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侯府出来,苏清欢心情复杂,既有愤怒,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早知道这个时代的门第之见深重,却没想到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砸到她面前。谢太夫人的话虽委婉,却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她与谢晏之间,那若有若无的默契和暧昧,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和……危险。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莫名的情绪压入心底。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的根基是医术和女帝的信任,而非任何人的垂青。
自那日后,苏清欢有意减少了与镇北侯府的往来。谢晏派人送来的药材、书籍,她只收下必要的,回赠一些等值的成药或医案,并附上格式工整、言辞客气的谢帖,公事公办,绝不逾矩。
谢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疏离。他并未追问,也未再如往常般“随意”来访太医院或她的宅邸。只是,他派影卫暗中保护她的力度,似乎更严密了些。朝堂之上,当有官员试图以她“出身微贱、行为不端”为由攻讦时,他驳斥的言辞也更为冷厉尖锐。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形成:保持距离,却在各自的领域内,为对方抵挡风雨。
苏清欢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医药改良所”的建设和技术推广中。她深知,唯有做出更大的成绩,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才能真正自立。
她改进了牛痘接种法,推行二次接种法以确保免疫效果持久,并开始在全国各州府筹建痘局,培训痘医,试图将天花彻底扼杀。
她将军中急救术整理成《战伤救护规条》,上报兵部,请求列为边军医官必修科目。虽遭部分守旧将领抵制,但在谢晏及其派系将领的强力推行下,逐渐在北部边军中铺开,伤兵死亡率显着下降,军心振奋。
她还开始秘密筛选、培养一批绝对忠诚的学徒,不仅传授医术,更灌输“医者仁心,不分贵贱”的理念,潜移默化地构建着自己的核心团队。
日子在忙碌中飞逝。苏清欢的官越做越稳,“神医”之名越传越响,但她始终深居简出,谨言慎行,不给对手留下任何把柄。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她正在改良所试验新的止血药粉,阿竹急匆匆跑来,脸色发白:“师父,不好了!京郊……京郊好几个村子爆发怪病!病人高热、咳血,身上起黑斑,死得极快!官府已经封村了!”
苏清欢心中猛地一沉。高热、咳血、黑斑、高死亡率……这症状,听起来像是……
鼠疫! (黑死病)
她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这是比天花更恐怖、传播更迅猛的烈性瘟疫!
苏清欢来不及多想,立刻起身准备前往京郊。她深知鼠疫的可怕,一旦蔓延,后果不堪设想。她一边让阿竹去准备所需的药材和器械,一边进宫向女帝禀报此事。女帝听闻后,脸色大变,当即下令让苏清欢全权负责此事,并调拨了一批物资和人手供她调配。
苏清欢带着团队火速赶到京郊,刚到村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她顾不上危险,穿上防护服,进入村子查看病情。经过一番诊断,她确定这就是鼠疫。她迅速制定了治疗方案,隔离病人、消毒环境、发放药物。然而,村民们对她的治疗方法并不信任,甚至有人抗拒隔离。就在这时,谢晏带着镇北侯府的人赶来支援,他帮忙说服村民,协助苏清欢开展工作。在两人的努力下,疫情逐渐得到了控制,但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苏清欢知道,这场与鼠疫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