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而已。”
赵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重复着这句话。
他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却没能驱散心底蔓延的紧张,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局面已经失控。
这句话,他不仅是说给侯老听,更是说给自己听,试图掩盖内心的不安。
可这话落在侯老耳中,却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赵虎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疼,满是说不出的憋屈和后悔。
当初战狼在西南仓促成立时,他就暗地里多次反对过。
那会儿他就直言不讳地跟龙老说:“龙老,战狼的人大多是新兵,没经过实战打磨,连基础的战术配合都生疏,直接拉到西南这种复杂环境,迟早要出问题。”
可龙老当时一心要扶持龙小云,要让战狼快速站稳脚跟,根本没听进他的劝阻,反而强压着他配合战狼的各项行动。
结果呢?
刚成立没多久,就闹出了军功抢夺的大麻烦。
如果陈榕只是个普通孩子,没什么背景,没那么多老兵撑腰。
或许这事儿还能靠着龙老的权势压下去,随便找个由头就能糊弄过去。
可偏偏,那个八岁的小鬼,是陈老的后人!
是那个让无数老兵敬服、让整个军界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开国元勋的后代!
更要命的是,这孩子还不是个软柿子。
徒手拆炸弹、几乎团灭老猫佣兵团、在边境杀得毒枭闻风丧胆,本事大得惊人,民心更是牢牢抓在手里。
现在好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连第五部队都出面了,老兵们也纷纷站出来撑腰,他这个“执行命令的人”,成了风口浪尖上的挡箭牌。
赵虎非常无奈,甚至还有些慌了。
但是,他没办法,只能听从侯老的安排,走了出去。
他刚刚走出来,侯老就抬手指了指前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你自己看。”
赵虎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心脏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停滞了半秒。
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女人正稳稳地扛着一块古朴厚重的牌匾。
牌匾边缘刻着精致的云纹,历经岁月风霜却依旧完好,上面“国家柱石”四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得人眼睛生疼。
这个女人头发有些散乱,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还沾着尘土和草屑。
显然是一路奔波而来,却依旧挺直了腰杆,像一株在狂风中不屈的胡杨,对着他们这边的方向怒目而视。
她的声音洪亮得能穿透人群,带着撕心裂肺的愤怒与悲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赵虎的心上。
“没出息!我真是看不起你们!”
“拿着国家的俸禄,穿着这身代表荣誉的制服,不为英雄做主,反而联合起来迫害英雄的后人!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你们配穿这身军装吗?!”
“我外甥陈榕,他才八岁!”
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却依旧铿锵有力。
“他在边境徒手干翻毒枭,端了老猫佣兵团的老巢,立下赫赫战功;他在情人岛抱着随时会爆炸的生物炸弹冲向高空,救下了婚礼现场所有的人!他只是想讨回属于自己的军功,想让父母团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抢他的军功,污蔑他是‘魔童’,到处通缉他,把他逼得生死未卜!你们这些刽子手,你们会遭报应的!”
“还我外甥陈榕清白!还陈家公道!还英雄一个说法!”
每一声呼喊,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声泪俱下,听得周围的民众义愤填膺,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说得对!小英雄不能白受委屈!”
“抢功的人都该受到惩罚!把军功还给陈榕!”
“迫害一个八岁的孩子,你们还有脸当军人吗?”
“还英雄清白!还英雄公道!”
此起彼伏的喊声像潮水般涌来,一波高过一波,拍打着赵虎的耳膜,也拍打着他早已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却又被另一群人牢牢吸引住了视线,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冰凉得像泡在冰水里。
只见旁边站着一群头发花白的老者,个个身形挺拔,虽然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像是被岁月的刻刀反复雕琢过,却依旧精神矍铄,眼神里透着久经沙场的威严与锐利。
他们之中,有的缺了胳膊,空荡荡的袖管掖在腰间。
有的瘸了腿,靠着拐杖支撑,却依旧站得笔直;有的脸上留着狰狞的疤痕,那是子弹和刀刃留下的勋章。
可他们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笔直,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稳稳地站在那里,沉默不语,却散发着极具压迫感的气场,让周围的喧闹都下意识地降低了几分。
而这群老兵的正中间,站着一个赵虎曾经在军事博物馆见过的人——孙馆长。
孙馆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里面可能装着那柄传说中的铁血战剑。
他的目光平静却坚定,缓缓扫过这边时,带着一丝深深的失望,那眼神,比任何指责都让赵虎感到无地自容。
“看到了?”
