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秋意已染上几分凛冽,聚魂塔的龙气却比往日更加炽烈。林浩站在塔顶的观星台,手中捏着赵勇刚送来的密报,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密报上的字迹潦草,显然是暗影卫加急传回——雪域皇朝的“雪鹰使者”已抵达苍澜王都,与苍玄密谈三日,双方达成协议:雪域出兵五十万助战,战后瓜分青阳南部六州。
“五十万……”林浩低声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苍澜的三十万大军已够棘手,再加上雪域的五十万冰甲军,东西夹击之势已成。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向,那里的天空常年被冰雪覆盖,是雪域皇朝的疆域,也是青阳最陌生的敌人。
“大王,赵将军求见。”亲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浩转身:“让他上来。”
赵勇一身黑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观星台,手中捧着一个冰雕的鹰隼——那是雪鹰使者遗落在苍澜驿馆的信物,冰雕上残留着淡淡的雪域战魂气息。
“这是雪域皇室的‘雪鹰令’,持有者可调动边境驻军。”赵勇沉声道,“暗影卫在苍澜王都的眼线传回消息,雪鹰使者离京前,苍玄亲自将一枚‘联军令牌’交给他,许他节制苍澜西路军。”
林浩接过冰雕,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冰雕表面的纹路隐隐流动,竟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冰晶。“雪域皇主倒是敢赌,就不怕苍玄事后翻脸?”
“雪域与苍澜接壤的边境也不太平。”赵勇道,“据查,雪域近年雪线南移,草场锐减,五十万大军的粮草几乎全靠苍澜接济。他们没得选。”
林浩将冰雕捏碎,冰晶在掌心化为寒气消散:“没得选,不代表没野心。南部六州盛产药材与铜矿,正是雪域急需的资源。他们这是想借苍澜之手,吞下一块肥肉。”他看向赵勇,“雪域先锋的动向查清了吗?”
“查清了。”赵勇递上另一张地图,“雪域皇主之弟‘冰牙’亲率五万先锋,携带‘冰魄弹’与‘寒铁弩’,已越过边境,正向冰封峡谷进发,预计三日后抵达。”
冰封峡谷——青阳与雪域的天然分界线,两侧是千仞冰壁,底部仅有一条宽不足十丈的窄道,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林浩的指尖落在峡谷入口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这里,就是雪域大军的葬身之地。”
他转身下塔,直奔将星堂:“传王虎!”
两日后,冰封峡谷入口。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玄甲上发出噼啪声响。王虎身披重铠,站在峡谷入口的巨石上,望着两侧如刀削般的冰壁,眉头紧锁。冰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阳光反射下来,晃得人睁不开眼,脚下的路面结着薄冰,稍不留意就会滑倒。
“将军,这鬼地方连站都站不稳,真能打仗?”身旁的副将搓着冻得通红的手,语气里带着担忧。他是南方人,从未见过如此严寒的景象,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
王虎没有回头,目光落在峡谷深处:“越难走的地方,才越容易设伏。你看这冰壁,看似光滑,实则布满裂缝,只要埋下玄铁地雷,引爆时冰层崩塌,就能把峡谷堵死。”
他跳下山石,走到窄道中央,用脚跺了跺地面:“这里的冰层下是冻土,正好埋雷。告诉弟兄们,每三丈埋一颗,雷芯里混上硫磺和火硝,引爆时能释放高温,专克雪域的冰甲。”
“是!”副将领命而去。
王虎带来的十万精锐,一半是经历过落霞城大战的老兵,一半是新训练的地脉军。此刻,士兵们正顶着寒风,在冰壁上开凿藏兵洞,在路面下埋设地雷,在峡谷深处搭建伪装的营寨——一切都按照林浩的“诱敌深入”之计布置。
“将军,科学院送来的‘抗寒药剂’分到各营了。”军需官跑来汇报,手里捧着一个木箱,里面的瓷瓶贴着红色标签,“姚院长说,这药剂能抵抗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就是味道有点冲。”
王虎拧开一瓶,一股辛辣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咳嗽两声:“够劲!给弟兄们都用上,别没等打仗,先冻成了冰棍。”他看向西北方向,“冰牙的五万先锋快到了吧?”
