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真要调十万大军?”
东海城议事堂的烛火彻夜未熄,韩信将手中的军情密报重重拍在案上,玄色劲装下的肩膀绷得发紧。密报上“十万汉军三日後攻东海”的字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赵政正俯身看着舆图,指尖在楚地与汉地交界的“符离塞”上反复摩挲——那里是汉军必经之路,也是东海最薄弱的防线。听到韩信的话,他抬起头,眼底没有慌乱,只淡淡道:“墨影从关中传回的消息,不会有错。吕后为了救审食其,更是为了稳住她刚掌权的位置,这次是真的疯了。”
萧何站在一旁,手里攥着粮仓账簿,脸色凝重:“主公,咱们东海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过五万,其中还有一半是新招募的流民兵,没经历过大战。吕后的十万大军,虽说多是临时拼凑的,但兵力悬殊太大,硬拼咱们讨不到好啊!”
“硬拼当然不行。”赵政直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城墙上的士兵已经开始换岗,甲胄碰撞的“哐当”声隐约传来。他望着远处田地里的金黍苗,突然道:“韩信,你觉得吕后的十万大军,真能拧成一股绳吗?”
韩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主公是说,汉军内部有矛盾?”
“不仅有矛盾,还是大矛盾。”赵政转身,拿起案上的另一封密报——是墨影从汉营传回的,上面写着“汉军士兵多是流民强征而来,怨声载道;丰沛旧部与吕后亲族不和,互相拆台”。他递给韩信,“你看,吕后的十万大军,不过是堆虚胖的肥肉。咱们要做的,不是拿刀去砍,是先断了它的筋骨。”
萧何眼睛一亮:“主公是想……策反汉军士兵?”
“是,也不是。”赵政走到案前,拿起一支笔,在竹简上写下“檄文”二字,“咱们要先写一封檄文,传遍汉营,告诉那些士兵——他们的家人可能就在东海,咱们给他们分了田、贷了种;告诉丰沛旧部,吕后不过是在利用他们,等打完仗,他们迟早会被吕后除掉。”
韩信接过竹简,看着“檄文”二字,恍然大悟:“主公高见!只要汉军内部乱了,就算有十万兵力,也成不了气候!”
“但这还不够。”赵政又道,“韩信,你带两万巡防营精锐,去符离塞布防,只守不攻,尽量拖延时间;萧何,你负责把檄文抄录千份,让墨影的人偷偷送进汉营,再组织流民去边界喊话,让他们跟汉军士兵认亲;我留在城里,稳定民心,同时准备粮草和药材,随时支援前线。”
“属下遵命!”韩信和萧何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信心。
当天中午,东海城的街道上就热闹起来。官吏们带着流民,在城门口搭起了高台,台上放着一摞摞的户籍册和地契。一个老农拿着地契,对着围观的百姓喊道:“俺是从汉地逃来的,在东海分到了五亩水浇地!俺儿子还在汉营当兵,要是他能来东海,俺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百姓们纷纷附和:“是啊!俺邻居的丈夫也在汉营,要是能让他们知道东海的好,他们肯定不会跟咱们打仗!”
萧何站在高台上,拿着一份檄文,大声念道:“吕后为一己私欲,强征流民为兵,屠戮无辜百姓!凡汉军士兵,若弃暗投明,来东海者,皆分田授宅,与家人团聚;丰沛旧部,若认清吕后真面目,停止助纣为虐,东海亦既往不咎!”
百姓们听了,纷纷鼓掌叫好。有的流民还拿出家里的衣物,对着汉地方向喊:“儿啊!娘在东海等着你!快来吧!”
与此同时,墨影的人已经悄悄潜入汉营。他们趁着夜色,把檄文贴在营寨的帐篷上、旗杆上,甚至塞进士兵的衣兜里。一个汉军士兵夜里起来上厕所,看到帐篷上的檄文,借着月光读了起来,越读越激动——上面写的“家人在东海可团聚”,正是他日思夜想的。
“兄弟,你看这个!”他叫醒身边的士兵,把檄文递给他。
另一个士兵接过檄文,看完后,眼眶红了:“俺娘去年就逃去东海了,要是俺能去东海,就能见到俺娘了!可吕后说,逃兵要诛九族,俺不敢啊!”
“怕什么!”第一个士兵压低声音,“你没听说吗?东海的赵政主公是个好官,只要咱们过去,他肯定会护着咱们!再说,咱们跟着吕后打仗,也是死路一条——粮草都被她的人贪了,咱们连饭都吃不饱!”
两个士兵的对话,被旁边帐篷的丰沛旧部听到了。丰沛旧部的将领周昌,本就对吕后重用亲族不满,现在看到檄文,心里更是动摇——他想起吕后之前把周勃关起来,还说“丰沛旧部不可信”,要是打完仗,自己说不定也会落得周勃的下场。
第二天早上,汉营就乱了起来。有的士兵偷偷收拾行李,想逃去东海;有的丰沛旧部将领聚在一起,商量着要不要反了吕后;还有的士兵故意装作生病,不肯训练。
吕后坐在中军帐里,听着外面的混乱声,气得浑身发抖。她把案上的茶杯摔在地上,对着审食其的弟弟审平喊道:“你看看!这就是你带的兵!才一天时间,就乱成这样!再这样下去,不用打,咱们自己就先垮了!”
