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晨雾如同浓稠的牛乳,将山谷裹得严严实实。陈沐阳蹲在篝火旁,用骨针仔细缝制新的鹿皮手套。经过昨夜的恶战,他的皮袄已多处破损,手指也被狼犬的利爪划出几道血痕。父亲陈景行正在打磨石斧,锋利的刃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雾隐谷在部落东南方向,直线距离约莫二十里。”陈景行将地图在地上铺开——那是用桦树皮绘制的简易地图,上面用赭石标记着几个神秘符号,“但这雾......”他皱眉望向山谷,雾气中隐约传来野兽的低吼,声音沉闷而悠长,像是某种巨兽在远处徘徊。
部落老者拄着雕花木杖走来,脖颈的狼牙项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比划着手势,又指向陈沐阳腰间的老猎刀,嘴里念念有词。陈景行翻译道:“他说猎刀上的光芒是‘雪山之灵’的馈赠,能驱散雾中的瘴气。但我们必须在正午前抵达谷口,否则......”老者突然攥紧拳头,做出撕裂的动作,眼中满是忌惮。
队伍在晨雾中启程。陈沐阳走在最前方,猎刀不时发出细微的嗡鸣,刀身银芒流转,竟真的在雾气中开辟出一条半透明的通道。部落守卫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叹,将火把举得更高。然而随着深入山谷,雾气愈发浓重,能见度不足五米,腐叶混合着苔藓的腥气扑面而来。
“停!”陈景行突然按住儿子肩膀。前方的泥地上,一道蜿蜒的痕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那痕迹宽约半米,边缘带着细密的鳞片刮擦纹路。陈沐阳想起祖父日记中的记载:“雪鳞蟒,体长数丈,鳞片坚硬如铁,行过之处留月牙状痕迹。”他蹲下身子,指尖触到泥痕中的黏液——竟还带着余温。
就在这时,右侧的灌木丛传来窸窣响动。陈沐阳本能地举起猎刀,银芒划破雾气的瞬间,一只通体雪白的山猫窜出。山猫的眼睛呈诡异的血红色,后腿却装着机械义肢,金属关节在雾中泛着冷光。它发出一声嘶鸣,转身消失在雾中,只留下一串金属碰撞的叮当声。
“是被改造过的野兽。”陈景行脸色凝重,“看来观测者的爪牙早就渗透到这个时代。”他捡起山猫遗落的金属零件,上面刻着与昨夜狼犬相同的标记。
队伍继续前行,气氛愈发紧张。突然,前方传来守卫的惊呼。陈沐阳拨开藤蔓,眼前的景象让他倒抽冷气:三具部落族人的骸骨倚在树干上,骨架完整,皮肉却消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皮囊挂在骨头上。骸骨手中还紧握着骨矛,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仿佛遭遇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事物。
老者颤抖着上前,从骸骨旁捡起一枚蓝色的鳞片。鳞片边缘呈锯齿状,在雾气中泛着幽光。他将鳞片贴在额头,嘴里念念有词,随后指向山谷深处,眼中满是恐惧。陈景行翻译道:“他说这是雪鳞蟒的逆鳞,被它盯上的猎物,连灵魂都会被吞噬。”
正午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雾隐谷的轮廓逐渐清晰。谷口立着两块巨大的玄武岩,上面刻满与鹰嘴崖洞穴相同的符号。陈沐阳的猎刀剧烈震颤,刀身银芒暴涨,竟在岩壁上投射出一个立体星图。星图中央,一个闪烁的光点正对应着山谷深处。
“就在那里。”陈景行指着光点的方向。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从谷内传来。雾气被强大的气流冲散,一条巨蟒破水而出——它的身躯足有水桶粗,鳞片呈冰晶般的蓝色,头部两侧生长着机械触角,嘴里喷出的雾气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雪鳞蟒!”部落守卫们举起骨矛,却在巨蟒冰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陈沐阳握紧猎刀,想起祖父日记中的记载:“对付巨蟒,需攻其七寸;若为变异种,必取其机械核心。”他注意到巨蟒脖颈处的鳞片排列异常,那里凸起一个核桃大小的金属装置,正发出规律的嗡鸣。
“我引开它,你找机会攻击核心!”陈景行大喊一声,挥着石斧冲向巨蟒。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喷出腥臭的瘴气。陈沐阳绕到侧面,猎刀银芒暴涨,却在砍中鳞片时被弹开,虎口震得发麻。巨蟒吃痛,尾巴横扫而来,陈沐阳就地翻滚,躲过致命一击。
战斗陷入僵局。陈沐阳突然想起老者手中的“天空之泪”晶体。他摸出晶体,高举过头顶。晶体与猎刀产生共鸣,银芒与蓝光交织,在空中形成一道光网。巨蟒似乎受到某种压制,动作变得迟缓。陈沐阳抓住机会,纵身跃起,猎刀直刺巨蟒脖颈的金属装置。
“轰!”金属装置爆炸的火光中,巨蟒发出最后的悲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陈沐阳瘫坐在地,喘着粗气。他在巨蟒残骸中翻找,终于在机械核心处找到第二块“天空之泪”晶体。晶体表面的纹路与第一块完美契合,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星图碎片。
山谷恢复平静,只有山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陈景行拍了拍儿子肩膀,指向远处的山峰:“下一个目标,就在那座终年积雪的‘天枢峰’。但我们得先回部落修整,补充物资......”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陈沐阳腰间的猎刀上——刀身不知何时浮现出新的符号,竟指向部落的方向。
夜色降临时,父子俩随着队伍返程。陈沐阳回头望向雾隐谷,月光下,雪鳞蟒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他知道,收集“天空之泪”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观测者组织在这个时代布下的棋局,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