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李家坳。
昔日宁静的村庄此刻死寂无声,空气中弥漫着石灰和硫磺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腻感。村口被官兵用木栅栏死死封住,戒备森严,官兵们眼神恐惧,如临大敌。
苏清欢一行人穿着怪异的油布罩衣,戴着厚口罩,在官兵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推开栅栏,踏入这片死亡之地。
村内景象触目惊心。
房屋破败,街道冷清,偶尔能看到窗后一闪而过的、充满绝望和恐惧的眼睛。几具未来得及收殓的尸体横陈在角落,身上布满可怖的黑紫色斑块(败血症表现),周围苍蝇嗡嗡作响。
阿竹和林风脸色煞白,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随行的几名军医学徒更是双腿发软。
苏清欢心沉到谷底。症状典型,疫情已扩散!
“所有人,检查自身防护,不得有丝毫裸露!用布条扎紧袖口、裤脚!”她厉声命令,声音在口罩下显得沉闷却不容置疑。
她迅速指挥:“阿竹,带人立刻焚烧所有可见尸体,深坑掩埋,撒大量石灰!林风,带人用硫磺烟熏所有房屋,驱杀跳蚤老鼠!其余人,随我排查病患,重症隔离,轻症集中!”
命令清晰果断,带着一种能安定人心的力量。众人强压恐惧,依令行事。
苏清欢亲自带队,逐户排查。她看到太多惨状:高热谵妄者、咳血不止者、淋巴结肿痛如卵(腺鼠疫典型症状)哀嚎者……整个村庄如同人间炼狱。
她强迫自己冷静,快速诊断,分类处理。将尚有救治希望的轻症患者集中到村中祠堂(临时隔离点),对重症者……她只能忍痛给予镇静和缓解痛苦的药物,进行最严格的隔离,避免更多接触传播。
她发现,疫情传播极快,但并非所有接触者都发病。她立刻意识到灭蚤和灭鼠才是阻断传播的关键!
“快!所有能动的村民,立刻用热水沐浴,更换煮沸过的衣物!所有棉絮、草垫,全部焚烧!组织人手,全面捕鼠,见洞就堵,见鼠就杀!”她下达了近乎残酷的命令。
村民们起初抗拒,但在死亡威胁和苏清欢带来的那一丝渺茫希望下,最终选择了服从。
整个村庄如同一个巨大的消毒现场。硫磺烟四处弥漫,石灰粉铺撒得到处都是,焚烧尸体和物品的浓烟滚滚升起,捕鼠的陷阱和网具遍布角落。
苏清欢日夜不休,巡查指导,亲自为重症者诊治。她将那极其珍贵的链霉素,谨慎地用于几位症状最轻、最有希望救活的孩童和青年。
高强度的工作、极度的精神压力和严密的防护,让她疲惫不堪,几次险些晕倒。
影卫们除了保护她的安全,也投入到繁重的搬运、消毒和维持秩序的工作中。
第三天傍晚,一名负责焚烧的学徒突然摔倒,出现寒战、高热!
院内瞬间一片死寂!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感染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