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我知道...我在工作...王经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逼凝凝！...我...我再想想办法...”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和无力感。
林默的五感何等敏锐，即便隔着几步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并非爱管闲事之人，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秘密，所以并未仔细去听苏婉的电话。
此时苏婉挂了电话，强忍着泪水走回来。
林默见状，问到：“有事？”
“没...没什么，一点家事，打扰林先生了，对不起。”苏婉慌忙摆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默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他没必要事事插手。
不过，看在这女孩还算尽职，且这份小心翼翼背后似乎真有苦衷的份上，他随口道：“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跟王经理说一声。”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既没有大包大揽，也算给了她一个求助的渠道。
然而，这话听在苏婉耳中，却如同天籁！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感激，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谢...谢谢林先生！谢谢！”
她知道，有林默这句话，张启明那边绝对不敢再敷衍她家的事。
看着她这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林默心中失笑，自己不过是随口一言而已。
他转移话题，指着前方一个卖本地特色米糕的小摊：“那是什么？看起来不错。”
苏婉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声音也轻快了不少：“那是我们镜州的桂花米糕，用本地新米和山桂花做的，很香甜，林先生要尝尝吗？”
“嗯。”林默点点头。
苏婉立刻小跑着去买了两块还冒着热气的米糕，用油纸包好，小心翼翼地递给林默，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林默接过，咬了一口，米香混合着淡淡的桂花甜香在口中化开，味道确实淳朴可口。
“不错。”
他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不错”，让苏婉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夸奖。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林默身边，继续介绍着街景，虽然依旧恭敬，但那份惶恐和疏离感，却在不知不觉中淡去了不少，多了几分真心的亲近。
林默一边品尝着米糕，一边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带着些许人间烟火气的宁静。
这个叫苏婉的女孩，心思单纯，懂得感恩，倒也不让人讨厌。
至于她家的麻烦...若是不太过分，到时候让孙磊顺手处理了便是。
对他好的人，他自然不会亏待。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着，苏婉见林默对老街感兴趣，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林先生您看，前面那棵大槐树据说有三百多年了。”她指着前方，“小时候我们经常在树下听老人讲故事，夏天大家都爱在树下乘凉。”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树干粗壮得要三人合抱。
让他注意的是，这棵树周围萦绕的灵气比别处要浓郁些许，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有点意思。”他微微颔首。
得到肯定的苏婉眼睛一亮，继续介绍：“再往前走就是镜州最有名的‘听雨桥’，据说在桥上能听到最纯净的雨声，不过这个季节很少下雨...”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林先生，您会不会觉得这些很无聊？都是些小地方的传说。”
“不会。”林默淡淡道，“一地有一地的灵气，传说往往不是空穴来风。”
这话说得苏婉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觉到林默是真的在欣赏这座小城，而不是像其他来考察的商人那样，眼里只有利益算计。
走到听雨桥时，夕阳正好斜照在桥下的流水上，泛起粼粼金光。
桥头有个卖手编工艺品的老奶奶，苏婉蹲下身仔细挑选了一会，最后选了一个用香草编成的小平安结。
“林先生，”她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平安结递过来，“这个送给您。是用镜州特产的安神草编的，味道很清淡，能宁神静气。不值什么钱，就是...一点心意。”
她说话时脸颊微红，眼神既期待又忐忑，生怕这份简陋的礼物会唐突了对方。
林默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她会送自己东西。
他接过平安结，确实能闻到一股清淡的草木香气，有微弱的安神效果，若送给陈婉清，能让她修行速度快上许多。
更重要的是，他能感受到这女孩是真心想表达谢意。
“有心了。”他将平安结收下，“这安神草，镜州很多？”
见林默收下礼物，苏婉明显松了口气，笑容也自然了许多：“后山上就有不少，本地人都喜欢采来放在屋里，或者编成小饰品，不过最好的安神草都长在觉临寺后山，听说那里的因为有佛音熏陶，效果特别好。”
“佛音熏陶...”林默若有所思。看来这觉临寺果然不简单。
就在这时，苏婉的手机又响了。
她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连忙挂断。
“又是家里的事？”林默问。
“没...没什么。”苏婉强笑着摇头，但眼中的忧虑却藏不住。
林默看了看天色：“今天差不多了，回去吧。”
“好的林先生。”苏婉连忙应道。
回酒店的路上，苏婉明显安静了许多，时不时看着手机发呆。
林默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却也没再多问。
快到酒店时，林默突然开口：“明天我要去觉临寺附近走走。”
苏婉立刻打起精神：“需要我提前安排吗？寺里一般要预约...”
“不必，”林默摇头，“就在外面转转。”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您！”苏婉连忙说。
将林默送回酒店后，苏婉站在门口，看着林默走进电梯，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数个未接来电，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而回到房间的林默，则站在窗前，把玩着那个小小的平安结。
安神草的清香在指尖萦绕，他望着城西觉临寺的方向，目光深邃。
“佛音熏陶的安神草...有点意思。”他轻声自语，“看来这次镜州之行，不会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