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猪草的活计是按背篓算工分的,一背篓算一公分。
那几个孩子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韩安禾今天的三背篓任务都打满了。她只需要把猪草背到养猪场就行。
其实一背篓猪草还不到二十斤,换作旁人根本不算什么。
可这具身子实在太过柔弱,等韩安禾跑完第三趟时,后背的衣裳早就被汗水浸透了,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最后一趟时,她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嘴唇都失了血色。黑蛋跟在她身后,急得直搓手:\"韩姐姐,让我帮你背吧!\"黝黑的小脸上写满担忧,几次伸手想接过背篓,都被她轻轻摇头拒绝了。
\"没事的,我能行。\"韩安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轻得像风中的柳絮。她虽然看着像随时会晕倒的林黛玉,但心里清楚自己还能撑得住。
等终于把最后一背篓猪草送到养猪场,刘彩凤一看她这副模样,心疼得直拍大腿:\"哎哟我的乖乖!快回去歇着!\"连忙让黑蛋送她回知青院,\"黑蛋,把你韩姐姐好好送回去,看着她进屋!\"
回程的路上,韩安禾的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刘彩凤望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叹气——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比这丫头更弱的身子骨。
黑蛋一直把韩安禾送到女知青院门口,眼看着她推门进去,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确认院里没人后,韩安禾赶紧栓上门,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减轻了几分。
她快步走到泉水边,捧起清冽的泉水连喝了两大口。
甘甜的泉水顺着喉咙滑下,神奇的是,方才还火辣辣疼着的肩膀,竟渐渐舒缓开来。
她解开衣领查看,只见白皙的肩膀上赫然两道红痕,在雪肤上格外刺眼。
韩安禾轻叹一声,转身去屋里翻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红肿的肩膀上。
清凉的药膏缓解了些许火辣辣的疼痛,她只盼着这痕迹能早点消退——接下来几天怕是还要继续背猪草,伤上加伤在所难免。
虽然从记忆中知道原主从小体弱,但她着实没想到,只是背了几趟不到二十斤的猪草,就能在身上留下这么深的勒痕。这具身体比她想象的还要娇弱得多。
在空间里休息片刻,喝了泉水恢复些力气后,韩安禾又开始打理空间里的农活。
这片黑土地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一倍,穿越前就已经收获了一茬作物,全都整齐地码放在后头的仓库里。
说起这个仓库,倒是颇为神奇。就像游戏里的背包一样,东西收进去会自动存放在格子里。
目前仓库有一百个格子,对她来说绰绰有余。最妙的是,同种物品可以无限叠加,不会占用额外空间。
空间里没有电力,韩安禾之前把收获后的玉米秆都留着当柴火。好在以前她不在空间里做饭,现在倒是排上用场。
在村里生活,注定不能明目张胆地吃得太好,就算在弟弟韩安珩面前也得注意着点。
想到这里,她不禁怀念起穿越前的生活。那时候她在老家陪着奶奶,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专门拍摄各种古法美食和手工制作的内容。
就像李子柒那样,从种菜到酿酒,从织布到制衣,样样都尝试过。
韩安禾一边想着,一边在空间里慢悠悠地干着农活。
累了就喝口泉水缓缓,看着闹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闪身出了空间。
回到知青点的土炕上,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带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这才拿起炕头的课本翻看起来。
说来原主确实是个勤奋好学的,在学校常年名列前茅,就连下乡都不忘带上所有课本。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她可以看看这个年代的课程难度,提前开始自学。
毕竟77年就要恢复高考了,现在已经是72年,考大学是必须的,还得拉着弟弟韩安珩一起学才行。
正胡思乱想间,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韩安禾从书本中抬起头,估摸着是杨雨寒她们回来做午饭了。
她合上课本,整了整衣襟走出去帮忙。
果然,杨雨寒和庆文珠正在厨房忙活。韩安禾挽起袖子,熟门熟路地开始帮着摘菜。
杨雨寒麻利地翻炒着锅里的白菜,铁铲与铁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压低声音道:“今儿个老村长赶着牛车,接回来几个人。”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苗“噼啪”窜起,“听说是上头下放的,我远远瞧了一眼,老的头发都白了,小的看着还没黑蛋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轻叹。
韩安禾摘菜的手指微微一顿。来了!这就是原着中女主日后最大的靠山。
那批下放的人里藏着个中医圣手,女主偷偷拜师学艺,等后来平反时直接飞黄腾达。
再加上韩家本来的背景,最后连男主都要让她三分。
“咱们大队...会搞批斗吗?”韩安禾状似随意地问道,手里的豆角掰成均匀的小段。
杨雨寒闻言神秘地笑了笑:“这就要说咱们大队长的本事了。”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城里那些风风雨雨,从来吹不到咱们这儿来。”
一向沉默的庆文珠突然开口:“刚来那年,周边大队都闹得厉害。”她往锅里撒了把盐,继续道,“就咱们这儿风平浪静的。我同学在隔壁向阳大队,知道咱们这的情况,都可羡慕我了。”
韩安禾眨了眨眼:“大队长这么有能耐?”
“听说县里领导是他老战友。”杨雨寒把炒好的菜盛进盆里,“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大队长就去县里‘诉苦’,回来准能压得住。”
韩安禾噗嗤一笑:“这不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嘛!”
三人说笑间,午饭很快就做好了。这时下工的铃声也“当当”响了起来,回荡在田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