“斥候回报,距此不足一日路程。”军需官道,“他们的冰甲在阳光下亮得刺眼,隔着老远就能看见。”
王虎冷笑一声:“亮得刺眼,才好当靶子。传令下去,各营做好隐蔽,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露头。等把这五万先锋吞了,再给雪域皇主送份‘大礼’。”
同一时间,雪域王庭。
这座由万年寒冰筑成的宫殿,终年笼罩在风雪中。巨大的冰柱支撑着穹顶,冰砖上雕刻着雪域历代皇主的雕像,个个面目冷峻,眼神如刀。
雪域皇主端坐于冰 throne 上,他身着白色狐裘,面容苍白,眼瞳是近乎透明的淡蓝色,仿佛两泓深不见底的冰湖。殿下,雪鹰使者单膝跪地,正汇报着与苍澜谈判的结果。
“……苍玄陛下已答应,只要我军拿下冰封峡谷,便即刻送来十万石粮草,外加两千副玄铁甲。”雪鹰使者低着头,不敢直视皇主的眼睛,“只是……青阳的聚魂炮威力不明,苍澜西路军建议,先让冰牙殿下的先锋试探虚实。”
冰 throne 上的皇主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冰屑簌簌落下。“聚魂炮?”他的声音如同冰棱碰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就是那个能轰塌落霞城墙的东西?”
“是。”雪鹰使者道,“据逃回的苍澜士兵说,那炮能发出金光,威力堪比皇级强者的全力一击。”
“呵。”皇主轻笑一声,淡蓝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轻蔑,“一群连王级都凑不齐的边地小国,能造出什么像样的武器?冰牙的五万先锋,足以踏平冰封峡谷。”
他顿了顿,补充道:“传我命令,让冰牙不要恋战,突破峡谷后立刻固守,等主力大军抵达再南下。南部六州的药材和铜矿,才是我们的目标。”
“臣遵旨。”雪鹰使者刚要退下,却被皇主叫住。
“等等。”皇主的目光落在殿外飘扬的雪旗上,“告诉冰牙,小心青阳的地脉阵纹。上次苍烈败北,就是栽在了那东西上。让他的冰甲军时刻保持戒备,不要被地脉能量克制。”
“是!”
雪鹰使者退下后,宫殿内只剩下皇主一人。他缓缓起身,走到殿外的观雪台,望着南方的天空。那里,云层厚重,隐约能感觉到一股与雪域截然不同的、温暖而蓬勃的能量——那是青阳的国运龙气。
“林浩……”皇主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淡蓝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复杂,“一个能在短短几年内从领主变成皇级强者的人,倒有点意思。”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在他掌心瞬间化为冰珠:“可惜,挡了雪域的路。”
冰封峡谷的夜色,比青阳城冷了不止十倍。
王虎坐在藏兵洞里,借着微弱的油灯,最后检查了一遍部署图。玄铁地雷已全部埋设完毕,引信连接着冰壁上的触发机关;藏兵洞里的士兵都喝了抗寒药剂,裹着厚厚的毡毯,悄无声息地待命;峡谷深处的伪装营寨里,甚至还点燃了几堆篝火,故意露出破绽。
“将军,斥候说,冰牙的先锋已经到峡谷外了。”副将低声道,“他们扎了营,看样子是想明日清晨进攻。”
王虎点头,吹灭油灯:“好。让弟兄们养足精神,明日天亮,给他们来个开门红。”
藏兵洞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士兵们平稳的呼吸声,与洞外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
【战魂录提示:雪域先锋五万已抵达冰封峡谷外,距离入口不足十里。其携带的冰魄弹含强寒能量,可冻结地脉阵纹,请注意防范。】
林浩在青阳城收到战魂录提示时,正与姚若曦查看军阵急救包的改良版。听到提示,他抬头望向西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冰封峡谷那边,该动手了。”
姚若曦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些许寒意:“王将军经验丰富,一定能顶住。”她将一个新制的急救包递给林浩,里面的药膏泛着柔和的绿光,“这是加了雪域草药的改良版,能快速治疗冻伤,也能缓解冰系战魂的侵蚀。”
林浩接过急救包,紧紧攥在手心:“等打赢了这一仗,我陪你去雪域看看,那里的地脉能量或许对你的研究有帮助。”
姚若曦笑了,眼中映着灯火的光:“好,我等着你。”
夜色渐深,冰封峡谷的风雪渐渐平息。月光透过冰壁的缝隙,洒在寂静的窄道上,照亮了路面下埋藏的玄铁地雷,也照亮了藏兵洞里士兵们眼中的战意。
一场冰雪与火焰的碰撞,即将在黎明时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