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立后大典仅剩五日,皇宫深处早已被珠光宝气填得满溢。官员们进献的贺礼堆成了山,东暖阁里,鸽卵大的珍珠串成帘幕,翡翠摆件映得满堂生辉,金砖码得齐整如墙,连空气里都飘着金箔的冷光。甜宝扒着门框往里探,圆溜溜的眼睛瞬间被晃得直发亮,小手拽着娘亲的衣袖晃个不停:“娘亲!我们家居然这么有钱!”
田景四人跟在身后,刚跨进门槛便齐齐顿住——往日里见惯了的金银,此刻堆在一起竟晃得人睁不开眼,四人的眼珠子瞪得滚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惊散了这满室的富贵。
正惊叹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太监提着衣摆匆匆跑来,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回话:“王、王妃,邻国使臣送贺礼来了,就、就摆在金銮殿……”
“哦?是什么贺礼?”娘亲温声问道。
小太监却突然支支吾吾起来,眼神躲闪着往金銮殿方向瞟,手指绞着衣角,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甜宝看他这模样,心里顿时有了数——准不是什么正经贺礼,她没再追问,只拉了拉肖云峰的衣袖:“云峰哥哥,咱们去瞧瞧,说不定能帮皇爹爹个忙!”
话音刚落,肖云峰周身白光一闪,化作一只雪白雪白的白鹿,鹿角上还凝着细碎的光晕。甜宝敏捷地爬上鹿背,白鹿纵身一跃,周身裹起一层透明的隐身罩,悄无声息地朝金銮殿奔去。
还没到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嬉笑,哪有半分朝堂该有的严肃?甜宝趴在鹿头上往里瞧,只见金銮殿中央,四个穿着异域舞衣的女子正扭动腰肢,薄纱裙摆扫过金砖地面,铃铛声清脆得刺耳。再看龙椅上的平安帝,眉头早已拧成了疙瘩,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扶手,指节都泛了白——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不过是立个皇后,送些珠宝金银便是心意,怎么还送起美人来了?若是收下,先前“此生不纳妃”的话便成了空话,往后后宫怕是又要鸡犬不宁;可若是不收,又怕落了邻国的面子。
“陛下,这四位美人中,可有一位是我国公主,您不妨猜猜是哪一位?”殿中,一个高鼻梁的外邦大臣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目光扫过殿内众人,像是笃定平安帝不敢拒绝。
平安帝的脸色更沉了,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甜宝看得清楚,皇爹爹的指腹都快把龙椅扶手抠出印子了,心里顿时冒了火——这哪是送贺礼,分明是给皇爹爹下套!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外邦大臣突然嗤笑一声,声音洪亮得整个大殿都听得见:“怎么?大运国的人都是这般柔弱?连选个公主都磨磨蹭蹭,难不成是怕了?”
甜宝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小手攥成了拳头——她早就听云峰哥哥说过,不管皇爹爹选不选,这四个女子最终都要留在宫里,这些人就是故意来拿捏皇爹爹的!她凑到肖云峰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肖云峰听完,鹿眼亮了亮,轻轻点了点头。
殿内,四个女子还遮着半张脸,透过薄纱偷偷打量龙椅上的平安帝。见他眉目俊朗、气度威严,一个个都红了脸颊,害羞地低下头,指尖绞着裙摆,心里早已盘算着如何留在宫中。
甜宝悄悄钻进随身的空间。刚一落地,就听见田埂边传来哼歌声——小鼠正扛着个小锄头,在菜地里翻土,嘴里还哼着“地里的萝卜甜,宫里的点心香”,小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小主人!你可算来啦!”小鼠一见甜宝,立刻丢下锄头跑过来,爪子上还沾着泥土,“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贝贝也慢悠悠地飘了过来,声音蔫蔫的:“小主人……”它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甜宝压根没工夫理它,只把小鼠叫到身边,附在它耳边嘀咕了几句。小鼠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尾巴都翘了起来。甜宝带着小鼠出了空间,贝贝看着小鼠消失的方向,耳朵又耷拉了下去,飘在原地没了动静。
回到金銮殿,小鼠刚落地就认出了这地方——上次它还变作老皇帝在这里上过朝呢!正想得意地甩甩尾巴,脑袋就被甜宝轻轻敲了一下:“老实点,要是敢使坏,就算你躲到老鼠洞里,我也能把你揪出来!”
“小主人放心!”小鼠拍了拍胸脯,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这里有吃有喝,还有热闹看,傻子才会走呢!”
甜宝满意地点点头,把小鼠往殿中一放。小鼠立刻弓着身子,悄无声息地爬到了四个女子脚边。其中一个穿粉衣的女子,突然觉得腿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一只拳头大的老鼠就猛地抬起头,龇着牙、瞪着眼,还故意“吱吱”叫了两声!
“啊——!”粉衣女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蹦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想把老鼠甩掉。小鼠却灵活地一跳,又落到了穿紫衣的女子身上。那女子低头一看,吓得脸色惨白,也跟着尖叫起来,两人你推我搡,慌得连舞衣都扯破了。紧接着,小鼠又跳到了另外两个女子身上,不大一会儿,金銮殿里就乱成了一团,四个女子尖叫着蹦来蹦去,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优雅模样?
小鼠闹够了,又悄无声息地跑回甜宝身边,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龙椅上的平安帝,看着下面乱作一团的景象,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金銮殿守卫森严,怎么可能突然冒出老鼠?除了他那古灵精怪的女儿,还能有谁?他强忍着笑意,故意沉下脸,一拍龙椅扶手,声音洪亮如钟:“这就是你们送来的‘美人’?一个个慌慌张张,活像见了猫的耗子,哪里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你们这是觉得,我大运国没人了,只能用这些人来搪塞?”
话音刚落,殿外的金吾卫立刻推门而入,手中的长刀“唰”地出鞘,刀尖直指那些外邦大臣。外邦大臣们脸色骤变,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没了踪影,一个个吓得往后缩,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