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深处的风带着潮湿的霉味，陈默牵着林晚的手，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侧耳听——刚才清理丧尸时闹出的动静不算小，得防着附近有新的尸群被吸引过来。旺财走在两人中间，缠了新布条的爪子踩过碎石子路面，偶尔会对着墙角的阴影低吼两声，确认没危险后才继续往前挪。
“前面好像有个岔路口。”林晚指着前方被藤蔓半掩的拐角，声音压得很低。她手里的菜刀还沾着暗红色的污血，刚才砍倒丧尸时太用力，虎口现在还隐隐发麻。陈默点点头，从背包侧兜摸出无人机遥控器，按下开机键——昨晚在二十楼充了满电，刚好能用来探探岔路的情况。
无人机“嗡”地升空，绕过拐角后，屏幕里很快出现了两条路：左边的岔路更窄，尽头堆着废弃的集装箱，几只丧尸正趴在集装箱上啃食着什么，看轮廓像是流浪狗的尸体；右边的岔路宽些，路面铺着破损的水泥板，延伸五十米后能看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后隐约是个废弃的仓库，没有丧尸的影子。
“走右边，去仓库那边。”陈默收起遥控器，把铁棍握得更紧，“集装箱那边的丧尸虽然少，但啃食时动静大，咱们过去容易被发现；仓库门看着结实，就算里面有情况，也能及时退出来。”林晚应了声，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刚才跑太快，他的领口又松垮了，巷子里风凉，得护着点。
两人牵着旺财往右边岔路走，路面的水泥板时不时会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快到铁门前时，陈默突然停住脚步，拽了拽林晚的手：“等等，门下面有脚印。”林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铁门底部的灰尘里，果然有几串新鲜的鞋印，鞋码不大，像是女人的运动鞋，而且脚印还没干，显然主人刚离开没多久。
“难道这附近还有其他人？”林晚的声音有些发颤，末世里遇到陌生人，比遇到丧尸更让人警惕——有的人为了生存，会比丧尸更狠。陈默没说话，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脚印，又摸了摸铁门的把手：冰凉的金属上有新鲜的划痕，像是用什么硬东西撬过。他站起身，把林晚护在身后，用铁棍轻轻推了推铁门——门没锁，只是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
“里面有人吗？”陈默喊了一声，声音在仓库里回荡，却没人回应。他举着铁棍走在前面，林晚牵着旺财跟在后面，仓库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屋顶的破洞漏下几缕阳光，照亮了满地的废弃纸箱和生锈的机器零件。旺财突然对着仓库深处低吼起来，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谁在里面？出来！”陈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铁棍在手里转了个圈，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别打我，我只是来躲雨的……”
阴影里走出一个女孩，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背包，脸上沾着灰尘，眼神里满是恐惧。她看到陈默手里的铁棍和林晚手里的菜刀，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我、我没有恶意，就是刚才听到外面有丧尸叫，才躲进来的……”
林晚看着女孩的样子，心里软了软——这女孩和她差不多大，末世里一个人赶路，肯定受了不少苦。她拉了拉陈默的胳膊，小声说：“看起来不像坏人，问问她吧。”陈默点点头，放下铁棍，语气缓和了些：“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要往哪儿去？”
“我叫苏晓，从南边的开发区来的。”女孩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她抱着背包的手紧了紧，“开发区的安全点被尸群冲散了，我跟着其他人跑出来，后来就跟他们走散了……我想往城市边缘去，听说那边有个更大的安全点。”
陈默和林晚对视一眼——他们的目的地也是城市边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同路的人。陈默又问：“你刚才看到其他丧尸了吗？或者其他……人？”苏晓摇摇头，眼神黯淡下来：“没看到丧尸，就是刚才在巷子里听到你们打丧尸的声音，我才赶紧躲进仓库的。至于其他人……我走散后，只遇到过两个男人，他们想抢我的背包，我好不容易才跑掉的。”
林晚心里一紧，赶紧把苏晓拉到身边：“以后遇到陌生人一定要小心，别轻易相信别人。”苏晓点点头，眼眶有点红：“谢谢你们，我已经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背包里的压缩饼干昨天就吃完了。”林晚刚想从自己的背包里拿饼干，就被陈默拦住了——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和一小瓶水，递给苏晓：“先吃点垫垫，别一次吃太多，容易噎着。”
苏晓接过饼干和水，感激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旺财也凑到苏晓脚边，用头蹭了蹭她的裤腿，像是在安慰她。林晚摸了摸旺财的头，对陈默说：“咱们不如带着她一起走吧？她一个人太危险了，而且多个人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陈默皱了皱眉，没立刻答应——末世里人心难测，贸然带陌生人同行，万一对方心怀不轨，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但看着苏晓无助的样子，他又想起了当初和林晚刚分开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也是一个人，走得艰难又害怕。他沉默了几秒，对苏晓说：“我们可以带你一起走，但有个条件——路上必须听我们的安排，不能擅自行动，也不能隐瞒任何事，包括你背包里的东西。”
