后,跟冯家有关系的公差全部被查,轻的抄家流放,重的斩首。而冯家的资产,大部分都被充公。但是诡异的是,宋青书即使是查到最后,却只发现冯家所有的违法动作,都是冯家分支所为。
在此次案件里面,冯家主脉是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人。
虽然对此大感不解,但是宋青书在没有证据之前也不好乱来,因此,冯敬尧即使是没有被处罚,但是,宋青书也让他直接闲置在家。慢慢的,冯家也是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现在夏至即将上任,谁也没有想到,冯敬尧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露面。因此,在冯敬尧上门拜访的时候,夏至只道是寻常,虽然冯敬尧的衣着谈吐,都明显优于其他人,但是在知道了对方的职务之后,夏至也没觉得意外。
简单的聊天之后,冯敬尧就起身离开了。临走时,递给了夏至一张请帖,邀请夏至改天去他家做客。夏至随手收下之后,就放到了一边,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因为夏至觉得,这些人以后都是自己的下属,自己没必要巴结他们。
直到再度有人来夏至这里刷个眼熟的时候,不经意之间提起,夏至这才从对方口中知道了冯敬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匆匆送走之后,夏至连忙跑回自己的书房,在一堆纸中翻找之后,这才找到了已经皱皱巴巴的请帖。看着虽然已经皱巴,但是还是能用的请帖之后,夏至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郑重的把这份请帖放到了书架最下面,用书把它压住,从而使它变的更加平整。
时间转瞬即过,来到了做客的那天,夏至在这天起床之后,特地让李雪娘帮他仔细捯饬了一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衣服。出门之前,用水盆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夏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迈着步子离开了这里。
照着请帖所写的位置,夏至从官员住宅区离开,一直到了平民区之后,找到了一家仅从外观,就能知道占地面积很大的房子。上前敲门之后,不一会儿,门房走了出来,夏至递上请帖,就让门房去传信了。
等的时间不久,从里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后,随即中门大开,为首的冯敬尧带着几个年轻男子,一同出来迎接夏至。
被人这样尊重,让夏至感到了莫大的满足。因此忽视了有的年轻人眼里的嘲讽。
冯敬尧带着夏至穿过一重又一重的院子,直到来到了第三个院子之后,这才停下脚步,带着夏至进了大厅。一路上,虽然只是轻轻瞥过,但是夏至心里已经是百味杂陈,毕竟人家住的地方,一重院子,就是自己现在住的所有。
进入大厅,冯敬尧也没有废话,直接安排夏至落座,随后,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对着冯敬尧行礼之后,说道:“老爷,现在开席?”
在冯敬尧点了点头之后,中年男子退了出去,不多时,一群妙龄少女,穿着丫鬟的衣服,用托盘把酒,菜,茶水这些依次端了上来。先不说菜,就说所用的器皿,夏至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桌子上这些造型华丽,让人食欲大开的菜了。
虽然夏至在尽力隐藏自己,但是,桌子上的人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相视一笑之后,冯敬尧率先端起酒杯,对着夏至说道:“恭祝夏大人即将上任,老夫在此略备酒水,希望大人官运昌隆。”说完一饮而尽。夏至自然不好推脱,于是陪了一杯,一杯下肚,夏至只觉得以前所喝的酒,难喝无比啊!