审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娘娘,是东海的檄文搞的鬼!他们还让流民在边界喊话,士兵们都想家了,所以才……”
“想家?”吕后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帐门口,看着外面混乱的士兵,“他们的家在汉地!不在东海!传我命令——凡私藏檄文者,斩!凡想逃兵者,诛九族!丰沛旧部若再敢议论,一律按通敌论处!”
审平连忙应道:“是!臣这就去办!”
可他刚走出中军帐,就被周昌拦住了。周昌手里拿着一份檄文,冷冷地看着他:“审平,你别太过分!咱们丰沛旧部跟着刘邦打天下,现在却要被吕后当狗一样使唤,还要被她随便杀!你觉得,咱们能忍吗?”
审平脸色发白:“周将军,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周昌身后的丰沛旧部将领纷纷站出来,“我们只想让吕后取消攻打东海的命令,放士兵们回家!要是她不同意,咱们就反了!”
审平吓得魂都没了,转身就往中军帐跑,嘴里喊着:“娘娘!不好了!丰沛旧部反了!”
吕后听到喊声,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丰沛旧部是汉军的主力,要是他们反了,十万大军就彻底完了。她强装镇定,对身边的亲卫道:“传我命令,让我的亲族部队守住中军帐,任何人不得靠近!”
此时,符离塞的东海军营里,韩信正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汉营。他看到汉营里浓烟滚滚,还传来喊杀声,知道檄文起作用了。他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准备进攻!趁汉营内乱,咱们一举拿下符离塞,打通去关中的道路!”
“是!”副将应道。
东海士兵们早就摩拳擦掌,听到命令,立刻拿起武器,朝着汉营冲去。汉营里的士兵本就乱作一团,看到东海士兵冲过来,更是慌了神,有的扔下武器投降,有的只顾着逃跑。
周昌看到东海士兵来了,不仅没抵抗,反而带着丰沛旧部投降了。他走到韩信面前,抱拳道:“韩将军,我们早就不想跟着吕后打仗了!现在愿意归附东海,为赵政主公效力!”
韩信点了点头:“好!只要你们真心归附,东海定不会亏待你们!”
审平看到丰沛旧部投降,知道大势已去,带着几个亲卫想逃跑,却被东海士兵抓住了。他跪在地上,哭着求饶:“韩将军,饶了我吧!我只是奉命行事,都是吕后的错!”
韩信冷笑道:“你帮着吕后残害流民,强征士兵,现在还想求饶?晚了!把他押下去,等着主公发落!”
与此同时,东海城的议事堂内,赵政正看着萧何送来的捷报。捷报上写着:符离塞已拿下,汉军投降五万余人,俘虏审平,丰沛旧部归附。他笑着对萧何道:“你看,民心所向,连十万大军都挡不住。”
萧何也笑道:“主公说得对!现在汉军主力已灭,吕后在关中孤立无援,咱们要是乘胜追击,定能一举拿下关中!”
赵政摇了摇头:“不着急。”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欢庆的百姓,“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投降的汉军士兵,让他们跟家人团聚,再把关中的流民接来东海,给他们分田种地。等民心彻底稳定了,关中自然会归附咱们。”
萧何恍然大悟:“主公高见!比起打仗,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墨影匆匆跑进来,躬身道:“主公,关中传来消息——吕后知道符离塞大败,丰沛旧部归附,气得吐血昏迷了!现在关中群龙无首,百姓们都想归附东海,有的还自发组织起来,想推翻吕后的统治!”
赵政点了点头:“好!这是个好机会。墨影,你立刻去关中,联系当地的百姓,告诉他们,东海会派兵去保护他们,帮他们推翻吕后的统治,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
“属下遵命!”墨影应道。
萧何看着赵政,眼里满是敬佩:“主公,您这一路走来,始终把民心放在第一位,现在终于得到了回报。以后,天下百姓都会归附东海,您定能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赵政笑了笑,目光望向远方:“我想要的不是盛世,是天下百姓都能安稳生活,不再受战乱之苦。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没有盛世之名,也无所谓。”
当天晚上,东海城张灯结彩,百姓们载歌载舞,庆祝胜利。赵政站在城楼上,看着下面欢庆的人群,心里暖暖的。韩信和萧何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壶酒。
“主公,喝一杯吧!庆祝咱们拿下符离塞,离天下太平又近了一步!”韩信笑着说。
赵政接过酒壶,喝了一口,目光望向关中的方向:“这杯酒,不是庆祝胜利,是庆祝百姓们又能多过几天安稳日子。以后,咱们还要继续努力,让天下所有百姓,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萧何和韩信点了点头,心里更加敬佩赵政。
就在这时,一个墨影卫匆匆跑过来,躬身道:“主公,关中传来急报——吕后醒了,她知道百姓要推翻她,竟然下令放火烧了关中的粮仓,还想带着亲族逃跑!”
赵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握紧酒壶,声音里带着冷厉:“她敢!墨影,立刻传我命令,让韩信率五万大军,连夜赶往关中,阻止吕后,保护粮仓和百姓!萧何,你带粮仓官吏,跟着大军去关中,给百姓分发粮食,安抚民心!”
“属下遵命!”韩信和萧何齐声应道,转身就去准备。
赵政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夜空,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阻止吕后,不能让她再伤害百姓,不能让关中的百姓再受苦。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民心在,有韩信和萧何这样的臣子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走向天下太平的脚步。
“吕后,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赵政轻声说道,语气坚定。
城楼下的欢庆声还在继续,而东海的大军,已经朝着关中的方向出发了。他们带着百姓的希望,带着天下太平的梦想,踏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