侯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赵虎的失神,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你们把事情闹得太大了,已经不是龙老一句话能压下去的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虎惨白的脸,一字一句道。
“不只是第五部队实名控诉你们西南审判庭程序不公、滥用职权、抢夺军功,现在,越来越多的老兵自发站了出来。”
“他们中,有跟着陈老南征北战的老部下,有见证过边境烽火的老战士,甚至还有当年骑兵连的幸存者,年纪最大的已经超过百岁了,拄着拐杖也要来情人岛,只为了给陈榕讨一个公道。”
“他们拿着当年的军功章,拿着陈老的手书,拿着各种尘封多年的证据,一遍遍向我们请愿,要求彻查西南军功案。”
侯老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赵虎,像鹰隼锁定猎物,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告诉我,西南的军功,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榕在边境到底立下了什么功?你们为什么要把军功算在战狼头上?西南审判庭上,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赵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巡查组到来之前,龙老对他们下达命令时的场景。
当时,龙老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语气严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必须坚持住!”
龙老的声音掷地有声,回荡在房间里。
“全力支持林肃的研究,务必把科研成果搞出来!这不是普通的项目,关乎国家的战略安全,是你们必须完成的使命,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至于那些普通民众的质疑,还有所谓的‘真相’,你们不用理会。”
龙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语气带着浓浓的傲慢。
“民众是愚蠢的,他们的眼界到不了这里,看不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跟着瞎起哄。”
“老子告诉你们,这根本不是什么军功纠纷,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颜色革命!”
龙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狠戾。
“他们就是想借陈榕这个孩子,动摇军方的根基,破坏国家的稳定,我们必须顶住压力,守住底线,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赵虎,你是西南掌舵人,小云年轻,你要多帮衬着点,无论巡查组怎么问,无论外面的压力多大,都不能松口!”
龙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沉甸甸的托付。
“记住,守住秘密,就是守住国家的未来!”
当时的他,还信誓旦旦地向龙老保证:“龙老放心,我一定坚守立场,绝不松口,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可现在,看着外面群情激愤的民众,看着那些眼神坚定、视死如归的老兵,看着侯老冰冷锐利的目光,赵虎突然觉得,龙老口中的“顶住”,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可笑。
这些老兵,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英雄,他们为国家流过血、负过伤,他们的尊严和信仰,不容践踏。
这些民众,眼睛是雪亮的,谁对谁错,谁是英雄谁是败类,他们心里自有一杆秤,不是几句“颜色革命”就能糊弄过去的。
“顶住……必须顶住……”
赵虎喃喃自语,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语气里满是心虚。
他的手心全是冷汗,心里像揣了一只乱撞的兔子,七上八下,慌乱得不成样子。
赵虎知道,一旦松口,一旦真相暴露,不仅他自己会身败名裂,被送上军事法庭,战狼,龙老,甚至整个西南,都会受到牵连,几十年的经营可能毁于一旦。
可如果不松口,面对第五部队的控诉、越来越多老兵的施压,还有民众的舆论浪潮,他们真的能顶得住吗?
那些老兵的影响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大,他们振臂一呼,就能召集起无数支持的声音,到时候,就算是龙老,也未必能压得住。
“你沉默也没用。”
侯老看出了他的挣扎和犹豫,语气依旧冷漠,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
“把西南审判庭的完整过程交出来,包括所有的原始视频记录、审讯笔录、决策文件、参与人员的签字确认,一点都不能少,一点都不能改。”
“否则,只会有更多的老兵站出来,更多的民众加入进来,舆论的压力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民心的向背会让你们寸步难行,到时候,不是你们想顶就能顶得住的。”
侯老的目光扫过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群,声音沉重而有力。
“群众需要知道真相,英雄不能流血又流泪。这是底线,也是我们巡查组的使命,谁也不能阻拦。”
赵虎的脑袋嗡嗡作响,混乱一片,像是被无数根线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交,还是不交?
交了,就是背叛龙老,背叛西南,自己也会万劫不复。
不交,面对眼前的压力,他迟早会撑不住,到时候下场可能更惨,甚至会被当成替罪羊,推出去平息众怒。
赵虎眉头紧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每一个选择,都是万丈深渊。
就在他进退两难、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侯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他的纠结。
“让人把龙小云带过来。”
赵虎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瞬间凉透了。
龙小云是龙老的孙女,也是审判的关键人物,审判的过程是她直接参与的,甚至有些命令,还是龙老让她亲自下达的。
如果龙小云扛不住压力,说出了真相,那他所有的坚持,都将变得毫无意义,他的沉默和抵抗,也会变成一个笑话。
“侯老,龙小云她……她只是个年轻人,很多事情都是按流程来的,她不懂里面的复杂情况,您有什么问题,问我就行,别为难她。”
赵虎下意识地开口求情,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按流程?”
侯老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
“西南审判庭的流程,是否合法合规,是否存在暗箱操作,我们自然会查清楚。”
“军功事件牵扯甚广,涉及人员众多,你们二人关系密切,很可能存在串供的情况,分开审查,才能保证调查的公正性,才能还原事情的真相。”
侯老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赵虎慌乱的脸,一字一句道。
“我要亲自审问龙小云,从她口中,还原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军功的归属,包括审判庭上的细节,包括你和龙老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这是巡查组的决定,不容更改。”
赵虎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侯老转身,对着身边的巡查组成员吩咐
“去把龙小云带过来,单独安排审讯室,任何人不得干扰,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侯老!”
