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光柱裹着身体飞了不知多久,李无桀只觉得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眼前的光影快得像走马灯,丹田内的虚丹下意识地旋转,先天真气裹着全身,死死抵御着通道里乱窜的空间乱流。突然,包裹身体的七彩光芒猛地一收,一股天旋地转的失重感袭来,他像被人从云端狠狠踹了一脚,“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的落叶和尘土。
“嘶——”李无桀倒抽一口凉气,刚想撑着身子爬起来,就发现浑身骨头缝都像被塞进了晒干的棉花,软得使不上劲。他甩了甩发懵的脑袋,抬头看清眼前景象的瞬间,所有的疼痛和眩晕都被惊得烟消云散——这哪是青云城外那种低矮的杂树林?
眼前的树木粗得要三四个人手拉手才能抱过来,灰褐色的树干上爬满了青绿色的发光苔藓,巴掌大的树叶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只漏下零星的阳光碎斑;地上的杂草足有半人高,叶子边缘泛着淡淡的灵气光晕,偶尔有巴掌大的彩色蝴蝶飞过,翅膀扇动时竟能带起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空气中飘着一股清冽的草木香,吸一口进肺里,浑身的毛孔都像饿极了的孩子般张开,疯狂地吞咽着那股精纯的气息。
“这灵气浓度……”李无桀猛地闭眼内视,丹田内的虚丹竟不用他刻意催动,就自动高速旋转起来。周围的天地灵气像奔腾的溪流,顺着他的鼻腔、毛孔疯狂涌入体内,比青云城灵气最浓的后山秘境还要足上十倍不止!之前在青云城,他凝神静气半个时辰,吸收的灵气还不够虚丹转一圈;可在这里,光是正常呼吸,灵气就顺着经脉往丹田钻,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
“中等世界果然名不虚传!”李无桀心里狂喜。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修士挤破头也要飞升——在下界苦修十年,恐怕都比不上在这呼吸一天的效果!可没等他高兴多久,一股沉重的压力突然从四面八方压来,像身上突然绑了块千斤巨石,刚撑起的身子又“噗通”一声砸回地上,连胸口都闷得发慌。
“这是……空间压力?”李无桀很快反应过来。《太玄经》残篇里提过,中等世界的空间密度比下界高得多,就像深海的水压一样,刚飞升的修士必须适应这种天然压力。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刚稳定不久的先天真气,赤金色的真气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在骨骼和肌肉外形成一层薄薄的气罩。
“撑住!”李无桀咬着牙,一点点催动真气抵御压力。刚开始那股沉重感像座小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可随着真气流转越来越快,他渐渐找到窍门——将真气运转的节奏和周围的空间压力同步,就像船顺着水流走,阻力瞬间小了大半。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他就能稳稳地坐在地上,虽然依旧觉得身体发沉,但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就在他适应压力的瞬间,丹田内突然传来一阵“嗡”的清脆轻响。李无桀赶紧集中精神内视,这一看,差点让他激动得跳起来——之前赤金色的先天真气,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虚丹表面的雷纹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原本液态的先天真气流速慢慢放缓,颜色从赤金逐渐加深,变成了浓郁的紫金之色;质地也越来越凝实,不再是之前那种流动的液体,反而像融化后慢慢冷却的宝石,带着一股比先天真气更霸道、更精纯的气息。
“真元!这是真元!”李无桀眼睛亮得惊人。他终于想起《太玄经》里的记载:修士飞升中等世界后,先天真气会在精纯灵气和空间压力的双重作用下,转化为更高级的“真元”,威力是先天真气的三倍不止!
他试着催动一丝真元流向右手,紫金真气刚到掌心,就带着一股灼热的力量,连空气都被烫得微微扭曲。他对着旁边一块碗口大的石头轻轻一按——“咔嚓”一声,石头竟被真元震得四分五裂,切口光滑得像被刀劈过!
“爽!”李无桀忍不住低喝一声。这就是真元的力量?要是之前在青云城有这实力,张烈根本撑不住他一剑!他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内的虚丹也在跟着变化,紫金真元不断滋养着虚丹,让虚丹的体积慢慢变大,表面的雷纹和丹纹交织在一起,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强了整整一倍!
