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衣局使者暗访后的第三日清晨,染坊刚掀开门帘,就见裕和染布庄的掌柜王怀安带着两名差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挑衅。
“青掌柜,别来无恙啊?”王怀安拱手笑道,眼神却扫向染坊内的染缸,“有人举报你家染布庄用劣质染料冒充上等货,还偷工减料,这宫廷订单要是出了岔子,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差役上前一步,亮出令牌:“奉府尹之命,前来查验青韵染布庄的宫廷布料,青掌柜请配合。”
青娘心中一沉,瞬间明白这是王怀安搞的鬼——裕和染布庄之前也争过这宫廷订单,因样品不合格被拒,如今见她这边进展顺利,竟故意造谣举报。她压下心头怒火,从容道:“差役大人请进,布料都在内仓,随时可验。只是还请王掌柜自重,我青韵染布庄向来诚信经营,从未做过偷工减料之事。”
众人刚走进内仓,王怀安就抢先几步,指着一堆刚染好的绯红布料喊道:“大人你看!这布料色泽看着鲜亮,说不定是用了违禁的铅粉染色,短期看着好,时间长了会褪色,还会伤皮肤!”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布料,被青娘厉声喝止:“住手!宫廷布料岂能随意触碰?若有污损,你赔得起吗?”
差役皱眉拦住王怀安,对青娘说:“青掌柜,既然有人举报,就得验个明白。取几块布料,当场测试固色,再查染料成分。”
青娘点头应下,立刻让李伯取来三块样品布料、皂角水,还有温景然之前备好的药材检测剂。她先将布料浸入皂角水中,反复揉搓五次,再捞出晾干——布料色泽依旧明艳,毫无褪色痕迹。
“大人你看,这固色效果绝不是劣质染料能做出来的。”青娘又将温景然递来的检测剂撒在布料上,“这是大夫配的试剂,若含铅粉会变成黑色,您看布料毫无变化,足以证明染料纯净。”
王怀安却不死心,又指着染缸里的染料:“谁知道你是不是临时换了好料?我要查你库存的染料!”
这时,沈行舟带着漕运商人和染料商匆匆赶来,手里拿着厚厚的账本和货单:“差役大人,这是青韵染布庄采购染料的凭证,西域胭脂虫红、西南老苏木,都是上等货,有货商和漕运的签字画押,绝非劣质品。”染料商也上前作证:“我与青掌柜合作多年,她每次都订最好的染料,从不贪便宜。”
温景然则从药箱里拿出染料样本,一一说明:“这些染料里添加的都是苏木、红花、五倍子等天然药材,无任何违禁成分,我可以以大夫的名义担保。倒是裕和染布庄,前几日我路过他们染坊,闻到一股刺鼻气味,说不定是他们在用违禁染料。”
王怀安脸色一变,强装镇定:“你别血口喷人!”
差役见证据确凿,又听闻裕和染布庄可能有问题,当即沉下脸:“王掌柜,你举报无凭,还涉嫌造谣滋事,随我们回府尹衙门说清楚!”说完就要押着王怀安走,王怀安吓得腿软,连连求饶,最终还是被带走了。
一场危机总算化解,染坊里的工匠们都松了口气。李伯擦着汗说:“多亏掌柜的早有准备,不然今天真要被冤枉了。”
沈行舟笑着拍了拍青娘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能应付,不过以后还是要多留个心眼,免得再被人钻了空子。我已经让人去府尹衙门打点了,确保这事不会再牵连染坊。”
温景然则递给青娘一瓶安神茶:“刚才场面紧张,你肯定受了惊,喝这个定定神。我再去把染料和布料都检查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青娘接过茶,看着身边默契配合的伙伴,心中满是感激。这场危机来得突然,却也让她更加明白,做生意不仅要手艺好、讲诚信,还要有应对突发状况的定力,更离不开可靠的伙伴支持。她走到内仓,看着整齐的布料,眼神愈发坚定:“咱们继续干活,不能让这点小事耽误了交付进度。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没有解决不了的。”
匠人们应声而动,染坊里又恢复了忙碌却有序的节奏。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布料上,绯红、月白、石青三色交相辉映,愈发鲜亮。青娘知道,经此一役,染布庄的人心更齐了,而她也更有信心,将这宫廷订单圆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