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山间雾气未散,王峰背着张三丰,在山道上健步如飞。师父虽恢复了不少,但仍显虚弱,需要他背负前行。王峰新淬的筋骨强健,背负一人依旧步履沉稳,气息悠长。他如今耳力惊人,十里外的细微动静也能捕捉。
刚蹚过一条碎石溪流,耳朵猛地一竖!
“爹——!!救我!!”
“小崽子哪里跑!!”
“哈哈哈!老东西快撑不住了!”
混杂着破空箭啸!
前方官道岔口!血腥味冲鼻!
王峰脸色一沉,身形骤然加速,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冲上坡道一看!
五骑穿着破烂皮甲的元兵,正堵在路中间嬉笑。地上已躺着一具农妇尸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背上插着一支尾羽颤动的狼牙箭,血染半身,正一瘸一拐地前扑,想护住个七八岁、嚎哭不止、鞋子跑丢的小男孩!
当先一元兵正慢条斯理地抽箭搭弦,箭头寒光直指老汉后心,脸上狞笑:“跑?看老子这箭……”
话未说完!
“放肆!”
一声冷喝如炸雷般从旁侧林间响起!惊得那元兵手一抖!
“嘎嘣!”硬木弓弦竟应声而断!断裂弦丝抽在他虎口,鲜血直流!箭矢落地。
“谁?!”另一骑元兵反应极快,看也不看,手中弯刀带起寒光,朝着王峰扑来的方向狠劈而去!刀势凌厉!
王峰不闪不避!
脚下步法玄妙一错,身体如游鱼般顺着刀风滑入元兵怀中!
刀锋擦着他肋下空掠而过!
下一秒!
一记后手直拳毫无花哨地轰在那元兵太阳穴处的铁盔侧面!
“哐!!!”
闷响如锤砸铁桶!铁盔侧面瞬间凹陷!
元兵连人带刀如麻袋般栽落马下,再无动静。
电光石火间,已撂倒两人!
“呜呵!!”元兵队伍中央,那个披着厚实护心铁甲的什长目眦欲裂!“汉狗猖狂!纳命来!!”
他猛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踏向王峰!什长借马势,手中厚背斩马刀抡圆,带着劈山之势,照王峰头顶剁下!声势骇人!
“凭你也配?!”王峰暴喝一声,不退反进!
面对踏来的铁蹄与劈落的刀锋,他腰腹猛旋,全身筋骨如弓弦绞紧,新生钢骨发出低沉嗡鸣!
右拳,自下而上,螺旋钻出!拳风凛冽!
“破——!”
拳锋正中那厚实护心镜中心!
预料中的金铁交鸣未现!
拳头如陷胶泥,但接触点——
锃亮铁镜表面,一圈涟漪波纹猛地扩散!
啵!
中心点无声塌陷!蛛网般裂纹瞬间爬满整镜!
哗啦啦——!!!
下一瞬!
整块护心铁镜连同下方数片厚重甲叶,瞬间爆碎!化为千百片锋利碎屑,四散飙飞!如钢铁暴雨!
露出了什长铁甲下的单衣,以及一个清晰的凹陷拳印!
“噗——!”什长狞笑凝固,双眼暴突,大口污血夹杂内脏碎块喷出!
巨力将他整个人如破袋般击飞,砰然撞在七八米外老槐树上,滑落在地,胸膛塌陷,气息已绝!
一招!
碎甲!
毙命!
剩余两元兵魂飞魄散!“妈呀——!”哭嚎着弃马丢盔,连滚带爬欲逃!
“哪里走!”
王峰弯腰抄起地上一把弯刀,助跑飞掷!
噗嗤!
弯刀精准插入一逃兵后臀!
“嗷——!”那元兵惨嚎着扑倒在地,翻滚不休。
王峰不再理会,捡起地上最大一块残破铁甲碎片,气沉丹田,声震山谷:
“滚回去!告诉尔等上官!”
“杀人者!武当山!隐仙峰!”
“守玄真人座下首徒——搬拦捶孙大圣是也!!!”
“再敢犯我山门左近,欺压百姓!”
他掂了掂手中碎甲,狠狠砸入地面!
嘭!碎甲嵌入泥地半寸!
“下次碎的,便是尔等头颅!!!”
官道上,死里逃生的老汉拖着伤腿,拉着抽噎的小男孩,噗通跪地,对着王峰方向连连叩首!
“仙长!大圣仙长!活命之恩啊!”老汉老泪纵横。
小男孩也懵懂跟着磕头。
老汉抬头,眼神绝望又热切:“大圣仙长!我等是应天府逃难来的……活不下去了啊!求仙长去应天,杀光那些吃人的鞑子官吧!”(王峰耳尖微动!应天府?!)
王峰面色不动,从背负的行囊中摸出一个小皮袋,内装碾碎的止血草药,丢给老汉。
“少言!速走!”
看着一老一小相互搀扶远去,王峰弯腰拾起几块铁甲碎片,掂了掂。
“武当山?孙大圣?搬拦捶?”他自语,看了眼背上因颠簸而微微蹙眉、仍闭目调息的师父,“师父,咱这虎皮,扯得似乎有点大?”
后果立显。
当夜,那侥幸逃回的伤兵连滚带爬禀报,“碎甲仙术”、“隐仙峰孙大圣”之名如妖风般刮遍周边元兵据点。那身碎成渣的护心甲成了铁证。地方军堡一片死寂,“武当搬拦捶孙大圣”威名远播,无形中令靠山诸寨暂得安宁——附近元兵小队皆惧那神秘仙长,不敢轻易近山劫掠。
数日后,某山野小店。
王峰稍作整理,换了身干净麻衣,坐于店内。桌上摆着油腻烧鸡与浊酒。他耳力超凡,邻桌几名带刀汉子正压低声音,眉飞色舞谈论着“碎甲仙术”、“一拳碎铁甲”、“武当隐仙”等传闻,不时敬畏地瞟向他这边。
王峰灌了口浊酒,撕咬着鸡腿,听着那些越发离奇的议论,嘴角难以抑制地微微上扬。
啧,这名号……听着倒是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