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村事件平息数日,青云观难得清静。
后院里,南往道人在白芷的监督下进行着缓慢的康复行走,脸色虽依旧缺乏血色,但眼神中的神采恢复了不少。明月则在丹房外,对着月光练习控制“月神泪”的光晕,努力回忆着穿越时空时那种玄妙的感觉。
前殿,严若菲刚打发走一个来问姻缘的年轻白领(用了基础的八字合婚,指出其正缘尚未到,需静待时机),正准备回房研究一下开元圣物与明月玉锁那日引发的时空共鸣,三师兄青玄却一脸凝重地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快步走了进来。
“观主,有点不对劲。”青玄将盒子放在桌上,盒盖敞开,里面是一面巴掌大小、布满铜绿、纹路古拙的青铜八卦镜。“刚收的,卖家说是前清老物件,镇宅辟邪。但我拿到手一掂量,这‘气’不对,阴冷刺骨,还带着一股…陈年的血腥怨念。”
严若菲瞥了一眼,秀眉微蹙。她并未直接触碰,而是并指如剑,凌空对着古镜虚画了一道探灵符。灵光没入镜面,那古镜竟微微震颤起来,镜面上的铜绿仿佛活了过来,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渗出,带着令人牙酸的低泣声。
“不止是怨念,”严若菲收回手,语气沉静,“镜内封有残魂,且被一种极为阴损的缚灵术禁锢多年,已渐成镜魅。若悬挂家中,非但不能辟邪,反而会吸纳活人阳气,滋养镜中恶灵,最终害人性命。”
青玄倒吸一口凉气:“好歹毒!那卖家……”
“卖家未必知情,此物辗转多人,因果纠缠。”严若菲沉吟片刻,“需知其根源,方能彻底化解。青玄,起金钱课,问此镜来历与关联的因果。”
“是!”青玄立刻净手焚香,取出三枚铜钱,虔诚摇卦。六次之后,卦象显现。
“观主,主卦‘火泽睽’,变卦‘天泽履’。”青玄快速解析,“睽卦,乖离、怪异之象,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暗示此镜曾与两位女性关联极深,且彼此对立。变卦履卦,乾天在上,兑泽在下,如履薄冰!官鬼爻持世,临白虎,坐离宫……大凶之兆!此镜牵扯人命,且不止一条!方位……离卦指南,可能与南方,或者姓名带‘火’、‘丽’、‘文’等含义的人有关。” 【六爻卜卦深度应用】
“南方?姓名带火?”严若菲若有所思,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古镜,“寻常方法恐难窥其全貌。明月。”
“在!”明月闻声跑进前殿。
“你以月华之力,小心包裹此镜,尝试安抚其中怨气,莫要强行净化,只需引导,我看能否借此窥见一丝过往碎片。” 【净化之力引导应用】
明月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月白色光华笼罩住古镜,那原本躁动的黑气在温和的月辉下,似乎平复了些许。
严若菲同时取出开元镜,镜面对准古镜,法力催动。开元镜清光大盛,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映照在古镜之上。
霎时间,前殿内的光线扭曲了一下,仿佛老式电影胶片开始闪烁。模糊的画面在开元镜的清光中浮现——
那是一个民国时期的院落,一位穿着素雅旗袍、温婉的女子(正妻)正对镜梳妆,眼神哀愁。画面一转,一名容貌娇艳、眉眼带着风尘气的女子(妾室)悄然潜入,将某种药物倒入正妻的胭脂盒中。随后是正妻容颜溃烂、投井自尽的惨状……而那面镜子,见证了所有。妾室最终也未得善终,在镜前发疯,用镜子的碎片割喉而亡。两人的残魂与无尽怨念,便被封入了这面重新铸造的青铜镜中。【开元镜追朔本源应用】
画面消散。
严若菲收起开元镜,脸色冰寒:“好一出宅斗惨剧,铸镜之人亦是心术不正,竟行此养魅邪术。”
“那…现在怎么办?”明月看着那面依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镜,小声问道。
“需行‘破秽解冤法事’。”严若菲决断道,“但需找到与这两位苦主关联的直系后人,以其血脉为引,化解执念,方能送魂入轮回,否则强行超度,事倍功半。”
青玄立刻接口:“根据卦象显示方位和姓氏线索,加上镜中看到的院落风格,我可以用奇门遁甲排盘,结合地方志和族谱信息进行推算,缩小范围!” 【奇门遁甲结合信息检索】
“此事交由你与白芷去办。”严若菲吩咐,“赤练。”
“在!”赤练从房梁上翻下,她刚才一直在上面打盹。
“你随行护卫,若遇那炼制此镜的邪道后人或相关阻碍……”严若菲眼神一冷,“准你用雷法,但留活口问话。”
“嘿嘿,明白!”赤练拳头捏得咔吧响。
---
青玄和白芷的效率极高。借助青玄的奇门推算和白芷以梅花易数对已知信息(镜中女子容貌特征、大致年代)的辅助侧写,他们很快锁定了一个如今已迁居本市、祖籍南方某镇、姓氏符合“离火”之象的家族——林家。
林家后人,一位年逾花甲的老教授,起初对青玄等人的来访十分抵触,认为是无稽之谈。直到白芷准确说出了他家族谱上记载的、那位早逝曾祖母(正妻)的小名和投井而亡的惨状,以及那位后来疯癫而死的姨太太(妾室)手腕处有一朵梅花胎记(此细节镜中未显,是白芷以医术观察镜面残留能量波动,结合面相学推论而出,竟巧合言中),老教授才骇然变色,相信了他们所言。
带着老教授提供的一滴指尖血(血脉引子)和一件其曾祖母的旧物(一支银簪),众人回到青云观。
是夜,月明星稀。
观内法坛已设。严若菲手持桃木剑,步罡踏斗,口中诵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明月在一旁,以“月神泪”散发出纯净柔和的月辉,笼罩整个法坛,安抚躁动的魂灵。
当严若菲将老教授的血滴与银簪置于古镜之上时,镜面剧烈震颤,两道模糊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女子虚影挣扎欲出。
“尘归尘,土归土,恩怨已了,执念当消!”严若菲剑指一点开元镜,一道蕴含磅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星辉注入古镜。
在开元星辉与明月净化的双重作用下,镜中的黑气与怨念如同沸汤泼雪,迅速消散。那两道女子虚影脸上的怨毒渐渐褪去,浮现出解脱的神情,最终对着严若菲和明月(尤其是持有她们旧物和血脉引子的方向)盈盈一拜,化作点点流光,消散于天地之间。
“叮”一声轻响,那面古镜上的铜绿尽去,恢复了青铜本身的暗沉光泽,再无丝毫邪异。
法事圆满。
老教授老泪纵横,对着青云观众人深深鞠躬,带着那面已无害的古镜离去,言说要将其供奉于家族祠堂,警醒后人。
送走老人,赤练打了个哈欠:“这就完了?还以为能打一架。”
青玄则在扒拉着算盘:“观主,这次法事消耗的材料,还有我们的辛苦费,是不是该找林教授结一下?他看起来挺有钱的……”
严若菲没有理会青玄的财迷言论,她抬头望向夜空,感受着体内开元圣物似乎因这次彻底净化了深重怨念而变得更加灵动了一丝。她又看向身旁的明月,小丫头经过这次实践,对净化之力的掌控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休息。”严若菲转身,走向后院,留下清冷的两个字。
南往道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他看着严若菲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恢复平静的法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能感觉到,那面古镜残留的最后一丝阴冷气息也彻底消失了。
青云观再次解决一桩陈年旧案,而严若菲知道,下一次“加班”的通知,或许就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