巡查组成员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开,脚步声沉稳而坚定。
……
与此同时,房间里,气氛同样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巡查组的两名成员守在门口,神色严肃,眼神警惕,对着坐在椅子上的龙老和焦躁不安的林肃沉声道。
“龙老,林先生,请你们在这里暂时留步,冷静一下,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能离开。”
林肃的脸色早已没了之前的镇定,满是急切与焦虑,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他猛地往前一步,语气急促地说道。
“不行!我不能留在这里!我的实验已经到了最关键的阶段,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耽误!”
“那是我带领团队,花了多年时间,投入了上亿的科研资金,经历了上万次失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不能就这么毁了!我必须现在离开了!”
龙老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手紧紧握着扶手,显然也是怒到了极点。
他抬眼看向林肃,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然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平平无奇的黑色电话。
那部电话没有任何品牌标志,外观朴素,甚至有些陈旧,外壳是磨砂材质,摸起来很粗糙,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通讯工具。
龙老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上面唯一的一个按键,拨通了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里面传来一道低沉而恭敬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从龙老的回应中能看出,对方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是我。”
龙老的声音简短而有力。
“派几个人过来,立刻,马上,把林先生安全送回实验室,沿途任何人不得阻拦。”
“对,就是现在,地址你知道。”
说完,龙老便挂断了电话,将黑色电话重新揣回口袋,脸上依旧是那副阴沉的模样,眼神里带着一丝狠戾。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
就在巡查组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在琢磨龙老刚才的电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哗啦”一声巨响!
厚重的实木木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木屑飞溅,像纷飞的碎片。
紧接着,四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人从破洞中迅速爬了进来,动作利落得像猎豹,没有丝毫拖沓。
他们身材高大,身形矫健,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一看就是顶尖的特种作战人员,实战经验极其丰富。
四人落地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着龙老恭敬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齐声喊道。
“请指示!”
他们的声音整齐划一,铿锵有力,带着浓浓的军人气息。
龙老站起身,指着身边的林肃,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带林先生立刻返回实验室,沿途任何人不得阻拦,谁敢拦,就按妨碍国家战略安全处置!”
“是!”
四人齐声应道,声音洪亮,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护住林肃,动作迅速而专业,将林肃牢牢地护在中间,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你们不能带他走!”
门口的巡查组成员见状,立刻上前阻拦,伸手想要拦住他们的去路,语气严肃而坚定。
“龙老,林先生是本案的关键相关人员,与西南军功案和情人岛动乱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在调查结束之前,不能离开!”
“让开!”
龙老猛地怒吼一声,声音震得房间都微微发颤,眼神里满是狠戾与威严,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已经配合你们的调查,留在这里任你们盘问,没有反抗,没有辩解,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别太过分了!”
“林先生的实验关乎国家战略安全,是最高优先级的任务,耽误了实验进度,造成了科研成果的损失,这个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整个巡查组,都承担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浓浓的威胁,眼神里的狠劲,让上前阻拦的巡查组成员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心里泛起一丝畏惧。
他们知道龙老的身份和地位,也知道国家战略安全的重要性,真要是因为他们的阻拦,导致实验失败,他们确实担不起这个责任。
趁着这个间隙,四名黑色制服的人员立刻护着林肃,快步朝着破洞处走去,动作迅速,没有丝毫拖沓,很快就到了门口。
“等等!”
另一名巡查组成员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龙老死死盯着。
龙老的眼神里满是警告,像是在说“谁敢动一下试试”。
那股狠戾的气息,让这名巡查组成员也犹豫了。
他们是巡查组,有调查的权力,但没有权限阻拦关乎国家战略安全的事情,更没有权限与龙老直接硬刚。
最终,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肃被四名黑色制服的人员护着,消失在门外,只能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龙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却也松了一口气。
林肃是他的底牌,绝不能出事,实验成功了,他才有更大的筹码与巡查组抗衡。
而另一边,担架上的龙小云,听着远处传来的隐约呼喊声,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干裂,却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冷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冷锋,帮我进入假死状态。”
冷锋愣了一下,满脸震惊,眼睛瞪得滚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龙队?你疯了?假死状态风险太大,需要注射特殊药剂,剂量稍微控制不好,就可能真的醒不过来,而且一旦被巡查组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办法,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险!”
“没有别的办法了。”
龙小云打断他,目光望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落在她脸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让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迷茫,却更多的是坚定和决绝。
“现在的局势,已经堵不住了。”
“老兵施压,民众质疑,巡查组步步紧逼,爷爷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战狼也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垮掉。”
她深吸一口气,身上的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她眉头微蹙,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却依旧语气坚定。
“我必须出去,只有这样,才能引导舆论,才能稳住局面,才能给爷爷争取时间。”
“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帮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