苏晓赶紧点头，把怀里的背包递过来：“我背包里没别的，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个指南针，是我爸以前给我的。”陈默接过背包，打开看了看——确实只有几件衣服和一个旧指南针，没有危险物品。他把背包还给苏晓，说：“那好，从现在起，你跟我们一起走。不过你得记住，末世里只有互相信任才能活下去，但如果让我们发现你撒谎，我们会立刻带你离开。”
苏晓用力点头，眼里泛起了泪光：“我知道，我不会撒谎的，谢谢你们愿意带我走。”林晚笑了笑，帮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别客气，咱们以后就是同伴了。对了，我叫林晚，他叫陈默，这是旺财。”她指了指脚边的旺财，旺财对着苏晓摇了摇尾巴，显得很友好。
几人在仓库里休息了大概半小时，陈默用无人机又探了探前面的路——铁门后面的路是一条废弃的货运通道，延伸一公里后能和主干道连接，通道里只有几只零星的丧尸，没什么危险。他收起遥控器，对林晚和苏晓说：“休息得差不多了，咱们继续赶路，争取在天黑前走到主干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三人牵着旺财走出仓库，沿着货运通道往前走。苏晓走在中间，一边走一边跟林晚聊天，说起她在开发区安全点的生活——安全点是由几个退伍军人组建的，里面有两百多个人，大家一起种地、守夜，本来过得还算安稳，直到三天前，一大群丧尸突然冲了进来，安全点的围墙被撞塌，大家才不得不四散逃跑。
“我爸妈都在安全点里，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苏晓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林晚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说不定他们也逃出来了，咱们往城市边缘走，说不定能遇到他们。”苏晓点点头，用力擦掉眼泪：“嗯，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陈默走在最前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有些沉重——末世里，分离就是常态，很多人分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他握紧林晚的手，心里暗暗发誓，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不会和林晚分开。
走了大概四十分钟，前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乌云很快遮住了太阳，天空瞬间暗了下来。林晚抬头看了看天，皱起眉：“好像要下雨了，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不然淋了雨容易生病。”陈默点点头，加快了脚步，没多久，就看到前方有一栋废弃的办公楼，楼门敞开着，看起来能用来躲雨。
“去那栋办公楼！”陈默指着办公楼，拉着林晚和苏晓往那边跑。刚跑到楼门口，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路面瞬间被雨水淹没，溅起密密麻麻的水花。三人跑进办公楼，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旺财也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甩了林晚一身。
“幸好赶得及时，不然就成落汤鸡了。”林晚笑着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对苏晓说，“你先歇会儿，我去看看这栋楼里有没有危险。”苏晓点点头，坐在地上，抱着背包，看着窗外的大雨发呆。陈默和林晚分工，他去楼上探路，林晚在一楼检查有没有丧尸。
林晚拿着菜刀，小心翼翼地在一楼的房间里查看——大部分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办公桌和椅子，没有丧尸的影子。她走到卫生间，发现水龙头还能流出少量的水，虽然有点浑浊，但能用来洗手洗脸。她心里一喜，赶紧喊陈默：“陈默，卫生间有水！”
陈默从楼上下来，听到林晚的话，也走过去看了看：“太好了，咱们可以接点水备用，而且下雨天不方便赶路，今晚就在这栋楼里过夜吧。”他刚才在楼上查看时，发现三楼有一个带锁的办公室，里面很干净，还有一张完好的沙发，刚好能让三人休息。
苏晓听到两人的话，也走了过来，看着水龙头流出的水，眼里满是惊喜：“太好了，我好几天没好好洗过脸了。”林晚笑着递给她一块毛巾：“你先洗洗脸，我去接点水，咱们晚上可以烧点热水喝。”
三人在一楼接了足够的水，然后一起往三楼的办公室走。办公楼的楼道里积满了灰尘，走上去会留下清晰的脚印，陈默特意在楼道口放了几个空易拉罐——如果有丧尸上来，碰到易拉罐会发出声响，能提前提醒他们。
走进三楼的办公室，陈默把门锁好，又用办公桌顶在门后，才松了口气。林晚把接来的水倒进一个小锅里，用打火机点燃几块固体酒精，放在锅里加热——这是他们昨天在通讯店找到的，刚好能用来烧热水。苏晓坐在沙发上，看着林晚忙碌的样子，心里暖暖的——自从和家人分开后，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温暖。
热水很快就烧开了，林晚给每人倒了一杯，又泡了三块压缩饼干，递给陈默和苏晓：“趁热吃，下雨天喝杯热水，能暖和点。”苏晓接过杯子，小口喝着热水，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眼眶又有点红：“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陈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别客气，咱们现在是同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对了，你知道城市边缘的安全点具体在什么位置吗？我们也是要去那里。”苏晓摇摇头：“我只听别人说在城市边缘的高速路口附近，具体位置不知道。不过我有个指南针，咱们可以朝着西北方向走，应该能找到。”
陈默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张地图——这是他昨天在通讯店找到的城市地图，上面标记了主要的街道和建筑。他把地图铺在桌子上，用手指着高速路口的位置：“咱们现在在这里，往西北方向走，大概还有十五公里的路程，要是顺利的话，三天就能到。”
