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瘟疫平息后,秋日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经过这场生死考验,谷内的凝聚力更强了,流民们看向林浩和姚若曦的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敬畏。锐锋营的士兵们也更加刻苦地训练,仿佛要将瘟疫期间压抑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
林浩站在鹰嘴崖的练兵场上,望着下方操练的五千锐锋营士兵,心中却在思索着更深层的问题。
随着落霞谷的人口增长和锐锋营的扩充,他越来越感觉到,现有的力量还远远不够。镇国公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仅凭落霞谷现有的五千锐士,想要撼动其根基,无异于蚍蜉撼树。而战魂录的力量,虽然强大,却也有其局限——战魂共享目前只能覆盖五千人,这已经是他灵魂强度所能支撑的极限。
“如果能将战魂共享扩展到万人……”林浩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战魂共享带来的不仅是战力的提升,更是军队凝聚力和协调性的飞跃。若是能让一万人享受到共享的加持,锐锋营的战力将呈几何倍数增长,足以与任何势力抗衡。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这些天,他一直在暗中研究战魂录的运转规律,试图找到突破共享人数限制的方法。他发现,共享的范围与两个因素息息相关:一是军魂凝聚度,二是他自身的灵魂强度。
军魂凝聚度随着锐锋营的壮大和胜仗的积累,一直在稳步提升,如今已接近40%。但灵魂强度,却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限制着共享的上限。
“或许,可以尝试强行突破。”林浩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他知道这很冒险。灵魂不同于灵力,一旦受损,极难修复。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他循序渐进。镇国公的密使虽被斩杀,但他在北境的势力并未根除,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阴谋何时会到来。
“林大哥,弟兄们都准备好了。”王虎大步走来,打断了林浩的思绪。今日,他们要进行一场万人规模的协同演练——虽然锐锋营主力只有五千,但加上落霞谷的辅兵和青壮,勉强能凑出一万人。这也是林浩选择今日尝试突破的原因。
林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开始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万人列成整齐的方阵,开始演练五行轮转阵。虽然辅兵和青壮的动作略显生疏,但在主力士兵的带动下,倒也有模有样。
林浩站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人头。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对他的信任,这让他心中的责任感更重,也更加坚定了突破的决心。
“战魂共享,启动!”
林浩低喝一声,体内的灵力按照战魂录的轨迹急速运转,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体内扩散开来,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首先受到影响的是五千锐锋营主力。他们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动作更加迅捷有力,原本略显生涩的阵型,瞬间变得流畅起来。这是他们早已习惯的共享加持,熟悉而强大。
“继续扩展!”林浩咬着牙,催动灵魂之力,将共享的范围向辅兵和青壮延伸。
无形的纽带如同蛛网般蔓延,连接上越来越多的人。一万人的气息通过这纽带汇聚,形成一股远比以往更加磅礴的军势,涌入林浩的体内。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攀升,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十里外溪流的潺潺水声。下方的阵型运转也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辅兵和青壮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兴奋,显然也感受到了共享带来的力量提升。
“成功了?”林浩心中一喜。
然而,就在共享范围覆盖到九千多人时,异变陡生!
“嗡——”
一股远超林浩灵魂承受极限的庞杂信息和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无形的纽带,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一万人的情绪、意志、甚至是零碎的记忆——有农夫对丰收的期盼,有士兵对家人的思念,有孩童对糖果的渴望,也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对蛮族的仇恨……无数纷乱的念头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让他的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啊——”
林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股庞杂的力量撕扯、吞噬,经脉中运转的灵力也彻底失控,在体内横冲直撞,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碎!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襟。
高台下,正在演练的方阵也瞬间陷入混乱。
那些与林浩联系最紧密的百名锐锋营核心士兵,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空洞,纷纷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其他士兵虽然没有昏迷,却也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阵型彻底溃散。
“林大哥!”王虎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台,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浩。
“快……停下……”林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切断了战魂共享的连接。
随着共享中断,涌入他体内的庞杂力量终于退去,但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却丝毫未减。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王虎的怀里。
当林浩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
他躺在自己的木床上,姚若曦正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烛光下,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醒了?”姚若曦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欣慰,“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林浩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尤其是头部,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刺,昏沉得厉害。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姚若曦按住。
“躺着别动,你灵魂受创,需要静养。”姚若曦递过来一杯温水,“你这次太冒险了,知不知道?”
