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到密林的山洞时,青明仍被捆在石壁上,脸色惨白如纸,见青风长老进来,突然爆发出尖利的哭喊:“爹!我的丹田!我成废人了!你一定要杀了许贤!杀了他!”
青风长老看着儿子丹田处塌陷的伤口,目眦欲裂,猛地转向许贤,灵力狂暴如涛:“小畜生!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柳长老皱眉看向许贤:“此事当真与你有关?”
许贤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是我所为。但青明并非无辜,他们一路尾随弟子要杀我只是技不如人,其父青风长老当年为一己私欲,害死我凡间妻子林霞,这笔血仇,今日只是先讨回一角。”
“一派胡言!”青风长老厉声打断,“那凡间女子冲撞仙驾,死有余辜!你竟敢以此为借口残害我儿,分明是狼子野心!”
“是不是借口,长老心中清楚。”许贤看向青明,“方才在山洞里,青明师兄亲口说‘凡间女人死了又何妨’,这般视人命如草芥,与他父亲何其相似?”
青明被戳中痛处,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没说!是他污蔑我!爹,杀了他!快杀了他!”
柳长老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沉吟道:“当年之事距今已久,真相难辨。但青明丹田被废是事实,许贤,你既承认动手,便需给宗门一个交代。”
“交代?”许贤冷笑,“我给过他们机会。林霞枉死时,青风长老何曾想过给我一个交代?青明仗势欺人,残害同门时,又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强词夺理!”青风长老怒喝,“柳玄,你都听到了!这小畜生不仅不认罪,反而颠倒黑白!今日若不严惩,宗门规矩何在!”
柳长老未理会他,只是对随行的执法弟子道:“先将青明带回宗门医治,再请宗主与诸位长老到执法堂,当众对质。”
执法弟子不敢怠慢,连忙解开青明的束缚,抬着他往回走。青风长老怨毒地瞪着许贤,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却碍于柳长老和周执事在场,只能强压下动手的冲动。
返回青岚宗时,消息早已传开。弟子们聚集在执法堂外,议论纷纷——有人说许贤恩将仇报,残害同门;也有人说青风父子平日里横行霸道,此次怕是栽在了仇家手里。
执法堂内,宗主与五位核心长老端坐其上,气氛肃穆。青风长老抢先开口,声泪俱下地控诉许贤“因私怨残害青明”,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只字不提林霞之事。
“许贤,你可有辩驳?”宗主须发皆白,目光威严,扫过堂下的许贤。
许贤上前一步,朗声道:“弟子承认废了青明丹田,但事出有因,他们不尾随杀我灭口也不会如此,这是咎由自取。几年前,青风长老路过弟子家乡,见弟子妻子林霞容貌秀丽,便欲强占,林霞宁死不从,被青风掳走,我妻不受欺辱撞墙而亡!弟子入青岚宗,隐忍至今,只为报仇雪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长老看向青风长老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审视——强抢凡间女子,逼死人命,这在注重名声的修仙界,已是极大的污点。
青风长老脸色骤变,拍案而起:“你胡说!那女人是冲撞仙威,自寻死路!你这是为了脱罪编造的谎言!”
“谎言?”许贤从怀中取出一枚褪色的木簪,簪子上刻着一个“霞”字,“这是林霞的遗物,被青风长老掳走,随手丢弃在现场,弟子一直带在身边。若长老不信,可派人去弟子家乡查证,当年目睹此事的村民有数十人看到!”
他将木簪高举,阳光透过窗棂照在簪子上,那粗糙的刻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惨烈。
柳长老轻叹一声:“青风,几年前你确曾去过许贤的家乡,此事宗门典籍有记载,只是当时报的是‘游历途中清理邪祟’。”
青风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宗主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青风德行有亏,纵容子嗣,罚禁足清风阁三年,闭门思过!”他又看向许贤,“此事虽事出有因,但私自动手残害同门,亦触犯门规。念你报仇心切,且青明父子确有过错,罚你去思过崖面壁一年,期间不得离开半步。”
这个判决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已是偏袒许贤——以青风长老在宗门的势力,换做旁人废了他儿子,早已被挫骨扬灰。
青风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不敢违逆宗主之命,只能咬牙应下。许贤也无异议,对他而言,思过崖虽与世隔绝,却正好能潜心修炼,避开青风暗中的报复。
三日后,许贤前往思过崖。思过崖位于青岚宗后山,崖壁陡峭,常年刮着罡风,只有一间简陋的石屋供人居住。柳长老和周执事亲自送他到崖边,柳长老递给他一个玉瓶:“这里面是三枚‘破障丹’,能助你稳固境界,周执事给了许贤一些灵草。柳长老道青风那老东西睚眦必报,你在思过崖也要多加小心,这是我的传讯符,若遇危险,立刻通知我。”
“多谢长老。”许贤接过传讯符,心中暖流涌动。
柳长老和周执事离去后,许贤走进石屋,刚坐下一会,就察觉到窗外掠过一道黑影。他不动声色,指尖凝聚起五行灵力,猛地转身看向窗外——
只见一道淬毒的银针钉在窗框上,针尖泛着乌黑的光,显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而窗外的黑影早已消失,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血腥气。
“青风老狗,动作倒是快。”许贤冷笑,拔下银针收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青风明着不能动他,暗地里的手段只会更加阴狠。
夜幕降临,罡风在崖壁间呼啸,如同鬼魅的低语。许贤盘膝坐在石床上,运转《大五行万剑诀》,同时分出一缕神识探入囚牢天珠。
药姑正在整理新炼的丹药,见他进来,皱眉道:“你身上怎么有股死气?是中了毒?”
许贤将那枚毒针取出:“青风老狗派来的人下的手,幸未中招。”
药姑拿起毒针闻了闻,脸色微变:“‘腐心散’,中者丹田会慢慢腐烂,死状极惨。这老东西真是狠毒。“这是你给的‘解腐草’,炼成的药液随身携带,可解此毒。另外……”
她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古籍,递给许贤:“这是《地脉诀》,能引动大地灵脉滋养自身我想肯能对你有用,或许能助你突破。”
许贤接过古籍,心中感激:“多谢药姑。”
“你若死了,谁给我带灵草?”药姑转过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许贤笑了笑,退出天珠。他看着窗外呼啸的罡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青风,你想玩,我便陪你玩到底。在这思过崖上,我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彻底掀翻你的一切。
夜色渐深,思过崖的罡风仍在呼啸,却吹不散石屋内那股悄然滋生的锋芒。一场新的较量,已在这隔绝红尘的崖壁上,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