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过崖的罡风如刀,日夜在崖壁间呼啸,卷起碎石与枯草,打在石屋的窗棂上噼啪作响。许贤将《地脉诀》摊在石桌上,借着从崖缝透入的月光细细研读。
古籍上的字迹早已模糊,墨迹带着岁月的陈旧感,记载的修炼之法却异常精妙——此法并非吸收天地灵气,而是引动大地深处的地脉之力,以土石为媒,淬炼肉身与灵力,正好契合他五行灵力中的土行属性。
“原来如此。”许贤指尖划过书页,“思过崖下的隐脉虽微弱,却常年被罡风冲刷,地脉之力反而更加凝练。”
他按照古籍所述,盘膝坐在石屋中央,双手结“镇岳印”,神识沉入地下。起初只觉一片坚硬冰冷,随着灵力缓缓运转,仿佛有无数细微的丝线从指尖延伸,顺着岩石的缝隙探向深处。
半个时辰后,神识终于触碰到一丝微弱的温热——那是地脉之力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在岩层下缓缓搏动。许贤心中一喜,连忙引动这股力量顺着经脉上行,所过之处,竟比寻常灵气更能滋养肉身,连肩头玄阴爪留下的旧伤都隐隐作痒,似在愈合。
“好强的效力。”许贤睁开眼,掌心已凝聚起一团土黄色的灵力,比往日更加厚重凝实,不愧是仙界功法。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第七夜,当许贤再次沉入修炼时,窗外的罡风突然变得异常狂躁,竟凝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风柱,朝着石屋猛撞过来!
“嗯?”许贤猛地睁眼,只见风柱裹挟着碎石,势要将石屋撞塌。他立刻运转木行灵力,引动石屋周围的几株老藤,藤蔓瞬间疯长,如铁索般缠在石屋外壁,与风柱碰撞在一起。
“咔嚓——”老藤应声断裂,风柱虽势头减弱,却仍撞在石墙上,石屑飞溅中,墙面裂开一道缝隙。
许贤纵身跃出石屋,只见崖边的阴影里站着一道身影,正双手结印操控罡风,正是青风长老的心腹弟子,也是青明的堂兄青烈。
“许贤,没想到你能接下这招‘罡风绞’。”青烈冷笑,眼中带着杀意,“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
他猛地拍向地面,数枚淬毒的“倒刺钉”从土里弹出,钉向许贤脚下。许贤早有防备,身形一晃避开,同时将五行剑掷出,五行灵力灌注剑身,剑光如电,直取青烈面门。
青烈没想到他敢主动反击,慌忙后退,却被剑光划破肩头,鲜血瞬间涌出。更让他惊骇的是,伤口处竟传来一阵麻痹感——剑上竟也淬了毒!
“你……”青烈又惊又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许贤缓步上前,手中把玩着那枚从石窗取下的腐心散毒针,“这‘蚀骨散’,比你的破玩意儿如何?”
青烈脸色剧变,他知道蚀骨散的厉害,中者经脉会被毒素侵蚀,不出三日便会沦为废人。他不敢再恋战,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逃向崖下。
许贤没有追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眼中寒光闪烁。青烈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是青风,这几日的试探,不过是为了不让我安静的修炼。
回到石屋,他取出药姑给的解腐草炼成的药液涂抹在青烈留下的风柱裂痕处——那风柱中竟混杂着一丝玄阴灵力,若不及时清除,石屋迟早会被侵蚀崩塌。
“看来不能坐以待毙。”许贤望着窗外的罡风,心中有了计较。
接下来的日子,许贤一边修炼《地脉诀》,一边利用思过崖的地形布置陷阱。他引地脉之力将石屋周围的土地变得松软,又在隐蔽处埋下以金行灵力淬炼的碎石,只要有人踏入,便会被碎石穿体而过。
青风的手段果然层出不穷。先是派弟子伪装成送饭的杂役,想在食水中下毒,却被许贤以“试毒草”识破;又试图引崖上的二阶妖兽“铁背猿”袭击石屋,反被许贤借地脉之力困住,成了他的“练手对象”。
几番交锋下来,青风派来的人损兵折将,却连许贤的衣角都没碰到。消息传回清风阁,青风长老气得砸碎了珍藏的玉如意,眼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废物!一群废物!”他在密室中踱步,“连个被关在思过崖的小畜生都收拾不了!”我要能出去还用你们这群废物。
站在一旁的青烈捂着仍在发麻的肩头,低声道:“长老,许贤那小子不知得了什么机缘,不仅修为精进,手段也越发诡异,尤其是他引动地脉之力的法门,连妖兽都能困住……”
“地脉之力?”青风眼中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冷笑,“思过崖下的隐脉与禁地‘锁龙渊’相连,那里封印着一头几千年石妖。若是让石妖破封……”
他凑近青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青烈脸色微变:“长老,那石妖凶性极大,若是失控……”
“失控才好。”青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一石二鸟,既除了许贤,又能将祸水引到柳玄头上——毕竟,思过崖归丹堂管辖。”
青烈心中一寒,却不敢反驳,只能躬身领命:“弟子这就去办。”
三日后,思过崖下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仿佛有巨兽在地下苏醒。许贤正在修炼,猛地感觉到地脉之力变得狂暴起来,原本温顺的力量竟带着一股毁灭的气息,顺着经脉逆行!
“不好!”他连忙中断修炼,却已迟了一步,逆行的地脉之力冲击着丹田,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石屋外,大地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股黑色的妖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许贤冲出石屋,只见崖底的禁地方向,一头高达十丈的石妖正挣脱封印,体表覆盖着黑色的岩石,双眼燃烧着猩红的火焰。
“锁龙渊的石妖……”许贤脸色剧变,他曾在宗门典籍中见过记载,这石妖是上古异种,以地脉为食,一旦破封,整个青岚宗都会遭殃。
而在石妖身后,青烈的身影一闪而逝,显然是他做了手脚。
“青风老狗,好狠的心!”许贤咬牙,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石妖若是冲上宗门,不知会有多少弟子遭殃。
他握紧五行剑,将《大五行万剑诀》与《地脉诀》同时运转,土行灵力与狂暴的地脉之力碰撞、交融,竟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土黄色的护盾。
“吼!”石妖发现了他,咆哮着挥起巨拳,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砸来!
许贤深吸一口气,不退反进,迎着巨拳冲了上去。剑光与拳影在崖边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连呼啸的罡风都为之停滞。
一场人与妖的死战,在思过崖的血色残阳下,骤然展开。而远在清风阁的青风长老,正透过水镜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