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城近来正值梅雨时节,连日的阴雨让空气湿冷黏稠,连灵隐寺的香火都比往日清淡了几分。济公却毫不在意,此刻正蹲在寺外的石阶上,一边用破蒲扇扇着炭火,一边烤着刚从山下买来的野兔,油星溅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香气引得路过的小和尚频频回头。
“师父!您又在这儿烤野味!”广亮提着食盒匆匆走来,脸上满是无奈,“寺规严明,不许杀生食肉,您这要是被香客看到,灵隐寺的名声可就毁了!”济公头也不抬,撕下一条兔腿塞进嘴里,含糊道:“广亮啊,你这老和尚就是死板。这野兔是自己撞在树上晕过去的,为师只是‘废物利用’,不算杀生。再说了,为师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帮百姓除妖降魔?”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下传来,打破了山间的宁静。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帘被风吹起,隐约可见车内躺着一个面色青紫的少年,旁边的妇人哭得撕心裂肺。马车刚到灵隐寺山门前,便猛地停下,一个身穿绸缎、满脸焦急的中年男子跳下车,直奔济公而来,“济公活佛!救救我的儿子!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
济公放下手中的兔腿,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打量了男子一眼,笑道:“这位施主莫急,先说说你儿子怎么了?看你这模样,不像是普通百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先去看郎中?”男子叹了口气,眼眶泛红,“活佛有所不知,我是城南绸缎庄的掌柜赵德昌。我儿子赵文轩,三天前突然浑身抽搐,面色青紫,我请遍了钱塘城的名医,都查不出病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日渐衰弱。有人说,我儿子是中了邪,只有您能救他!”
济公闻言,走到马车旁,掀起车帘,只见车内的少年双目紧闭,嘴唇发黑,面色青紫如酱,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济公伸出手指,搭在少年的脉搏上,眉头渐渐皱起,“好重的蛊毒!这不是普通的蛊,而是‘断情蛊’,此蛊一旦入体,不仅会吸食宿主的精血,还会让宿主与至亲之人的缘分逐渐断绝,最终精血耗尽而亡!”
赵德昌和妇人闻言,吓得魂飞魄散,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抓住济公的衣袖,哭道:“活佛!求求您救救我的儿子!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他要是没了,我们也活不成了!”济公扶起妇人,安慰道:“施主莫慌,为师既然来了,就不会见死不救。你且告诉为师,你儿子三天前,有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赵德昌仔细回想了片刻,说道:“三天前,文轩去城外的城隍庙玩,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香囊,说是一个老婆婆送给她的。我们当时也没在意,只当是普通的香囊,就让他挂在了身上。可谁知,当天晚上,文轩就开始浑身抽搐,面色青紫。”济公点了点头,“看来问题就出在那个香囊上。那个老婆婆,恐怕不是普通人,而是养蛊的妖人。你可知那个老婆婆的模样?”
赵德昌摇了摇头,“文轩说,那个老婆婆穿着一身灰布衣裳,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记得她的眼睛很亮,让人有些害怕。”济公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回赵府,为师先想办法压制住文轩体内的蛊毒,再慢慢寻找那个养蛊的妖人。”赵德昌连忙点头,“多谢活佛!多谢活佛!请随我来!”
一行人坐上马车,很快便抵达了赵府。赵府布置得十分雅致,庭院里种满了花草,却因主人家的愁云惨雾,显得有些萧条。济公将赵文轩安置在卧室的床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三粒黑色的药丸,递给赵德昌,“这是‘清心丸’,你让文轩服下,暂时可以压制住蛊毒的发作,延缓他的性命。”赵德昌连忙接过药丸,小心翼翼地喂给赵文轩服下。
片刻后,赵文轩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抽搐也停止了,气息也变得平稳了许多。赵德昌和妇人见状,心中大喜,连忙向济公道谢,“多谢活佛!多谢活佛!”济公笑道:“不必多礼,这只是暂时的,要想彻底治好文轩,必须找到那个养蛊的妖人,拿到解药,或者破除她下的蛊咒。”
就在这时,赵府的管家匆匆跑了进来,“老爷,夫人,门口来了一个老婆婆,说她能治好少爷的病,让您赶紧出去迎接。”赵德昌和妇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济公心中一动,笑道:“看来,那个养蛊的妖人,自己送上门来了。走,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赵府门口,只见一个身穿灰布衣裳、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婆婆,正站在门口,手中拄着一根拐杖,眼神明亮得有些诡异。老婆婆看到赵德昌,笑道:“赵掌柜,听说你儿子病了,老婆子我略懂一些医术,或许能帮上忙。”赵德昌心中一紧,连忙看向济公,济公微微点头,示意他先稳住老婆婆。
赵德昌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笑道:“多谢老婆婆好意,快请进!”老婆婆点了点头,跟着赵德昌等人走进了赵府。来到卧室,老婆婆看到床上的赵文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随后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这孩子果然是中了蛊毒,而且还是‘断情蛊’!这种蛊毒十分厉害,要是再晚几天,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赵德昌连忙说道:“老婆婆,既然您能看出我儿子中了什么蛊毒,想必您也有办法治好他!只要您能治好我儿子,您要什么,我都给您!”老婆婆笑了笑,说道:“赵掌柜客气了,老婆子我救人,不为钱财,只为积德行善。不过,要治好你儿子的病,需要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拿出来?”
