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驼着甜宝在林子里走着,一路上甜宝见到小动物跟他们打招呼,“你们见过星辞吗?它是一只可爱的小鹿,它长得非常漂亮,还会发光,你们要是看到了,告诉它,甜宝在找它。”甜宝的心又开始失落“她的眼泪又开始流出来,“星辞,小鹿,你在哪里?”
甜宝只怪现在的她身板太小,她有好多的无能为力,她可以爬树的,星辞会飞,万一她住在树上呢?
庄子里王妃醒了过来,得知王公侯去找田景了,又一个担心,她开始后悔,后悔她做的决定,不该让星辞走的,她的小闺女肯定是去找那只小鹿了。
越想心越痛,伤心过度,王妃又晕了过去。宋神医连忙又施针,救治王妃。
全庄子但凡能出力的都出发去找小郡主了,连阿牛,李奎都跟着大人出去寻找了。
甜宝趴在旺财的背上,一直往里走着。头顶的枝叶像被谁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起初还能漏下几缕碎金似的阳光,走了没几步,连这点光亮也被吞得干干净净。空气闷得像团湿棉絮,裹在身上黏糊糊的,别说风了,连树叶摇晃的影子都没了,只有脚下枯枝断裂的“咔嚓”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四周开始飘着股潮湿的土腥气,混着腐烂落叶的酸馊味,往鼻子里钻。旺财忽然停下脚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昂昂”声。
旺财的驴耳朵死死贴在脑门上——左侧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挪动,带起的枝叶摩擦声越来越近,吓得旺财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的林子里突然炸开一声狼嚎,“嗷——呜——”,拖着长长的尾音,听得人头皮发麻。紧接着,右侧山坡上传来几声野猪的哼唧,闷闷的,却带着股狠劲,仿佛下一秒就要撞断树干冲过来。光线越来越暗,树影在地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样子,甜宝只觉得四周的黑暗里,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甜宝拿出装在网兜里的夜明珠。挂在胸前,这网兜是甜宝让李嬷嬷织的。用来就是为了装夜明珠,挂在床前的。临走时一起拿了下来。
周围的视线稍微好点。感觉右边有什么动物猛冲下来,一排的小树都倒了下来。
“旺财,别走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甜宝的声音发紧,后颈的汗毛还没来得及平复,又被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揪得发疼。
旺财像是也感觉到了危险,喉咙里呼噜着低鸣,尾巴紧紧夹在腿间,连忙退到身后那片半人高的矮树林里。枝桠勾住了甜宝的衣角,她顾不上扯,跟着旺财蜷身趴在厚厚的落叶堆里,只敢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外瞧。
刚把气息压下去,就听见右前方传来“咔嚓咔嚓”的断木声,紧接着是沉重的蹄子踏在泥地上的闷响,像一面无形的鼓在林子里敲。没等看清轮廓,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先涌了过来,混着野猪特有的粗重喘息。下一秒,七八头油光水滑的野猪从斜前方的坡上直冲下来,黑黢黢的身子撞得树干乱晃,獠牙在昏暗里闪着冷光。领头的那头公猪体型格外壮硕,鬃毛倒竖,奔过的时候,一只眼睛似乎往矮树林这边扫了扫——甜宝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死死按住旺财的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轰隆——”一声闷响炸开。在右前方,像是两棵大树撞在了一起。甜宝透过枝叶缝刚看清野猪群的样子,就见一道白影从左斜上方的岩石后猛地窜出来,快得像道闪电—样,那是一头足有小牛犊那么大的白狼,浑身白毛在昏暗中泛着冷光,纵身一跃就狠狠撞进了野猪群里。
领头的公猪没防备,被撞得踉跄着滚出几米,粗嘎地嘶吼一声,低头冲出去用獠牙去挑白狼的肚子。可白狼动作更快,扭身避开的瞬间,前爪已经搭上了公猪的脊背,尖利的爪子深深嵌进油皮里,疼得公猪疯狂的原地打转,撞得旁边几头野猪东倒西歪。
还没等这头公猪挣脱,身后的林子里突然“呼啦啦”窜出十几条灰狼,个个眼冒凶光,喉咙里滚着威胁的嘶吼。它们像早就埋伏好的猎手,瞬间把野猪群围在中间。有的狼直接扑上野猪的后颈,有的专咬腿弯,尖利的狼嚎和野猪愤怒的咆哮搅在一起,震得矮树林的叶子都簌簌往下掉。地上的枯枝被踩得粉碎,鲜血很快渗进黑褐色的泥土里,腥气比刚才浓烈了十倍不止。
甜宝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她紧紧捂住嘴,生怕漏出一点声音。旁边的旺财趴在地上,尾巴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却懂事地没发出一点动静。趁着狼和野猪缠斗得正凶,甜宝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旺财,一人一驴手脚并用地往矮树林深处挪动。旺财作为一头驴,驴脸已经扭曲,两眼瞪的跟铜铃。
腐叶被压得发出细碎的声响,混在外面的厮杀声里几乎听不见。每退一步,甜宝都要回头瞥一眼那片混乱的战场。
白狼正死死咬住公猪的耳朵,而更多的狼已经撕开了两头小野猪的喉咙。她不敢再多看,只觉得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只想离这片血腥的厮杀地再远些,更远些。
恶劣的打斗惊动了树上的鸟儿,和其它的小动物,厮杀声像滚雷似的在林子里炸开,震得头顶的树冠簌簌发抖。先是几只躲在枝桠间睡觉的猫头鹰被惊得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树叶的声音在混乱里格外清晰,它们慌不择路地撞向远处的树干,发出“咚”的闷响。紧接着,藏在腐叶下的刺猬蜷成了刺球,顺着斜坡骨碌碌滚进矮树林;几只灰兔“噌”地蹦起来,红眼睛里满是惊恐,三两下就窜进了更深的灌木丛。
甜宝看着这些慌不择路的小动物,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就连最擅长隐蔽的刺猬都在狂奔,说明这场打斗绝不止眼前这点动静。她猛地拽住旺财颈后的毛,翻身跨上它宽厚的背:“跑!旺财,快跑!”
话音刚落,旺财像是早就等不及了,后腿猛地一蹬,四蹄翻飞着冲了出去。它驮着甜宝,耳朵贴得死死的,尾巴像鞭子似的绷直,顺着小动物们逃窜的方向疯跑。甜宝死死搂住旺财的脖子,脸颊贴在它温热的皮毛上,只觉得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颊生疼。
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矮树丛的枝桠刮过裤腿,留下一道道刺痒的红痕。她看见前面的灰兔突然急转方向,紧接着就有只受惊的小鹿从旁边冲出来,差点和旺财撞个满怀。
“星辞,星辞,你是星辞吗”甜宝朝那只小鹿喊道。受惊的小鹿躲过旺财,头也不回的跑了。
旺财也灵巧地侧身躲开,速度却丝毫没减,蹄子踏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急响,混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狼嚎与猪吼,像催命的鼓点在身后追。
那不是星辞,只是一只普通的小鹿,如果是星辞它会来救他们的。
甜宝不敢回头,默默的流下眼泪,只听见头顶的鸟儿还在不断惊飞,翅膀拍打的声音密密麻麻,像是整个森林的生灵都在奔逃。
她能感觉到旺财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却绷得像张满弓,每一步都带着豁出去的狠劲——它们身后,那片厮杀之地的血腥味正顺着风飘过来,像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