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阳蹙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二次拒绝回他问题。
他勾了勾手指,江清蓉把笔递了过去,清冷的嗓音开始念试卷上的题:“已知f(x)是一次函数,且f(f(x))=16x-25,求f(x)。
待定函数如何解析?”
江清蓉摇头。
“用已知函数设定,设一个f(x)=kx+b,然后给他一个待定值,x设为一个(),那么公式变成了f()=k()+b。
接下来,我们开始往里替换已知的数,已知f(x)=kx+b,原题中()里的内容是f(x),那么带入进去,整个公式变成了f(f(x)=k(f(x))+b。
画重点,f(x)等于什么?
是不是已知一次函数,再代入,公式为f(f(x))=k(kx+b)=k2x+kb+b。
题目已知f(x)=16x-25,最后代入算出来即可……”
江清蓉看着那些复杂的公式一步步解析出来,步骤变得简单又合理,她顺着这个思路,最后算出结果,“f(x)=4x+5或者f(x)=-4-25\/3?”
王向阳点头,“对,所有这种题型都可以用这个方法解,并且不止有一种解法,配凑法,特殊值法,消元法等等,只是今天先讲这一种,我看这张卷子有一半都是同一类型的题,你自己根据这个方法做做试试。”
江清蓉应好,先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把模板整理好。
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全靠捷径。
江清蓉根据整理好的公式和步骤,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把试卷上同类型的五六道题全部扫荡了一遍,然后拿给王向阳看。
“嗯,不错,都对了。”王向阳看着试卷上的笔迹,眼底的眸光闪了闪。
江清蓉得到夸奖,喜笑颜开,“还是师哥教的好,方法得当,下一个题。”
她拽过试卷,指向下一个难题。
王向阳引导着她按着他解题思路,一步步把结果算出来,函数本身就是难题,若是想解好,难也不难,就看你用何种思路解题。
这边的两人一个讲的随意,一个听的认真,隔壁的沈欣念气的快骂人了。
若非有周清清和张敏珠在后面拉着,沈欣念真想上去扇她两个大耳光子。
“别冲动,她好歹是孟老师的外甥女。”
沈欣念咬牙切齿,嘟起嘴生气,“是表外甥女。”
周清清安抚着她,“无论是什么外甥女,总归你不能冲动,他们只是讲题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且你们俩是公认的男女朋友,她不会在这么公众场合做不合规矩的事,不然在学校光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张敏珠附和:“就是,咱就在边上看着呢。”
事实是他们想多了,江清蓉问完题,把两张试卷做完之后,便没有再询问问题,而是自己在笔记本归纳总结试卷上的内容。
原来三个小时才能做完的题,江清蓉现在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归纳总结完。
她摘抄着罗文宾给她的笔记,这本笔记早晚都是要还的,她要先把它变成自己的。
在摘抄的过程中,不断地用心记着公式,顺便把从办公室里偷抄罗文宾课本上的标注也整理了进去。
她现在急需一本课本,高中初中的课本,看来有时间需要去书店一趟。
与她的全神贯注相比,王向阳显得心不在焉,思绪已经飘向了当年他们高考的时候。
那时时间紧迫,沈欣念也是这么让她补习数学内容。
她会在做题的时候,用牙齿轻轻的磕碰笔尾,下意识地摸向桌上的东西,作为手里的玩物,思考的时候喜欢用笔或者尺子支撑着下巴,凝神思考,微微皱眉,然后奋笔疾书。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换,可一个人的小动作,表情还有说话的方式,笔迹,短时间内根本改不了,如同现在的江清蓉一样,有太多的神似,让他不禁有些恍神。
她们不仅笔迹相似,就连动作也如出一辙,比如现在左手无意识转动着桌子上的扇子。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被转动的扇子上,呼吸微微有些凌乱,强逼着自己镇静下来。
和当年的沈欣念不一样的是,江清蓉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崇拜,单纯的崇拜。
世上会有如此两个习惯相似的人吗?
不会。
在她离开的时候,他便知道不会。
尽管如今的沈欣念会下意识地模仿她的动作,可那些刻意的动作在他看来,笨拙地很。
他不拆穿,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看向对面的江清蓉,不一样的容貌,呈现出来风格也不相同。
江清蓉不笑的清冷若玉,可笑起来的时候,宛若春风拂面,温婉怡人,她的性子不该如此,是和失忆有关吗?
他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吗?
他不确定,也不敢确定,就像现在他明知道沈欣念不是她,可还是会在沈欣念看向他的时候恍神,会无数次期盼着她能再次从她的身体里苏醒。
她还记得他吗?还是把他也忘了?
若是记得,为何不来找他?
这半年多的时间,鬼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初沈欣念从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喊他的第一句便把他推进了绝望深谷,“向阳哥!”
她从不会那么喊他,也从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喊他向阳哥,尽管后来沈欣念伪装的再好,也无法逃避她已经走了的事实。
沈欣念拥有她的记忆,拥有他们相爱的身体,却无法拥有他对她的感觉。
‘啪’的一声,扇子打开,也打断了王向阳的思绪。
江清蓉站起身,扇着扇子往书架那边走去。
数学专业的辅助资料大多已被学生借走,但基础的辅助资料没几人借走,她伸手拿了一本,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又放下了。
里面的内容太过于生涩,费脑子,远不如王向阳讲的效率高。
挑挑捡捡最后只拿了一本函数练习及解析。
“年年~”
孟致远在一旁的座位上一脸兴奋地朝她招手,江清蓉走了过去。
“干嘛?”
他用书遮挡着脸,低声询问:“什么情况,你这是找了王向阳帮你辅导?”
“对啊,不行吗?”
“你怎么做到的?我可从来没见过他给别人辅导功课。”
江清蓉一脸得意,肆意用手指转了转扇子,“你没见过的好多着呢,你不行,可是孟老师行啊,他帮我写的推荐信,羡慕嫉妒恨吧,可惜了,你没机会,人情已经被我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