有了冯敬尧的开头,接下来,冯敬尧的五个儿子,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都还是依次站起身来,笑着跟夏至碰杯,夏至则是来者不拒。
酒过三巡,桌子上的七个人,除了夏至之外,其他人皆是脸色微微泛红,只有夏至已经醉的趴在了桌子上。冯敬尧看了看夏至,眼中的轻蔑一扫而过。拍了拍手,刚才出现过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小厮过来。
冯敬尧只是使了个眼色,中年男子就带着人把夏至带了下去。夏至他们离开之后,立马有人过来收拾桌子。而冯敬尧则是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起身离开了这里。
再次出现的时候,几人则是在另外一边的偏厅里面。
“爹,为什么这么着急做这件事。”冯敬尧的长子,冯玉郎问道。
“上天把这么好的机会放到了我面前,我再不做,我们冯家真的就落寞了。自从姓宋的来了这里之后,我冯家多年基业毁于一旦,要不是我提前布局,把主脉摘了出来,现在我们家就被人一网打进了。”
“当初我就劝过你阿爷,事情做的隐蔽些,不要那么张扬。可是你阿爷顺利太久了,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这不是,最后大难临头,给我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
“虽然这些年,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但是,只要姓宋的在这里,咱们家就出不了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县令,当然要把他牢牢的抓在我们手里,只有这样,咱们冯家才能重新起来。”
“可是,我们就这样全压在这个小子身上,要是出事了,咱们家可就彻底完了。”冯玉郎有些担心的说道。
“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当初你阿爷被自己气死之后,我想着等风声过了之后,把你几个弟弟都分出去,让他们经商,以此来筹备银子,谁能想到,姓宋的这么多年硬是不给批,导致我们只能一直吃老本,经过了这么几年,早就只是一个空壳子了。”
“现在,只要我们把这个小子握在手里,等姓宋的一走,咱们家就可以顺势起来,恢复以往的荣光。而把他跟我们捆在一起,让你妹妹嫁给他,这就是最好的办法。”冯敬尧说到这里,端起茶碗来,美滋滋的整了一口,就好像他这个计划实施的很顺利一样。
其他几个儿子听了冯敬尧所说的话之后,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笑意。鬼知道,这么几年了,他们一直在这里畏手畏脚的活着,不敢露一丝马脚,活的有多憋屈。现在有了盼头,自然会轻松很多。
夏至摸着自己的头睁开了眼,一边揉着脑袋,手往一边摸去,只是摸到的不是衣服,而是一抹柔软,紧接着,随着一声尖叫响起,夏至这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这装饰,一看就是女人的房间。
低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女人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而被子闪开之后,一块红色正在褥子上面,在白色的映照下,更显亮眼。
还不等夏至反应过来,冯敬尧带着几个儿子闯门而入。见到屋内的场景之后,冯敬尧对着夏至怒目而视,还不等冯敬尧说话,几个儿子冲上来,把夏至拖到外面,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画面一转,夏至衣衫褴褛的坐在客厅的地上,冯敬尧和他几个儿子,坐在椅子上,愤怒的盯着夏至,而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则是站在冯敬尧身边,小声抽泣着。
“夏至,夏大人,老夫好心招待你,你为何要轻薄小女,今天这事,你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定然把你告上公堂,即使你是县令,你也要因此付出代价。”冯敬尧一拍桌子,对着夏至喝道。
坐在地上的夏至,没有回答冯敬尧,而是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丝笑容,因为扯到了嘴角的伤口,所以夏至还悟了一下伤口,接着继续笑,先是轻声的笑,接着慢慢变成了放声大笑。
客厅里的冯家人,因为夏至这出乎意料的笑,一下子有些呆住。
“你笑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笑的出来。”冯敬尧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懂夏至这是在做什么,说话都有些惊疑不定。
夏至笑完之后,揉了揉自己刚刚被打疼的地方。让自己坐正之后,抬头看向主位上的冯敬尧,笑着说道:“我当然是笑你冯敬尧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用的计量太过简陋了。”
说完之后,夏至环视在座的几人。继续开口:“先不说我是怎么去到你女儿的房间的,就说,你女儿刚一叫,你们几个就直接进来了,你们不可能随时守在你女儿的房间外面,加上这又是你家,很显然,这是你安排的。”
“至于你为什么这样做,我暂时想不明白,但是,我猜测,你应该是有求于我。既然是这样的话,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你说对吗?”夏至说完之后,眼神忽然变的锐利起来,盯着首位上的冯敬尧。
冯敬尧一时之间被夏至给吓住,摸了摸袖子里有些颤抖的手,嘴里说出的却是:“一派胡言,现在老夫就把你送官。”
“好,走,我倒要看看宋大人会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我夏某人,大不了官不做了,但是,你会怎么样,可就说不准了。毕竟”夏至话说到一半,故意停下。
谁知,冯敬尧听了夏至的话之后,整个人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球,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
冯敬尧挥了挥手,说道:“走吧,你们都先下去。”几个儿子对视一眼,就要走,谁知这时夏至开口:“慢着,打完了人就想走,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吧!要知道,袭击朝廷命官这个罪,可不是什么小事啊,你说对吗,冯师爷。”
“你想怎么样?”冯敬尧用手压下自己的儿子们,对着夏至说道。
夏至不说话,只是踉跄起身,走到了冯敬尧儿子们面前之后,挨个抽耳光,抽了过去。一边抽,嘴里还说道:“怎么,刚才打老子不是打的挺爽的吗?你再打一个给老子看看。”等到把冯敬尧的儿子们挨个抽了一遍之后,夏至顺势坐到了冯敬尧的旁边,端起茶碗一饮而尽之后,看着冯敬尧的儿子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说到:“还看什么,滚吧!”
有的脾气差点儿的就要忍不下去了,却被冯敬尧给瞪住,最后只能一甩袖子,离开了这里。一直等到屋里只剩下夏至两人之后,夏至这才对着冯敬尧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个事儿。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