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泉州港,海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气拂过码头。沈行舟正指挥伙计们将新到的江南绸缎搬上“通泰号”,准备运往琉球,却见一艘插着皇家旗帜的官船缓缓靠岸,几名身着绯色官服的太监带着侍卫快步走来,身后跟着知府大人。
“沈公子留步!”为首的太监尖声喊道,手持明黄卷轴,“咱家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通商行会传旨,青娘会长、沈公子、温大夫,速随咱家到知府衙门接旨!”
沈行舟心中一惊,连忙让人通知青娘和温景然,自己则跟着太监前往知府衙门。不多时,青娘从染布庄赶来,温景然则刚从医馆义诊回来,药箱还提在手中。三人齐聚知府衙门,太监展开卷轴,高声宣读:“皇后娘娘懿旨:闻泉州通商行会技艺精湛,商路通达,今宫中需制备中秋祭天礼服及御用茶品、药材,特命该会承办。着青娘督造锦缎礼服十套,沈行舟筹备御茶五十斤,温景然配制养生药膏二十盒,限一月内送至京城,所需物料银两由内宫供给。钦此。”
三人跪地接旨,起身时仍难掩惊讶。温景然低声道:“皇家订单虽荣耀,可规矩繁多,稍有差池便会获罪,这可是个烫手山芋。”沈行舟也面露难色:“御茶需用明前最优等的龙井和碧螺春,如今已是暮春,江南的新茶大多已采摘完毕,要凑齐五十斤极品,难度不小。”
青娘握紧手中的懿旨,沉声道:“皇家订单既是信任,也是机会。若能办妥,咱们的商路不仅能得到朝廷更有力的支持,货物也能借皇家名气打开更大市场。再难也得接下,咱们分头准备。”
回到行会,三人立刻召开紧急会议,商议筹备事宜。青娘负责礼服锦缎的设计与织造:“祭天礼服需庄重大气,又要体现皇家威仪。我打算用江南最好的云锦,以明黄为底,织上日月星辰纹样,领口和袖口用金线镶边,还要搭配塞北的紫貂裘皮做衬里。只是云锦织造工艺复杂,需请苏州最好的织工前来,染料也得用最上乘的靛蓝和金线。”
沈行舟则负责御茶筹备:“我即刻启程前往江南,亲自去杭州和苏州的茶山挑选。虽然暮春新茶少,但我与几家茶农有旧交,他们或许会留存一些极品好茶。另外,我会让茶庄伙计提前准备茶箱,用锡罐密封,再裹上棉纸防潮,确保运到京城时茶叶依旧新鲜。”
温景然的养生药膏需兼顾药效与香气:“皇家御用药膏,既要滋补养生,又要气味清雅。我打算用塞北的黄芪、当归,江南的枸杞,再搭配吕宋的苏木和南洋的沉香,按君臣佐使配伍。药膏需在瓷瓶外包裹锦缎,贴上‘御用’标签,既显精致,又能防止运输时破损。”
方案敲定后,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青娘派人快马前往苏州,邀请周会长带领顶尖织工前来,又让人采购云锦胚布和极品染料;沈行舟当日便带着护卫出发前往江南;温景然则封闭医馆后堂,专心研制药膏,医徒们轮流帮忙研磨药材、熬制药膏。
十日过去,青娘的染布庄内一片忙碌。苏州织工已悉数到齐,织机声日夜不停,云锦在织工手中渐渐成型,日月星辰纹样栩栩如生。青娘每日守在染布庄,亲自检查云锦的质地和纹样,稍有瑕疵便要求返工:“这是御用礼服,半点差错都不能有,必须做到完美无缺。”
此时,沈行舟从江南传回消息:“杭州茶农留存的明前龙井只有二十斤,苏州的碧螺春有十五斤,还差十五斤。我已派人前往福建武夷山,那里的大红袍也是御茶佳品,想必能凑齐数量。”青娘放心不下,又派卢文轩带着银两前往江南协助,务必确保御茶按时到位。
温景然的药膏也已研制成功。二十盒药膏整齐摆放在案上,瓷瓶精致,锦缎包裹,打开后香气清雅,药效醇厚。温景然让人反复测试药膏的稳定性,确保经过长途运输后药效不变:“我已让陆路商队准备最好的马车,车厢内铺上棉垫,避免药膏震荡破损。”
二十日后,沈行舟带着凑齐的御茶返回泉州,武夷山的大红袍果然补足了差额,五十斤御茶分装在十个锡罐内,完好无损。青娘的云锦礼服也已织造完毕,十套礼服整齐挂在染布庄内,明黄云锦搭配紫貂裘皮,金线纹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尽显皇家气派。温景然的药膏也已包装妥当,等待启程。
出发当日,泉州港码头人山人海。三艘特制的运输船停靠在岸边,御茶、礼服、药膏分别装在不同的船舱,由行会最精锐的护卫和水手负责押运。沈行舟亲自带队,温景然则派了最得力的医徒同行,随时应对药膏的保存问题。青娘站在码头,反复叮嘱:“路上务必小心,礼服和药膏怕潮,遇到雨天要及时遮盖;御茶要避免暴晒,确保按时送到京城。”
沈行舟点头应下:“青娘放心,我定不辱使命。等完成订单,我会顺便与京城的商户商议合作,把咱们的货物卖到京城的王公贵族府邸。”
运输船缓缓驶离码头,青娘站在岸边,直到船影消失在海平面才转身返回。接下来的日子,她每日心神不宁,既担心运输途中出现意外,又怕礼服或药膏不符合皇家要求。温景然看出她的焦虑,安慰道:“咱们已经做得尽善尽美,沈兄经验丰富,定能顺利完成任务。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消息。”
一月后,京城传来捷报。沈行舟派人快马回报:“御茶、礼服、药膏均已顺利送达,皇后娘娘十分满意,夸赞礼服纹样精美,御茶鲜爽醇厚,药膏药效显着。皇上听闻后,也对咱们行会大加赞赏,让咱们等候进一步嘉奖。”
行会上下一片欢腾,商户们纷纷前来祝贺。青娘看着捷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皇家订单的完成,不仅是咱们的荣耀,更是对咱们技艺和信誉的认可。以后咱们的货物,定能在全国乃至海外更受欢迎。”
温景然笑着补充:“我已收到医徒来信,太医院对我的药膏很感兴趣,想与咱们合作批量生产,供应皇室和王公贵族。这可是个好机会,能让咱们的药材生意再上一个台阶。”
沈行舟也很快从京城返回,带回了皇室赏赐的黄金和牌匾,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皇上已下旨,让咱们行会长期承办皇家的绸缎、茶品和药材供应,以后每年春秋两季,都会有固定订单。而且王公贵族们听闻咱们的货物品质上乘,纷纷派人来订货,京城的分店很快就能开张了。”
青娘看着赏赐的牌匾,上面“技艺超群”四个大字熠熠生辉。她知道,皇家订单只是一个开始,通商行会的商路,将借着这份荣耀,延伸到更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