林晚凑过来看地图，皱起眉：“十五公里不算近，而且中间肯定还有很多丧尸，咱们得小心点。”苏晓也点点头：“我之前在路上看到过好几群丧尸，最少的也有几十只，咱们遇到的话，得想办法绕开。”
三人一边吃着压缩饼干，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线，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雷声时不时响起，照亮了黑暗的天空。旺财趴在沙发旁边，喝了点热水后，很快就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丧尸的嘶吼声和人的惨叫声。陈默立刻站起身，示意林晚和苏晓别出声，然后轻轻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听起来像是有两个人在往楼上跑，后面还跟着一群丧尸。
“快，把门顶住！”陈默压低声音说，林晚和苏晓赶紧跑过来，和陈默一起用力推着办公桌。脚步声很快到了三楼，紧接着，有人在敲隔壁房间的门：“开门！快开门！后面有丧尸！”
陈默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开门——如果开门，可能会把丧尸引过来；但如果不开门，外面的人可能会被丧尸吃掉。他犹豫了几秒，听到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还有丧尸撞门的声音，心里一软，对林晚和苏晓说：“你们躲在沙发后面，我去开门，要是有危险，你们就赶紧从窗户跳下去——下面有雨棚，应该能缓冲一下。”
林晚想拦住他，却被陈默推开了：“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他走到门口，轻轻移开办公桌，然后猛地打开门——外面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浑身是血，胳膊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女人搀扶着他，脸上满是恐惧，后面不远处，几只丧尸正朝着他们扑过来。
“快进来！”陈默大喊一声，把两人拉进房间，然后迅速关上门，和林晚、苏晓一起把办公桌顶在门上。丧尸撞在门上，发出“砰砰”的巨响，门板都在微微晃动。
“呼……吓死我了，谢谢你啊兄弟！”男人靠在墙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感激。女人也跟着道谢：“谢谢你开门救我们，不然我们就被丧尸吃了。”
陈默看着男人胳膊上的伤口，皱起眉：“你这伤口是被丧尸弄的？”男人点点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刚才被一只丧尸抓伤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丧尸……”林晚听到这话，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末世里，被丧尸抓伤或咬伤，有很大概率会变成丧尸，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
苏晓也害怕地躲到林晚身后，小声说：“被丧尸抓伤很危险的，要是他变成丧尸，咱们都会有危险。”男人听到苏晓的话，脸色变得苍白，对陈默说：“兄弟，我知道我现在很危险，你们要是想把我赶出去，我也不怪你们……但我求你们，别伤害我女朋友，她是无辜的。”
女人紧紧抱着男人，哭着说：“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跟你在一起。”陈默看着两人，心里有些为难——把他们赶出去，等于让他们去死；但留下他们，又要面临男人变成丧尸的风险。
林晚走到陈默身边，小声说：“不如咱们先把他绑起来，观察几个小时，如果他没变丧尸，再给他处理伤口？”陈默点点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对男人说：“我们可以暂时留下你，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得把你绑起来，观察几个小时，你同意吗？”
男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同意，只要能让我女朋友安全，我怎么样都可以。”女人还想说话，却被男人拦住了：“别担心，我没事的，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陈默从背包里拿出绳子，把男人的手脚绑在椅子上，又用布堵住他的嘴——防止他变成丧尸后咬伤别人。女人想留在男人身边，却被林晚拉到沙发旁边：“你先歇会儿，我们会看着他的，要是他有什么不对劲，我们会及时处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大家都没说话，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男人坐在椅子上，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看起来很痛苦。女人坐在沙发上，一直看着男人，眼里满是担忧，时不时会偷偷抹眼泪。
苏晓靠在林晚身边，小声说：“他会不会真的变成丧尸啊？我有点害怕。”林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再等等，要是过了六个小时他还没变，就没事了——我之前听人说过，被丧尸抓伤后，六个小时内没变丧尸，就说明没感染。”
陈默坐在桌子旁边，一直盯着男人，手里紧紧握着铁棍，做好了随时应对危险的准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空也慢慢亮了起来——不知不觉，天已经快亮了。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翻白，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女人尖叫起来，想跑过去，却被林晚拉住了：“别过去！他可能要变丧尸了！”陈默也站起身，举起铁棍，准备朝着男人的头砸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突然停止了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