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上海的街道还浸在一片灰蓝色的薄雾里。便利店的玻璃门外，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塑料袋，发出“哗啦”的轻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默是第一个醒的。他靠在收银台旁的货架上，怀里抱着那根从便利店门口垃圾桶旁捡到的生锈铁棍，硬纸板防具在胳膊上硌了一夜，有点发麻。他轻轻挪了挪身子，没吵醒旁边熟睡的林悦和安安——林悦抱着安安，头靠在纸箱上，呼吸很轻，安安的小手里还攥着半块昨晚没吃完的、来自便利店食品区的“达利园”压缩饼干。
灰灰趴在门口，耳朵却竖得笔直，只要外面有一点动静，它的尾巴就会轻轻动一下。陈默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灰灰抬起眼，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心，没叫出声。
今天要出发去浦东。陈默心里清楚，这一路不会轻松——从徐汇到浦东，要穿过大半个市区，光是已知的感染者就不知道有多少，更别说那些可能藏在巷子里、楼道里的危险。他必须把物资准备得再周全些，确保每一样东西都能用得上，而且要记清每样东西的出处，避免后面找不到替换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收银台后面，打开了那个从社区超市货架上拿的深蓝色帆布背包——这背包是之前清理社区超市时找到的，帆布很厚实，能装不少东西，还能斜挎在肩上，不影响行动。他开始往里面整理物资：
首先是工具类：从配钥匙店带回来的银色撬锁小钩子和小扳手（用便利店的透明塑料袋装着，避免刮到其他东西）、手动配钥匙机（用软布裹了两层，软布是便利店毛巾区的“洁丽雅”小方巾）、那把在社区超市工具区找到的“维氏”瑞士军刀（之前一直揣在口袋里，现在放进背包侧袋，方便随时拿）；
然后是防护类：一卷从便利店日用品区拿的“3m”宽胶带（备用，万一防具坏了能补）、一小块从便利店硬纸板箱拆下来的硬纸板（也是备用，之前缠在胳膊上的纸板昨晚被灰灰踩出个小口子）；
最后是应急物资：两袋便利店的“达利园”压缩饼干、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装在背包外侧的网兜里，渴了能随时拿）、一个从便利店收银台下面找到的红色塑料折叠凳（安安走累了能坐，折叠起来不占地方）。
整理完自己的背包，他又帮林悦整理她手里的手提袋——这袋子是便利店门口的备用塑料购物袋，印着“全家”的logo，虽然不如帆布背包结实，但装些轻便的东西刚好。里面放了：三瓶矿泉水（便利店的）、四袋小包装的“旺仔”小馒头（安安爱吃，从便利店零食区拿的）、一条便利店的“清风”纸巾（给安安擦嘴擦手用）、还有林悦自己的那卷备用胶带（和陈默的一样，来自便利店）。
“醒了？”林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抱着安安坐起来，安安还没醒，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角还沾着点饼干渣。
“嗯，准备整理好东西就出发，”陈默回头，把折叠凳递给她，“你先坐会儿，我去把门锁好，再检查下外面的情况。”
林悦接过折叠凳，展开坐下，点了点头：“好，我看着安安，你小心点。”
陈默走到门口，透过胶带缝隙往外看——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感染者嘶吼，听方向不在附近。他打开之前从便利店收银台找到的钥匙，把玻璃门锁好（虽然门之前被砸破过，但锁芯没坏，能锁上，多少能挡挡无关的人），然后又用铁棍把门口的货架往门边挪了挪，做了个简单的障碍。
“可以走了。”陈默把背包斜挎在肩上，拿起铁棍，走到林悦身边。林悦抱着醒过来的安安，安安揉了揉眼睛，看到陈默，小声说：“叔叔，我们要走了吗？”
“对，我们要去浦东找好吃的，”陈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帮她理了理胳膊上的硬纸板防具——这防具是昨晚用便利店的硬纸板和胶带缠的，安安的胳膊细，缠得比较松，避免勒到她，“安安的小盔甲要戴好，别掉了哦。”
安安用力点头，伸手抓住林悦的衣服：“我会戴好的！”
几人一狗走出便利店，沿着小巷往襄阳南路的方向走。灰灰走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嗅一嗅，确认没有危险后再往前走。清晨的街道很安静，路边的商铺大多关着门，有的玻璃门被砸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散落的商品和垃圾。
走了大概十分钟，快到襄阳南路和淮海中路的交叉口时，灰灰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前面低吼，毛发竖了起来。陈默赶紧拉住林悦，让她带着安安躲到旁边一家关着门的服装店门口，自己则握紧铁棍，慢慢探出头往前看。
路口处，有一只感染者正蹲在地上，啃着什么东西——看形状像是一只死老鼠。这感染者穿着灰色的运动服，裤子上沾着不少血迹，头发乱糟糟的，背对着他们，没发现这边的动静。
“只有一只，”陈默回头对林悦小声说，“我绕到它后面，一棍子解决，你别出来，看好安安。”
林悦点点头，把安安抱得更紧了：“你小心点，别被它抓到。”
陈默蹑手蹑脚地绕到感染者侧面，尽量不发出声音。感染者还在专注地啃着老鼠，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陈默深吸一口气，举起铁棍，对准感染者的后脑勺，用尽全力砸了下去——“砰”的一声闷响，感染者应声倒地，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他赶紧走过去，用铁棍戳了戳感染者，确认没再动，才松了口气。刚才砸下去的时候，感染者的胳膊往后挥了一下，爪子刮到了他胳膊上的硬纸板防具——纸板被刮破了一个小口子，但没伤到肉。