赵德昌连忙说道:“老婆婆请说,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照办!”老婆婆说道:“我需要你赵府祖传的‘玉如意’。这玉如意蕴含着强大的灵气,是破除‘断情蛊’的关键。只要你把玉如意交给我,我保证能治好你儿子的病。”赵德昌闻言,脸色一变,这玉如意是赵府的传家宝,已经传承了好几代,他怎么能轻易交给一个陌生人?
济公看出了赵德昌的犹豫,上前一步,笑道:“老婆婆,你好大的胃口!这‘断情蛊’本就是你下的,如今却要赵掌柜用传家宝来换解药,你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老婆婆脸色一变,冷笑道:“济公活佛,没想到你竟然识破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我也不装了!这赵文轩中了我的‘断情蛊’,只有我有解药,你们要是不把玉如意交给我,他就只能等死!”
“哼,你这妖人,竟敢用蛊毒残害无辜孩童,还想骗取赵府的传家宝,真是可恶至极!”济公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桃木剑,口中念道:“佛光普照,妖邪退散!”一道金色的佛光从桃木剑上散发出来,向老婆婆射去。老婆婆见状,连忙躲闪,同时从袖中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向济公撒去。
黑色粉末在空中化作一阵毒雾,向济公扑来。济公冷笑一声,举起桃木剑,一剑将毒雾打散。毒雾遇到佛光,发出一阵刺鼻的气味,随后便化作黑烟,消失不见。老婆婆见状,更加愤怒,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卧室里瞬间阴风大作,一股强大的邪气向济公扑来。
“雕虫小技,也敢在为师面前班门弄斧!”济公纵身一跃,举起桃木剑,向老婆婆刺去。老婆婆连忙躲闪,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陶罐,打开罐口,一道黑色的虫子从罐子里飞了出来,向济公咬去。济公认出,这是“噬心蛊”,一旦被咬伤,蛊虫就会钻进体内,吸食宿主的心脏。
济公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口中念道:“乾坤无极,道法自然,收!”符咒化作一道金光,将噬心蛊困住。噬心蛊在金光中挣扎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随后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不见。老婆婆见状,大吃一惊,“不可能!你的佛法怎么会这么厉害?”
“哼,你这妖人,修炼蛊术,残害无辜百姓,早已天理不容。今日,为师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济公说罢,举起桃木剑,再次向老婆婆刺去。老婆婆知道自己不是济公的对手,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佛光困住,无法动弹。她挣扎着,怒吼道:“济公,你放开我!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被你打败!”
济公叹了口气,说道:“妖人,你若能交出‘断情蛊’的解药,为师可以饶你一条性命,让你改过自新。若是你执迷不悟,为师只能将你打得魂飞魄散!”老婆婆沉默了片刻,眼中的愤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她知道,济公的佛法高深,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再顽抗下去,只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老婆婆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药瓶,递给济公,说道:“这就是‘断情蛊’的解药,你让那孩子服下,就能彻底解除蛊毒。我求求你,饶我一条性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修炼蛊术,残害百姓了!”济公接过药瓶,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你愿意交出解药,为师就饶你一条性命。你且记住,日后若是再敢作恶,为师定不饶你!”
说罢,济公收起桃木剑,散去了佛光。老婆婆连忙跪倒在地,向济公磕了几个头,然后起身,匆匆离开了赵府。济公打开药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给赵德昌,“这是解药,你让文轩服下,很快就能恢复健康。”赵德昌连忙接过药丸,小心翼翼地喂给赵文轩服下。
片刻后,赵文轩的面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嘴唇也不再发黑,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赵德昌和妇人,虚弱地说道:“爹,娘,我好多了。”赵德昌和妇人见状,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抱住赵文轩,“文轩,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济公笑道:“好了,文轩已经没事了,你们也不用再担心了。日后,你们要多加小心,不要让孩子轻易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以免再次上当受骗。”赵德昌连忙点头,“多谢活佛救命之恩!多谢活佛!这份恩情,我们赵府永世不忘!”说罢,赵德昌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想要感谢济公,却被济公婉拒了。
“赵掌柜,为师乃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钱财对为师来说,毫无意义。你若是真想感谢为师,就多做一些善事,帮助那些穷苦百姓,这比什么都强。”济公说道。赵德昌闻言,深受感动,他点了点头,说道:“活佛所言极是!我日后一定会多做善事,帮助那些穷苦百姓,以报答活佛的救命之恩!”
随后,济公又在赵府停留了片刻,确认赵文轩已经完全恢复健康后,便带着广亮和必清,离开了赵府,返回了灵隐寺。回到灵隐寺,广亮感慨道:“师父,这次多亏了您,不然赵文轩可就没命了。没想到,那个老婆婆竟然是养蛊的妖人,真是太可怕了!”
济公笑道:“广亮啊,这世间的妖邪,往往都隐藏在普通人的外表之下。只要我们心中有佛,有善念,就能识破他们的伪装,破除一切妖邪。好了,不说了,为师要去喝口酒,吃个鸡腿,好好休息一下了!”说罢,济公又掏出酒葫芦,喝了起来,广亮和必清看着济公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夜色渐深,灵隐寺内,香火袅袅,济公的笑声和酒葫芦的碰撞声,回荡在整个寺庙之中,温暖而祥和。而赵府的百姓们,也永远铭记着济公活佛的救命之恩,他们在赵德昌的带领下,开始做善事,帮助那些穷苦百姓,赵府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