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哪里看得见,银镯内侧那些细如发丝的纹路正随着甜宝的脉搏轻轻发亮——这根本不是凡俗之物,而是能劈开时空壁垒的“界环”。有了它,甜宝能在星夜降临时,透过镯身看到异世界的萤火森林;能在遇到危难时,被镯子裹进另一个没有纷争的安宁小村;更能在每个月圆之夜,听见来自遥远时空的童谣,那些歌声会像最软的,裹着她做一整夜甜甜的梦。
王德妃望着甜宝手腕上稳稳当当的银镯,眼底掠过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深意,轻声道:“这镯子看着普通,却最是护主。”
甜宝似懂非懂,抬手摸了摸腕间的银环,只觉得那冰凉的金属里,好像藏着什么暖暖的东西,正悄悄醒过来。
“我喜欢,皇奶奶我好像看到了……”甜宝话刚冒了个尖儿,就被王德妃温热的掌心轻轻捂住了小嘴。她睫毛忽闪着,眼里还映着方才从银镯里瞥见的、缀满星光的奇异河流,小身子却乖乖被德妃揽在怀里。
“嘘——”王德妃的声音压得极轻,带着软糯的尾调,“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等会儿宴席散了,皇奶奶再陪你看个够,好不好?”
甜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下意识地摸向腕间的银镯,那冰凉的镯子竟像长了知觉般,微微发烫。
周遭的窃窃私语还没停歇,却不知多少双眼睛暗地里打量着王德妃。谁都记得,这位来自雪域的异族公主当年嫁入皇宫时,连陪嫁的队伍都带着凛冽的风雪气。二十年了,她膝下始终空悬,本该是后宫里最该被冷落的人,偏偏皇帝待她,比初入宫时还要温存。
前几年一个妃子还在御花园里酸溜溜地抱怨:“凭什么?咱们生儿育女的,倒不如两个空闺的妃嫔得宠!”话音刚落,就接到了迁居行宫的旨意——连带着她那刚满十岁的皇子,一并被迁出了皇城。
此刻皇帝正望着两位王妃温声道:“德妃们的心,比那些金银贵重多了。”他目光扫过殿内,明明语气平淡,却让那些揣着心思的人瞬间噤声。
陈德妃浅浅一笑,抚着甜宝颈间的玄冰玉:“皇上说笑了,不过是见着孩子投缘罢了。”
王德妃也跟着笑,指尖轻轻刮了下甜宝的小鼻子,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谁又知道,她当年舍弃族中圣女之位嫁入中原,所求的从不是子嗣绵延,而是应了族中预言——唯有大运在身的帝王身边,才能护住那枚关乎两界安宁的手镯,等到命定之人出现。
而甜宝腕间的银镯,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悄悄转了半圈,露出内侧刻着的、无人能识的异族符文。
这一幕被平安王和王王妃尽收眼底,“甜宝,我们是不是该切蛋糕啦?”平安王上去抱起甜宝。
殿角的长案上,那座足有半人高的“大饼”正散发着诱人的甜香。粉白的奶油堆成云朵的模样,上面缀着玛瑙似的樱桃、金橘般的蜜桔,还有紫莹莹的葡萄串垂下来,五颜六色的糖珠撒在上面,像落了一地碎星星。
这东西连身份尊贵的小公子、小小姐们别说吃,连见都没见过。方才还规规矩矩站在爹娘身后的孩子们,这会儿都按捺不住了,一个个踮着脚尖,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蛋糕,嘴角的口水快兜不住了。
“阿爹,那是糖做的果子吗?”穿宝蓝色锦袍的小公子拽着父亲的袖子,声音里满是急不可耐。
旁边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更直接,小手已经攥成了拳头,眼睛眨都不眨:“娘,我想咬一口那个黄澄澄的……看着比蜜饯还甜!”
他们哪管什么玄冰玉、银手镯,更听不懂大人们说的“护身”“气运”,满脑子都是那座会冒香气的“大饼”。有几个胆大的,脚底下已经悄悄往前挪了挪,小身子绷得像拉满的弓,就等长辈松口,好扑过去尝个新鲜。
连甜宝都被那甜香勾得转过头,小鼻子嗅了嗅,刚才被玉佩和手镯勾起的新奇感,瞬间被眼前这堆“会发光的果子”盖了过去,
“爹爹,我们快切蛋糕吧!我都饿死啦!”平安安王一听甜宝说快饿死了,马上一刀切了下去。
皇帝见孩子们这副馋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抬手道:“既然孩子们都眼馋了,就切开分了吧!其实皇帝也没尝过,他也好想尝尝这蛋糕的味道。”
话音刚落,几个小身影已经雀跃地“呀”了一声,眼睛亮得比蛋糕上的糖珠还耀眼。
侍女们捧着银盘上前,把切下来的蛋糕稳稳落在甜宝面前的玉碟里。粉白的奶油上顶着一颗红樱桃,颤巍巍的,像小姑娘害羞时红扑扑的脸蛋。
甜宝小手抓起银叉,却嫌不够痛快,干脆直接捧起蛋糕,啊呜一大口咬下去。松软的糕体混着绵密的奶油在嘴里化开,甜丝丝的香气直往鼻尖钻。她鼓着腮帮子嚼着,鼻尖和嘴角都沾了白花花的奶油,活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猫咪。
“唔……甜!”她含糊地嘟囔着,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下下往嘴角舔去,那笨拙又认真的模样,逗得殿里的人都笑出了声。
“这孩子,真是……”陈德妃笑着掏出帕子,想替她擦脸,却被甜宝歪头躲开——她正忙着对付蛋糕上那颗摇摇欲坠的樱桃呢。
皇帝刚接过自己那份,目光就被甜宝粘住了,龙颜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连带着拿起银叉的动作都慢了半分:“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旁边的小公子小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有个梳总角的小男孩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拽着母亲的衣袖小声喊:“娘,我的呢?我也想尝尝……”
奶娘赶紧捂住他的嘴,却拦不住那双写满渴望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分蛋糕的侍女,恨不能自己的那份立刻长翅膀飞过来。甜宝舔奶油的小动作,此刻在他们眼里,比任何珍宝都要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