“没事吧？”林悦抱着安安走过来，看到他胳膊上破了的纸板，有点担心。
“没事，纸板挡了一下，没伤到，”陈默从背包里拿出备用胶带和硬纸板，蹲下来补防具，“你看，这胶带还是有用的，补一下就能继续用。”
安安凑过来看，小声说：“叔叔，它不动了吗？”
“嗯，不动了，以后不会再吓人了，”陈默摸了摸她的头，“我们继续走，争取中午之前走到下一个补给点。”
几人继续往前走，沿着淮海中路往东走——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要先走到人民路，再转上延安东路隧道，从隧道穿到浦东，这样能少走不少路，还能避开一些主干道的密集尸群。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安安开始喊累：“妈妈，我走不动了。”
林悦停下来，想抱她，可自己也背着东西，走了这么久，胳膊也酸了。陈默赶紧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红色的折叠凳，展开递给安安：“来，安安坐这儿歇会儿，我们也喝口水。”
安安坐在折叠凳上，林悦从手提袋里拿出矿泉水，拧开给她喝了几口，自己也喝了点。陈默靠在旁边的路灯杆上，看着远处的街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快客”便利店，门是关着的，玻璃门上着锁，看起来还没被人翻过。
“前面有个快客便利店，”陈默指给林悦看，“我们去看看能不能进去，补充点物资，顺便再歇会儿，安安也能再坐会儿。”
林悦点点头：“好，正好我也有点饿了，看看里面有没有能吃的。”
几人走到快客便利店门口，陈默先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里面的货架还很整齐，食品区、饮料区、日用品区都有东西，没看到感染者的影子。他从背包侧袋里拿出撬锁小钩子和小扳手，按照配钥匙店手册里教的方法，先把小扳手插进锁孔，轻轻卡住锁芯，然后用小钩子慢慢伸进去，勾住里面的弹子。
他之前在便利店练过好几次，现在已经熟练多了。大概半分钟后，“咔嗒”一声，锁芯转了半圈，门开了。
“成了！”陈默推开门，先让灰灰进去探了探——灰灰进去后，在店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对着他叫了一声。
几人跟着进去，陈默顺手把门关上，又用旁边的货架抵了一下（货架是快客便利店自己的零食货架，很沉，能挡住门）。店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安安的呼吸声。
“我去看看食品区，”林悦抱着安安，走到食品区，开始拿东西，“这里有火腿肠！还是‘双汇’的，安安爱吃。”她拿了10根火腿肠，放进手提袋里，又拿了5袋“桃李”面包，“还有面包，这个能放几天。”
陈默则去了日用品区，想找些备用的胶带和纸巾——之前的胶带用了不少，纸巾也快没了。他在货架上找到两卷“心相印”纸巾和一卷“得力”宽胶带，放进背包里。刚想转身去找林悦，突然听到安安的一声尖叫：“妈妈！”
陈默赶紧跑过去——食品区的货架后面，居然藏着两只感染者！它们正朝着林悦和安安扑过去，林悦抱着安安，吓得往后退，差点摔倒。
“小心！”陈默大喊一声，举起铁棍冲过去，先对着离得近的那只感染者的头砸了下去——这只感染者被砸中，倒在地上，另一只感染者见状，转而扑向陈默。
陈默侧身躲开，感染者扑空，撞在了货架上，货架上的零食哗啦啦地掉下来。就在这时，灰灰突然冲了上去，对着感染者的腿咬了一口——感染者发出一声嘶吼，低头想去抓灰灰。陈默趁机绕到感染者身后，举起铁棍，对准它的后脑勺砸了下去，感染者也倒在了地上。
“没事吧？安安没吓着吧？”陈默赶紧走到林悦身边，看着脸色发白的林悦和安安。
安安紧紧抱着林悦，小声说：“妈妈，我怕。”
“不怕不怕，叔叔把它们打跑了，”林悦拍着安安的背，安慰她，又看向陈默，“刚才谢谢你，幸好你来得快。”
“没事，是灰灰帮了大忙，”陈默摸了摸灰灰的头，灰灰摇了摇尾巴，嘴里还在低低地叫着，“我们先把这里的物资整理一下，然后找个角落歇会儿，等安安缓过来再走。”
他们在快客便利店里找了个靠里的角落，林悦给安安剥了一根火腿肠，安安慢慢吃着，情绪也平复了不少。陈默则把从店里找到的物资整理了一下：10根“双汇”火腿肠、5袋“桃李”面包、2瓶“统一”果汁（给安安喝的）、2卷“心相印”纸巾、1卷“得力”宽胶带，还有一把快客便利店收银台后面的剪刀（之前没找到剪刀，这把剪刀能用来剪硬纸板，还能当武器备用）。
“这些物资够我们再走两天了，”陈默把剪刀放进背包侧袋，“等会儿我们从这里出发，再走一个小时就能到人民路，到了人民路，离延安东路隧道就不远了。”
林悦点点头，看着安安吃完火腿肠，又给她喝了点果汁：“安安，我们再歇十分钟就走，好不好？”
安安点点头，靠在林悦怀里，小声说：“妈妈，隧道里会不会有怪物呀？”
陈默笑着说：“隧道里没有怪物，只有我们，我们一起走，肯定能安全过去。”
十分钟后，几人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快客便利店。陈默走到门口，先透过玻璃门往外看了看——外面的街道还是很安静，没有感染者的影子。他移开抵门的货架，打开门，让灰灰先出去探路，然后带着林悦和安安，继续往人民路的方向走。
阳光已经升得很高了，照在街道上，驱散了清晨的薄雾。虽然前路依旧充满危险，但他们手里有来自各个地方的物资和工具，身边有彼此的陪伴，还有灰灰的守护——在这末世里，这份带着烟火气的求生准备，就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