林浩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那些昏迷的弟兄……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只是还有些头晕乏力,我给他们开了安神的药方,应该没什么大碍。”姚若曦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演练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林浩沉默了片刻。他不能告诉姚若曦战魂录的存在,只能含糊地说:“我尝试一种新的练兵方法,想提升大家的协同作战能力,没想到……超出了自身的极限,引发了反噬。”
“新的练兵方法?”姚若曦皱起眉头,“再厉害的方法,也不能拿自己和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灵魂受创,比身体受伤难治百倍!”
林浩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心中一阵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姚若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我不是怪你,只是……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了。落霞谷不能没有你,弟兄们也不能没有你。”
林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闭上眼睛,开始反思这次失败的原因。
很明显,问题出在灵魂强度上。一万人的意志和情绪汇聚起来的力量太过庞大,他的灵魂根本无法承载,就像一根细弦,强行绷得太紧,最终只会断裂。
军魂凝聚度还在提升,但灵魂强度却成了新的瓶颈。想要突破万人共享的极限,必须找到提升灵魂强度的方法。
“灵魂强度……”林浩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无数古籍中关于灵魂修炼的记载,但大多语焉不详,或是旁门左道,不仅效果甚微,还可能损伤根基。
“怎么了?”姚若曦察觉到他的异样。
“若曦,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提升灵魂强度吗?”林浩问道。
姚若曦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了沉思:“灵魂强度……我父亲的医书里好像提到过,有些天材地宝,比如‘凝神花’、‘养魂草’,据说有滋养灵魂的功效,但都极为罕见,我从未见过。”
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一种说法,某些特殊的矿石,蕴含着精纯的灵魂之力,若是能吸收炼化,或许能提升灵魂强度。只是这种矿石只存在于传说中,连医书里都没有详细记载。”
“蕴含灵魂之力的矿石?”林浩心中一动。
战魂录的力量与灵魂息息相关,若是能找到这种矿石,或许真的能突破瓶颈!
“你说的这种矿石,叫什么名字?”林浩急切地问道。
姚若曦摇了摇头:“医书里没有名字,只说是‘藏于极阴之地,通体漆黑,能引魂聚魄’。”
林浩沉默了。极阴之地……漆黑……引魂聚魄……
这些线索太过模糊,但至少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我知道了。”林浩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这种矿石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它。”
姚若曦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知道他又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没有劝阻,只是轻声道:“若是真要去找,一定要做好准备,带上足够的人手和药材。极阴之地多凶险,万万不可再像这次一样鲁莽。”
“我会的。”林浩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感激。
接下来的几天,林浩在姚若曦的调理下,身体和灵魂的伤势渐渐好转。那些昏迷的士兵也都恢复了过来,只是提起那次演练,仍心有余悸。
林浩没有再尝试扩展共享范围,而是将精力放在了寻找提升灵魂强度的方法上。他翻阅了落霞谷所有能找到的古籍,甚至让人去断云关的书铺搜罗相关的书籍,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山海异志》中,找到了关于那种矿石的更多记载。
书中称其为“魂晶”,生于地脉阴眼之处,吸收万载阴气凝聚而成,确有滋养灵魂、提升精神力之奇效,只是极为稀有,且常伴有强大的阴邪之物守护。
“魂晶……”林浩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知道,寻找魂晶的过程必然充满艰险,但为了突破瓶颈,为了能更好地守护落霞谷和身边的人,就算再危险,他也必须去。
“王虎,”林浩叫来王虎,“派人去打探‘地脉阴眼’的消息,尤其是黑风山深处和北境的极寒之地,一旦有线索,立刻回报!”
“是!林大哥,你要找那什么魂晶?”王虎好奇地问道。
“一种能提升实力的矿石。”林浩没有细说,“找到了它,我们锐锋营的实力能再上一个台阶。”
王虎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不该问的别问,立刻领命而去。
林浩站在窗前,望着黑风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战魂共享的极限,只是暂时的障碍。只要找到魂晶,突破瓶颈,他就能带领锐锋营走向更强的未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寻找魂晶的同时,镇国公在京城的势力,也正在悄然向落霞谷伸出新的魔爪。一场新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但林浩的心中,却充满了信心。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将勇往直前,为了守护,为了复仇,也为了……那个在他受伤时,始终守在身边的温柔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