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之前做饭的人舍不得放油,炒出来的豆角又黑又干,嚼起来像树皮。
但颜莞白不愧是女主,有限的食材在她手里也能化腐朽为神奇。只见她将土豆切成滚刀块,豆角过水焯烫,再用少许猪油爆香蒜末。
食材下锅时“刺啦”一声,香气瞬间弥漫整个厨房。
韩安禾在一旁揉着窝窝头的面团,不时偷瞄颜莞白娴熟的动作。
女主系着粗布围裙的腰身纤细却挺拔,翻炒时手臂的线条优美有力,连额角渗出的汗珠都显得格外生动。
“油要这样沿着锅边淋下去...”颜莞白手腕一翻,金黄的豆油在铁锅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油热后放入葱姜爆香,顿时香气四溢。
韩安禾看得目不转睛。同样是简单的土豆炖豆角,颜莞白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豆角色泽翠绿,土豆金黄软糯,汤汁浓稠适中。
“想什么呢?”颜莞白转头看见她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面团要揉上劲才好吃。”
韩安禾这才回神,赶紧继续揉面,嘴上却忍不住感叹:“颜姐,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颜莞白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傻丫头,这些都不难,想学我都教你。”灶火映照下,女主明媚的笑容仿佛镀上一层金边,连耳畔散落的发丝都在发光。
韩安禾笑嘻嘻地应了,心里却想:不愧是女主,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给男主事业助力。她要是个男人,她肯定毫不犹豫去追了!
窝窝头蒸好了,掀开锅盖的瞬间,白色的蒸汽“呼”地腾起,裹挟着粮食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都下工回来了,得赶紧开饭了。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村道上,韩安禾盘算着新房子需要添置的家具。
知青院那个斑驳的旧木柜,还是韩安珩跟着其他男知青一起去\"换\"回来的——这年头不能明目张胆地买卖,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用“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易。
“黑蛋,”她叫住正在路边捉蚂蚱的黑蛋,“村里谁家做家具手艺好?带姐姐去看看。”
黑蛋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随手把草茎一扔:“六爷爷家最好!他编的竹筐能用十年不坏!”说着就蹦蹦跳跳地在前头带路。
两人来到村子中央一处院落,篱笆墙上爬满了扁豆藤,紫红色的小花在绿叶间若隐若现。
院门半掩着,能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柿子树下编竹篾。
老人手指粗糙却灵活,青黄的竹条在他手中翻飞,发出“沙沙”的轻响。
“六爷爷!”黑蛋一嗓子喊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段丰收头也不抬,手上的活计没停:“黑蛋啊,来找胖娃儿玩?”
“不是,”黑蛋蹦跳着跑到老人身边,“知青院的韩姐姐想换些家具,我带她来您这儿。”说着朝韩安禾招招手。
段丰收这才抬起头。逆光中,只见门口站着个穿蓝布衫的姑娘,纤细的身影像是用水墨勾勒出来的。
她扎着两条麻花辫,发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整个人透着股水灵灵的秀气。
韩安禾向前走了两步,温温柔柔地一笑:“段叔好,我是新来的知青韩安禾。”
“哦呦,是韩知青啊,”段丰收眯起昏花的老眼,“你跟你弟弟长得真像。”他拍拍身上的竹屑站起身,“想换点什么家具?”
韩安禾抿嘴一笑:“大队长批了地给我们建屋子,我那屋里空落落的,什么都缺。不知道您这儿都有些什么?”
“常用的都有,”段丰收朝屋里喊了一嗓子,“桂花!来客人了!”转头对韩安禾解释,“让我老伴带你看看,后院存货多。”
里屋门帘一掀,走出个包着蓝布头巾的妇人。王桂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眯眯地招呼:“韩知青是吧?跟我来,后院东西多着呢!”
“麻烦婶子了。”韩安禾乖巧地跟上。
后院比前院宽敞许多,俨然是个小型作坊。墙角堆着新伐的竹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各式竹制家具整齐排列:精巧的碗柜、带雕花的椅子、轻便的小方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组红木打造的洗脸架,打磨得油光水亮。
阳光透过竹帘照进来,在这些器物上投下细密的光斑,像撒了一层金粉。
“这些都是当家的做的,”王桂花骄傲地介绍,“竹子是后山砍的,木头是从林场换的。”她拍了拍一个半人高的衣柜,“这用的是上好的杉木,防虫又耐用。”
韩安禾轻轻抚过柜面,木材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这些都是现成的,”王桂花指着几排摆放整齐的家具,“竹编的衣柜、饭桌、板凳,木头的洗脸架、碗柜...”
韩安禾眼前一亮。角落里那张小巧的梳妆台尤其精致,台面上还嵌着块水银镜,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竹片打磨得光滑如缎,半点毛刺都没有。
“这镜子是去年我家小子从县里捎回来的,”王桂花见她喜欢,热情地介绍,“竹子都是后山现砍的,用桐油泡过,虫蚁不蛀。”
黑蛋已经猴儿似的爬上一个竹编衣柜,嚷嚷着:“韩姐姐,这个好!能装好多衣裳!”
韩安禾笑着把他拉下来,转头问:“婶子,这些...要怎么换?”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王桂花会意,凑近了些:“看你要啥。粮票、布票都成,实在没有,鸡蛋、红糖也行...”
韩安禾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她指着几样家具轻声道:“婶子,我想要三个木盆、两个木桶、两个背篓、两个竹篮子...”顿了顿,又指向那两个精致的竹编衣柜,“还有这两个衣柜,再加上那个梳妆台。”
王桂花听得一愣,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哎呦,这么多东西?”她弯腰捡起抹布,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你那新屋子能放得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