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四十七分,城郊。
废弃诊所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像一具垂死之人的喉咙,发出断续的喘息。林默蹲在担架旁,指尖轻触氧气瓶表面,冷得发麻。小满蜷缩在薄毯里,脸色青紫,呼吸微弱——沈清棠手中那瓶幽绿提取液,除了延缓神经坏死,还藏着另一个作用:瓶底贴着微型信号器,是她偷偷从母亲遗物里找到的,能向星火潜伏在“应急队”里的人发送位置。
“血氧还在掉。”沈清棠低声说,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实则用余光扫过巷口——她看到一辆拦截车的副驾上,有人悄悄按了下车窗,露出半枚星火的金属徽记,那是约定好的“自己人”信号。
老刀站在门口,手搭在枪套上,眼神如鹰隼扫视夜色。他没说话,但肌肉绷紧的姿态下,手指悄悄调整了战术手电的频率——短闪三下,这是给卧底特勤的“准备冲卡”暗号。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裤管上的灰。左眼微痛,末眼即将触发,可他没等预知,因为早已通过沈清棠的信号确认了卧底的位置。“老刀,冲卡。带小满走。”“那你呢?”老刀回头,林默已滑入阴影:“我断后——记住,他们里有我们的人。”
引擎轰鸣,吉普车直撞拦截车辆!就在相撞前刹那,林默按地发动【痕迹追踪·生物共鸣】——指尖触到的战术手套,除了“灭口指令”,还闪过一段画面:那名特勤摸出口袋里的星火徽记,犹豫着塞进靴筒,耳机里指令响起时,他的手指在扳机上顿了半秒。“果然有卧底。”林默瞳孔收缩,翻身跃上墙头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那特勤故意打偏子弹,擦着老刀的车胎过去,既没暴露,又放了他们离开。
上午九点十一分,疾控中心地下三层
张主任站在保险柜前,双手颤抖,刚取出“Y系列神经毒性实验记录”,封面印着“t-7未通过,建议永久封存”。他拍照上传,动作迅捷,心如刀割——可没人知道,他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轮椅上的儿子偷偷给了他一张纸条,藏在轮椅扶手里,纸条皱巴巴的,写着“呼吸机是假的,他们骗你”。
儿子十七岁,肾病早靠透析稳定,今早被“护士”推来时,脸上的苍白是化妆的,呼吸机管子根本没接氧源,只是个空壳。张主任瞬间明白,陆九章拿“儿子病情”威胁,全是演的。
上传完毕,他清除日志,刚要离开,陆九章推门进来,笑容温文:“老同学,你儿子的透析费还够用吗?”张主任后退,手摸向警报按钮,却“僵住”——实则是故意演给陆九章看,他早把真报告传到了星火云端,保险柜里留的是份伪造的、标注“t-7合格”的假报告。
陆九章身后,护士推着轮椅进来,儿子虚弱开口:“爸……”张主任的手“缓缓垂下”,接过陆九章递来的文件夹(里面是假报告),指尖却在桌下按了手机发送键——屏幕亮了下,显示“卧底已确认,陆九章目标是假报告”。他不是被威胁的懦夫,是藏在暗处的反击者。
下午两点五十五分,老陈的破屋
屋内霉味刺鼻,床头合照只剩半张脸。林默蹲下身,掀开床垫,指尖触到木纹里的刻痕:“b2冷库……活着的……”可他没停,指尖摩挲着刻痕边缘,忽然摸到一处凸起——用指甲刮去浮灰,下面露出浅淡的字迹:“b2假,陷阱,真在b1机房,通风口左三”。
老陈怕被“夜鸦”发现,故意刻了两层:表层b2是陆九章故意引导的假线索,想引林默去送死;深层b1才是真的,那里藏着被转移的活人。林默想起刚才末眼看到的b2画面——玻璃舱里的“病人”眼神空洞,可他们的手指划的“救我”太整齐,像刻意训练的,原来那是陆九章用仿生机器人做的诱饵,专门等他钻进去。
他调出防疫站结构图,b1标注“废弃机房”,电力负荷却在凌晨两点有波动——不是三十人,是五十人!老陈故意少报人数,怕被追踪。林默将门禁卡收进贴身口袋,指尖捏了捏——卡的边缘有个小缺口,是老陈做的标记,对应b1通风口的密码,这卡不是普通门禁,是打开b1的钥匙。
傍晚六点三十三分,城南花店
暮色如墨,花店重开,横幅“烬灰兰复苏计划”迎风摆。橱窗里的证据陈列如祭坛,音频循环播放受害者的声音。第一位访客是阿杰的妹妹,瘦得撑不起外套,掏出空瓶——标签模糊,印着“怀瑾·康宁”。沈清棠接过,放进登记簿,递出幼苗。
越来越多人来送证据,其中一个人放下药瓶就走,脚步仓促。沈清棠拿起那瓶药,指尖捏了捏瓶底——有硬物凸起。她悄悄旋开瓶底,倒出一颗微型追踪器,随手扔进消毒水碗里,气泡冒起,追踪器失效。这人是“夜尊”的卧底,想通过药瓶定位花店,可沈清棠早有准备——她母亲的笔记里写过“怀瑾药瓶的标准厚度”,这瓶比正常的厚,一摸就知道有问题。
她掏出手机,给阿杰发信息:“鱼上钩,位置巷口第三个垃圾桶,穿灰外套”。花店不是只收证据的防线,是反钓卧底的陷阱。她夹起晚香玉标本,标本背面贴着一张小纸条——林默留的,写着“b1通风口密码:老陈生日”,她早背下来了。
深夜十一点五十九分,废弃水塔顶
林默蹲在铁架间,望远镜锁定b2通风口,耳机里小林说“监控三分钟后有12秒盲区”。“老刀,东侧掩护——记住,b2是陷阱,真在b1机房,通风口左三。”他补了一句,老刀愣了下,随即点头——林默刚把老陈的刻痕反转告诉了他。
话音未落,左眼剧痛,末眼触发!黑暗中,画面闪现:他推开b1的铁门,冷气扑面,数十双眼睛亮起——其中一个瘦小身影踉跄扑来,枯瘦的手抓他衣角,喊“哥哥……”。林默喘息着停下,冷汗混着雨水落——那孩子手腕上有月牙形疤,和他左手腕的一模一样!那是五岁时一起玩开水壶烫的,是他失散十年的弟弟!
母亲临终前抓着他的手,嘴唇动着,他一直没懂,现在才知道,是“找弟弟”。陆九章早就查到他的身世,把弟弟藏在b1,不是要杀,是要用来要挟他——只要林默敢反抗,就对弟弟动手。
“三分钟后,突入。行动代号‘迎光’——目标b1,带所有人出来,包括……我弟弟。”林默按下通讯器,声音冷得像冰,却藏着炽热的颤抖。暴雨倾盆,他跃下水塔,身影掠入雨幕。身后花店的灯火明亮,像心脏搏动;地下b1的铁门后,不仅有真相,还有他失而复得的亲人。而陆九章的陷阱,终究成了他必须闯的关——为了活着的证人,也为了自己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