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傻了?”
周唯自认为这个想法很成熟,抛开错拉汝赤的皇后身份不谈,凭他的谋略见地,入议事院是完全有资格的,更何况他的阿鸢本该是大漠的鹰,他怎能把人困住,让他做宫里的雀?
“大臣们不会同意的。”
周唯心疼的摸了摸错拉汝赤的侧脸,道:“我想做什么何须经过他人同意?况且你有你的过人之处,他们凭什么不同意?”
听到这话错拉汝赤眯了眯眼,笃定又似乎有些犹豫地说:“你不会是想搞个皇家杀手组织出来吧?”
周唯乐不可支,拉过错拉汝赤狠狠亲了一口,兴奋道:“我就知道我们定是心意相通的!”
“还真是……”错拉汝赤笑着摇摇头,然后碰着周唯的脸,问到,“你需要我怎么做?”
“你同意了?”
错拉汝赤苦笑:“你想做的事,我除了帮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没有!”周唯激动地抱住他,长舒一口气,道,“大周历代皇帝都会养自己的近卫,当年舅舅尝试建立一个专属于皇帝的爪牙机构,可惜种种原因,他找不到好的时机将这一构想变为现实,只能留下以九叔和褚江为首的几人尽力保父皇安全。如今我想试试,这很大胆,也很危险,但我不想你缺席,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开创一个全新的大周吗?”
错拉汝赤回抱着他,下巴搭在周唯肩上,点点头笑着说:“我要当老大,当华九和褚江的老大。”
“好,”周唯的手不知何时钻进了错拉汝赤的衣服里四处煽风点火,他轻轻掐着对方敏感的侧腰,听着怀里人隐忍的粗重喘息和压抑的呻吟,心满意足道,“都听你的。”
皇后的一月禁足期还没到,所以周唯没急着将这些打算告诉王传辛几人,只是天天窝在凤辞宫与错拉汝赤两人谋划,从建制到制衡,从改革年限到革新效果,都做了详细的规划。
某日错拉汝赤靠坐在浴桶中沐浴,周唯则一反常态,十分讨好地坐在一旁给他擦身,可错拉汝赤不为所动,甚至冷着脸一把推开了他。
“别碰我!”
“气大伤身,”周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笑得十分谄媚,“这儿还有些没擦干净,我给你擦擦。”
话音刚落错拉汝赤突然站了起来,身上还挂着星星点点的墨迹,盯着周唯阴阳怪气道:“陛下何时有了用笔作弄人的怪癖?臣伺候不起!”
……
两个时辰前两人还凑在一处想如何从东阳侯和皖南侯手里收回兵权,谁知周唯偶然扭头看了错拉汝赤一眼,阳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瞬间柔和起来,连淡蓝色的眼睛都染上了一丝热烈,周唯看的心神荡漾,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他的侧脸。
错拉汝赤正写着什么,没停下笔,只是笑着用脸在周唯的掌心蹭了蹭,很快,一个意料之内的吻落在了侧脸,他提笔轻轻在周唯的鼻尖点了一下,打趣道:“陛下不思国事,却在这儿轻薄忧国忧民的皇后……唔!”
周唯热烈的吻压了上来,待错拉汝赤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衣衫大敞地被压在了书案上。
“别在这里啊。”错拉汝赤羞涩地挣扎着。
周唯勾着一抹坏笑,从桌上拾起错拉汝赤常用的笔,凑近他耳边低声道:“朕想作幅画赠予皇后,不知皇后能否应允?”
“荒唐!”
错拉汝赤红着脸低声斥责,却还是停止了挣扎,乖乖躺在书案上,双腿缠着周唯的腰,表示他同意了周唯荒唐的要求。
这一切原本进行地很顺利,两人都甚是享受,谁知最后周唯不知抽什么风,竟将蘸着朱砂墨的笔尖深入。
细软的笔尖让错拉汝赤浑身像过电一般。
眼看周唯讶异又好奇,还想更进一步,错拉汝赤开始激烈挣扎起来,只是他跳下桌案的瞬间便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朱红的水印因此留在了他最爱的手工刺绣地毯上。
他捡起不知谁的衣服裹在身上,看着白色图案上的荒唐印迹,神经突突直跳,那东西乍一看与血迹无差……这都是什么可恶的癖好!
……
周唯赶忙拿起旁边的绒毯裹住暴怒的人:“快披上,别冻着了……”
错拉汝赤站在浴桶中,红着眼委屈道:“冷不冷的你还在意吗?”
“在意啊,怎能不在意?”
“那你像玩弄脔宠那般作弄我!非得我腿间挂着红才觉得好看?!”
“我什么时候玩弄脔宠……不是……我没有作弄你!”
周唯对自己的鬼迷心窍是悔不当初,错拉汝赤与他鬼混这么多年却依旧嫩如处子,这让他怎么经得住诱惑?