适应了压力,又见证了真气转化,李无桀彻底放下心来。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刚才摔下来时,先天真气自动形成护罩,除了衣服沾了点灰,连皮都没擦破。他握紧腰间的龙吟剑胚,深紫金的剑身在树荫下闪着冷光,剑身上的四条龙影似乎也格外兴奋,隐隐透出龙威,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灵气。
“先找个有人的地方问问情况。”李无桀心里盘算着。他对天衍大陆一无所知,不知道这里的势力分布,不知道修炼体系有没有变化,更不知道慕寒烟是不是在这里。而且中等世界肯定比下界危险,刚才远处传来的妖兽嚎叫,声音雄浑得吓人,比下界的先天妖兽还要恐怖,必须尽快摸清环境。
他脚步放轻,下意识地施展《幻影步》,身体像片落叶般在半人高的杂草间穿梭。刚走出去几十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微一动——周围除了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一丝极淡的人类气息,而且不止一个!
李无桀眼神一凝,右手按在龙吟剑胚的剑柄上,全身的真元悄悄运转,随时准备出手。他顺着气息来源的方向慢慢靠近,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眼前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上插着几面绣着“青木门”字样的旗帜,四个穿着青色劲装的修士正围坐在一块石头旁烤肉,香味飘得老远。
这四个修士的修为都不低,最弱的一个也是凝气后期巅峰,最强的那个领头人,气息竟达到了半步先天!李无桀心里了然——看来中等世界的修士底子就是不一样,随便遇到几个外围弟子,修为都比下界的小门派门主强。
他刚想走出去问问路,就听到那个半步先天的领头人突然皱起眉头,朝着他藏身的方向喝道:“谁在那里?出来!”另外三个修士也瞬间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兵器上,眼神警惕地看向灌木丛。
李无桀也不藏着掖着,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对着四人抱了抱拳,语气客气:“在下李无桀,刚从下界飞升而来,对这里不熟,想向几位打听点事情。”他故意说了“飞升”二字,想着中等世界的修士应该知道飞升者的存在,多少会给点面子。
可没想到,那四个青木门修士听到“下界飞升”四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轻蔑起来,尤其是那个领头人,上下打量了李无桀一番,看到他身上洗得发白的黑色劲装,还有普通的木剑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原来是个下界来的土包子。”
另外一个年轻修士更是嗤笑出声:“就这穷酸样,怕不是下界哪个小破村子出来的?也敢跑到青木门的地界来?”
李无桀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本来客客气气问路,没想到对方这么嚣张。但他还是压下了火气——现在还不清楚青木门的实力,没必要贸然动手。他耐着性子再次开口:“在下只是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最近的城池有多远?”
“问?”领头人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眼神里满是傲慢,“下界土鳖就是没规矩!不知道这黑风林是我们青木门的地盘吗?擅闯地界不说,还敢主动搭话,谁给你的胆子?”
李无桀的右手慢慢握紧了剑柄,墨红色的剑意隐隐浮现。他最讨厌这种狗仗人势的家伙,要是在青云城,这几个人早就被他废了。可就在他准备动手的前一秒,一道更嚣张的呵斥声突然从空地外传来,比青木门领头人的声音还要刺耳:
“何处来的下界土鳖,不懂规矩吗?”
李无桀猛地转身,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只见五个穿着黑色劲装的修士正快步走来,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青年,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身上的气息竟达到了先天初期!他身后的四个手下,也都是半步先天的修为,比青木门的人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青木门的四个修士看到来人,脸色瞬间变了,赶紧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得像孙子:“见过黑虎门的周师兄!”
那个被称为“周师兄”的青年根本没理他们,眼睛死死盯着李无桀,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傲慢,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他身后的一个手下上前一步,指着李无桀的鼻子呵斥:“周师兄问你话呢!没听到吗?赶紧跪下回话!”
李无桀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这五个黑虎门修士的气息都不弱,尤其是那个周师兄,先天初期的修为,真元比刚突破的自己还要凝实一些。可他李无桀从来不是怕事的人,下界时能硬撼先天,现在突破到先天境,又有真元加持,难道还会怕一个中等世界的普通先天修士?
他没有跪下,反而挺直了腰板,握着龙吟剑胚的右手微微用力,深紫金的剑光在剑鞘里隐隐闪烁,带着一丝雷劫的毁灭气息。他冷冷地看着那个周师兄,等着对方的下文——他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规矩”,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
周师兄没想到这个下界飞升者竟敢不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虎,散发出淡淡的威压。他盯着李无桀,语气冰冷:“看来你是不知道,在这黑风林,我们黑虎门的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我就好好教你……”
所谓的“规矩”是什么?是黑虎门独霸黑风林的霸道,还是中等世界对飞升者的歧视?李无桀面对五个实力不俗的黑虎门修士,会选择隐忍还是直接动手?以他杀伐果断的性格,这场冲突恐怕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