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死寂,夜风掠过荒草,带起一片沙沙声响,更添几分阴森。青云观四人疾驰而出,直至远离陵园区,确认并无追兵,方才在一处隐蔽林间停下。
玄素伤势不轻,那幽冥使者的黑芒蕴含阴毒煞气,侵入经脉,他脸色苍白,盘膝坐下,由白芷立刻施针用药,导气化瘀。赤练守在旁边,脸色铁青,既是愤怒又是后怕,掌心雷光不安地跳跃着。
严若菲虽未受重伤,但强行催谷灵力,加之铜钱最后那声惊天动地的嗡鸣似乎也消耗不小,此刻气息微乱。她顾不上调息,第一时间取出怀中那枚镇观铜钱。
铜钱依旧温热,但已不复之前的滚烫,表面的铭文在月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华,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灵性。
“观主,方才……”玄素缓过一口气,虚弱地问道,眼中充满惊疑。那声嗡鸣蕴含的力量,远超他的理解。
严若菲凝视铜钱,缓缓摇头:“我也不知。此物自鸣示警以来,虽有异动,但从未如此……主动。”她回想起幽冥使者首领那惊恐的眼神和话语——“竟然是‘那个’的持有者……”
“他们认得这铜钱?”赤练敏锐地捕捉到关键。
“恐怕不止是认得。”白芷一边为玄素行针,一边柔声分析,“他们似乎极其畏惧铜钱散发出的某种‘气息’。这铜钱,或许比我们想象的来历更大,与幽冥道是宿敌也未可知。”
严若菲沉默不语。师父将铜钱传给她时,只说是镇观之宝,关系重大,需以性命守护,却未言明其具体来历。如今看来,这铜钱背后,恐怕隐藏着一段湮没的秘辛,甚至可能与幽冥道企图引发的“天下大劫”直接相关。
“先回观中再从长计议。”严若菲收起铜钱,眼下玄素伤势要紧,且需防范幽冥道报复。
众人搀扶着玄素,悄然返回青云观。道观灯火通明,留守的青玄和明月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见众人归来,尤其是看到玄素受伤,更是吓了一跳。
“哎呀!大师兄!这是怎么了?遇上硬点子了?”青玄连忙上前帮忙搀扶,嘴里叨叨着,“早说了让我去,我运气好,说不定能逢凶化吉……”
明月则红着眼圈,抱着白芷的药箱,小脸上满是担忧。
将玄素安顿好,由白芷悉心照料后,严若菲将地宫所见详细告知青玄和明月。
“幽冥道总部?邪神雕像?还有咱家铜钱大显神威?”青玄听得目瞪口呆,随即又心疼起来,“这下麻烦大了,捅了马蜂窝了!观主,咱们是不是得考虑一下……战略性转移?或者,多接点普通委托,攒攒家底以备不时之需?”
“转移什么转移!”赤练怒道,“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正好替那些被炼化的生魂报仇!”
严若菲抬手制止了争论,她目光沉静:“幽冥道经此一挫,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们似乎对铜钱极为忌惮,短期内或许不敢轻举妄动。我们需趁此机会,做两件事。”
众人看向她。
“其一,全力为玄素疗伤,提升自身实力。其二,”严若菲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们必须尽快查明这铜钱的真正来历,以及它与幽冥道之间的恩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她看向观中藏书阁的方向。那里存放着青云观历代先辈留下的典籍札记,或许,其中就隐藏着关于铜钱和幽冥道的线索。
“从明日起,除必要的值守和接诊,所有人轮流查阅古籍,任何可能与铜钱、幽冥道相关的记载,都不放过。”
“是,观主!”众人齐声应道。
夜色更深,青云观却无人入眠。玄素房内药香弥漫,白芷精心诊治;藏书阁灯火通明,严若菲已率先埋首于故纸堆中;赤练擦拭着她的雷法符箓,眼神锐利;青玄一边嘟囔着“又要加班”,一边也认命地开始翻找可能记载奇闻异事的野史杂录;连明月都抱着一本厚厚的《山海图志》似懂非懂地看着。
镇观铜钱的异动,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荡开的涟漪,将青云观彻底卷入了一场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心。下山“加班”之路,陡然变得危机四伏,却也更加清晰地指向了那场关乎天下气运的大劫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