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琉璃盏碎片的青光成了唯一的光源。苏清寒借着微光看清石壁上的符文——与守林寨祭坛的纹路虽相似,却多了几处扭曲的分支,像被人强行篡改过。她心头一凛,想起爷爷笔记里的记载:幽冥宗善改上古符文,将祈福阵变为噬魂阵,以此增强邪术威力。
“分心?”国师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劲风的掌风已至。苏清寒旋身避开,后背却撞上石壁,碎片的青光骤然变亮,与石壁符文相触的刹那,那些扭曲的分支竟泛起红光,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哦?原来琉璃盏碎片能激活符文?”国师眼中贪婪更甚,攻势愈发凌厉,“交出碎片,本尊让你死得痛快点!”
疤脸人则像头沉默的野兽,始终绕到苏清寒身后,利爪般的指尖带着黑气,每次突袭都直取要害。苏清寒腹背受敌,渐落下风,手臂被化骨丝擦过,顿时泛起一层黑痕,传来钻心的灼痛——那丝线竟在腐蚀皮肉。
“师兄们!”苏清寒急唤,试图唤醒被绑的同门,却见三人眼皮沉重,显然被下了迷药。她咬牙将碎片按在石壁上,青光顺着符文蔓延,那些红光分支被青光压制,竟慢慢恢复成原本的银白色。
“住手!”国师见状怒吼,袖中飞出更多化骨丝,织成一张黑网罩来。苏清寒看准时机,猛地抽回碎片,青光骤然收缩,被压制的红光反噬般爆发,石壁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
混乱中,她瞥见符文中央有处凹陷,形状竟与琉璃盏碎片完全吻合。爷爷笔记里说,完整的琉璃盏能净化被篡改的符文,难道……
“抓住她!”国师识破她的意图,与疤脸人左右夹击。苏清寒不及细想,将碎片狠狠按向凹陷处——青光与银白色符文瞬间相融,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些扭曲的红光分支如同冰雪遇火,迅速消融。
“啊——!”国师被光芒灼伤,惨叫着后退,锦袍袖角已被青光点燃,冒出黑烟。疤脸人更惨,黑气被青光驱散,露出手臂上纵横的伤疤,痛得在地上翻滚。
石室剧烈摇晃,绑住铜门的绳索在光芒中寸寸断裂。年长的师兄强撑着起身,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燃:“清寒!东南角有暗道,是柳城主之前留的后手!”
火光重新亮起时,苏清寒看清了符文全貌——原本被篡改的部分已恢复如初,形成一个完整的护阵,青光流转间,空气中的血腥味渐渐消散,同门身上的伤口竟不再渗血。
“走!”她扶起师兄,又将另外两人架起。国师却捂着灼伤的手臂,怨毒地盯着他们:“谁也走不了!”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地上,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语,地面顿时裂开数道黑缝,爬出浑身黏腻的黑影,正是幽冥宗的“腐尸傀儡”。
“我断后!”年长的师兄推了苏清寒一把,从腰间解下长剑,“你们带碎片去找柳城主,他知道下一块碎片的下落!”
苏清寒看着师兄挥剑斩向傀儡的背影,眼眶一热,却知道此刻不能拖泥带水。她架着同门冲进暗道,身后传来兵器碰撞与傀儡嘶吼的声响,还有师兄那句震耳的“青云宗弟子,永不退缩!”
暗道狭窄潮湿,仅容一人通过。苏清寒扶着同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琉璃盏碎片的青光在前方引路,隐约照见尽头的微光。
“清寒……”被架着的师妹虚弱地开口,“柳城主说……青冥劫不是天灾,是人祸……是有人想集齐琉璃盏,打开幽冥界的大门……”
苏清寒心头剧震。爷爷笔记里只提过青冥劫是上古浩劫,却从未说过与幽冥界有关。她握紧碎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看来这场劫难,比她想象的还要凶险。
快到暗道出口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清寒以为是追兵,转身将碎片护在胸前,却见是疤脸人,他浑身是伤,眼神却带着诡异的狂热:“碎片……给我碎片……”
原来他被青光伤后神智大乱,竟只认得碎片的气息。苏清寒心生一计,将碎片猛地向前一送,趁他扑来的瞬间侧身避开,同时踹向旁边的石壁——那里正是师兄说的机关。
“轰隆”一声,暗门落下,将疤脸人关在里面。苏清寒喘着气,看着暗门后的撞击声渐渐平息,才扶着同门走出暗道。
出口竟在破庙后院的枯井旁。此时天色微亮,晨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柳长风身上,他仍在草堆上昏睡,眉心的碎片青光与晨光相融,泛起柔和的光晕。
“先带他离开这里。”苏清寒打定主意,“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师兄们……”说到这里,她喉头哽咽,说不下去。
师妹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师兄不会白死的。我们一定要找到所有碎片,阻止青冥劫。”
苏清寒点头,将琉璃盏碎片小心收好,背起柳长风,与师妹相互搀扶着走向晨光深处。破庙在身后渐渐远去,石室的厮杀声早已不闻,只有风穿过断墙的呜咽,像在为牺牲的人送行。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幽冥宗的阴谋、琉璃盏的秘密、青冥劫的真相……还有散落各地的碎片,都在等着她去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