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意裹着咸涩的海风掠过奥斯提亚港,陈沐阳蜷缩在废弃的灯塔基座后,青铜望远镜里晃动着港口密密麻麻的战船。月光被猩红的云层割裂,洒在涂着沥青的船舷上,宛如凝固的鲜血。三列桨战船的青铜撞角在浪涛中沉浮,船帆上的金鹰徽记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他们在往投石机装填希腊火。\"陈景行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碎,老人用裹着兽皮的手掌擦拭望远镜镜片,枣木拐杖深深陷进潮湿的沙砾,\"克劳狄乌斯这次带来了五个军团,还有从埃及征调的攻城专家。\"远处的罗马军营灯火通明,宛如一条盘踞在海岸的赤蛇,篝火堆映照着士兵们搬运巨型石弹的身影。
高卢部落的临时营地设在港口以北的红树林中。腐烂的潮水味混着篝火的浓烟,陈沐阳蹲在陶制熔炉旁,用青铜钳翻动着赤红的铁块。从美洲带来的风箱装置呼呼作响,将火焰鼓成狰狞的蛇信。\"把罗马盾牌熔成箭头,\"他向围拢的高卢工匠比划着,\"尖端要做成三棱形,像非洲犀牛角那样穿透锁子甲。\"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陈景行带领一队战士潜入港口西侧的盐田,他们踩着齐膝深的卤水,将竹筒装满从火山口采集的硫磺。这些混合着硝石与碎玻璃的\"爆裂弹\",是仿照在美洲对抗殖民者时的火药武器改良而成。布伦努斯则带着族人在红树林中布设\"潮汐陷阱\"——用铁链连接的巨型渔网暗藏青铜钩刺,退潮时沉入泥滩,涨潮时便成为致命的绞杀网。
当第一缕血色朝阳刺破云层,罗马战船的号角声撕裂了晨雾。陈沐阳站在伪装成礁石的木筏上,看着三列桨战船破浪而来。船头雕刻的美杜莎头像张开獠牙,船舷两侧的划桨整齐起落,在海面犁出雪白的浪痕。他握紧腰间的铁制匕首,刀柄上的汉字与罗马符文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放箭!\"随着陈景行的怒吼,红树林中万箭齐发。经过改良的复合弓将三棱箭头射出千米之遥,穿透罗马士兵的盾牌,钉入血肉之躯。罗马战船立即调整阵型,投石机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装满希腊火的陶罐划过天空,在红树林中炸开冲天火柱。陈沐阳指挥战士们躲进预先挖掘的掩体,滚烫的火油溅在玄武岩上,腾起刺鼻的黑烟。
克劳狄乌斯将军站在旗舰甲板上,黄金铠甲在火光中闪耀。他挥动镶嵌红宝石的权杖,战船的撞角对准高卢人的木筏。千钧一发之际,陈沐阳点燃导火索,伪装礁石轰然炸裂,飞溅的木片如弹雨般射向敌船。布伦努斯趁机拉动潮汐陷阱的铁链,巨型渔网突然从海面升起,将两艘战船死死缠住,青铜钩刺刺破船板,海水汹涌灌入。
近身肉搏在燃烧的甲板上展开。陈沐阳的铁制匕首划出东方剑术特有的弧线,挑开罗马士兵的喉结。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的狼皮披风上,腥甜的气息混着希腊火的焦糊味令人作呕。一名百夫长挥舞着重剑劈来,他侧身翻滚,匕首精准刺入对方膝盖的关节缝隙。百夫长惨叫着跪倒,他顺势跃起,刀锋从对方后颈斜劈而下。
陈景行则带领工匠操作从罗马人手中缴获的弩炮,将爆裂弹射向敌军指挥船。当第三枚竹筒在空中炸开时,旗舰的船帆燃起熊熊大火。克劳狄乌斯将军在亲卫队的掩护下试图换乘小船,陈沐阳踩着燃烧的桅杆飞身而下,铁制匕首直取对方咽喉。老将军反应极快,抽出佩剑格挡,火星在血月下四溅。
\"异乡人,你终将葬身在罗马的怒火中!\"克劳狄乌斯的咆哮混着海风,他的黄金铠甲被划开数道口子,鲜血顺着甲片缝隙渗出。陈沐阳不答,匕首突然变招,以美洲印第安人猎杀猛兽的刁钻角度,刺入对方腋下的软肋。老将军瞪大双眼,手中的佩剑无力坠落,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当夕阳再次染红海面时,奥斯提亚港已成一片废墟。燃烧的战船残骸漂浮在海面,宛如一条条垂死的火龙。高卢战士们欢呼着举起缴获的鹰旗,将其投入篝火。陈沐阳站在港口的断壁残垣上,望着远处罗马城方向腾起的黑烟。天空之泪在青铜匣中发烫,血月的余晖洒在他染血的脸庞,这场跨越时空的海战,不过是罗马帝国庞大战争机器前的一次激烈碰撞,而真正的风暴,仍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