“那是我最羞于启齿的秘密,你却把它当成玩物……”错拉汝赤突然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一颗滚落,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可见这次是真的委屈了。
周唯顿时慌了神,不知先擦眼泪还是先抱着人安慰,手忙脚乱地在错拉汝赤面前乱舞一通,最后还是选择先把人从浴桶中抱出来,免得脚下打滑摔着。
错拉汝赤小声啜泣不断,一句话也不说却一直用双手抵着周唯的胸口,抗拒之意是这么明显,就差开口让他滚蛋了。
“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我分明没有那个意思。”
“你没有哪个意思?”
“……”
这还真问住了周唯,他得好好掂量一下这话怎么说,应该说没有作弄他的意思,还是说没有把他当玩物的意思,还是说他没有不在意对方的意思,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该如何是好?
周唯的沉默让错拉汝赤越发不满,因而再次怒道:“敷衍!你连道歉都如此敷衍!”
“我发誓,敷衍你我就不……”
“你说什么呢!”错拉汝赤大惊失色,猛地扑过去捂住周唯那张胡言乱语的嘴,眼中再次氤氲着雾气,“你怎么能起这种誓!”
周唯觉得天都快塌了,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说话,每一句话都说不到错拉汝赤的心坎上,他真的只想说不举,没想说不得好死,这下好了,人更哄不好了。
“好了不哭了,”周唯又拽又抱将人禁锢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刚是想说敷衍你就不举,看你想哪儿去了?还有,我不该用那些小手段折腾你,但我绝没有玩弄你的意思,你可不能乱给我定罪。”
错拉汝赤终于动了动,抬手环住周唯的脖子,靠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在迦止国是不能随意起誓的,因为誓言一定会成真……不能随意拿自己起誓,你到底懂不懂啊!”
一个月很快过去,错拉汝赤解了禁足的第一天再次跟着周唯去了御书房。王传辛看着明显冷清许多的人,不知怎的竟然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往下落了落,不得不承认,自那个雪天的苦肉计后,他反倒对这个异族皇后越来越好奇了。
可孟郊是个固执的老头儿,远没有王传辛这般审时度势,他认定错拉汝赤是个妖孽,周唯为了给他出气,连青梅竹马的师姐都二话不说抄了家,定是那妖精吹枕边风的结果!
妖孽一日不除,皇帝就一日不能专注国政,大周就一日不得安宁!
“陛下,臣有话……”
孟郊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唯摆摆手给制止了,立时心下一紧,果然,接下来便听那个被美人迷了心的“昏君”说:“朕拟重组内阁,今日召诸位前来,目的有二,其一,右相一职空悬已久,不知诸位可有推荐人选?”
然而不等几人反应,周唯又让人拿来一摞纸放在他们面前,攒着自认为十分温和的笑,说:“这就是朕要说的第二件事,交由皇后打理,诸位意下如何?”
几人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错拉汝赤亲笔书写的内容,竟十分默契的保持沉默,惶恐地看看周唯,再神色复杂地看看错拉汝赤,最后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依旧一言不发。
错拉汝赤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上前两步拿过桌上的东西,冷哼一声后随手丢进了一旁的香炉中。
火苗掠过他近一个月的心血,让周唯都有些舍不得,他却冷淡地仿佛置身事外,道:“我的想法诸位已然知晓,同意还是反对,痛快点。”
“陛下,您是打算……呃……打算……”王传辛斟酌了半天词句,最后还是挑了一种委婉的说法,问到,“效仿前朝,弄个暗探组织?”
周唯对几人保持沉默的态度很是不满,因此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盯着王传辛,都说天威难测,那就让他们自己去悟好了。
都察院秦放也是个人精,显然早就看出了周唯的不满,赶忙道:“陛下此举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臣等定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眼看一人动摇,一人倒戈,孟郊这个犟种却不撞南墙不回头,周唯不爱听什么,他偏偏就要说什么。
“陛下,臣以为组建血滴子并无不妥,只是不宜交由皇后殿下打理。”
“理由。”
孟郊装作看不见秦放劝诫的眼神,盯着错拉汝赤道:“其一,后宫不得干政。其二,迦止国与大周旧怨未了,殿下不宜在如此敏感的时期担此重任。其三……请陛下三思。”
双方拉扯这么久,周唯早已习惯了孟郊的固执,可还是难免恼怒。可就在他准备开口斥责时,错拉汝赤却先他一步冲孟郊道:“好一句后宫不得干政,这话若对我有用,今天你也就不必在这儿费口舌了,不是么?”
“孟大人,我敬你是三朝元老,可凡事也该有个度,比如我一个异族比你更在乎大周江山稳固,繁荣昌明,再比如,”错拉汝赤故意停了下来,黄蓝异色的瞳孔盯着孟郊许久,微微昂起头,冷笑一声,说,“我敬你,欣赏你,挽留你,尊重你,皆因你的才能品行值得我这么做,可这绝不是你一次又一次挑衅我底气,孟大人可明白?”
何为帝王?顺昌逆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