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楚月道完别,叶凡心里头最后那点牵挂也落定了。
他没回府,直接往帝国学院走 —— 还得去见个人,苏婉清。
毕竟是当初拉他进综合院、教他门道的导师,这一去宗门域,指不定啥时候再见,总得当面说声辞行。
综合院的小楼还是老样子,墙根爬着点绿藤,院里头那棵老槐树,枝桠伸得老长,缠着点暮色,夕阳把叶子照得金闪闪的。
叶凡刚踩进院门,就看见树下站着个人 —— 紫衣、面纱,手里捏着片槐树叶,慢慢捻着叶边,不是苏婉清是谁?
她好像早知道他会来,没回头,就先开了口,声音清清凉凉的,混着点风声:
“来了?”
叶凡快步走过去,对着她拱手,腰弯得比平时低:“导师。”
苏婉清这才转过身,面纱下的眼睛落在他身上,没咋动,却像把他这阵子的变化都瞅透了。她轻轻点了点头:
“想通了?要走了?”
“嗯。” 叶凡点头,语气没含糊,“帝都的事儿都清了,打算这两天就回宗门域。”
“早该走了。”
苏婉清的声音没波澜,却带着点软劲儿,她抬手指了指天边的晚霞 —— 红的紫的铺了半边天,看着特别开阔:
“雄鹰就得往高天飞,潜龙也得回深潭去。这帝都的小池子,哪能容得下你这翅膀扑腾?”
“去宗门域好好闯,那地方的风云,才配得上你。”
没说挽留的话,也没提舍不得,就这么直愣愣地支持。
叶凡心里头暖烘烘的,鼻子有点发酸 —— 当初他刚进综合院,啥也不懂,是苏婉清给了他功法,帮他挡了不少麻烦,要是没她,他未必能走到现在。
他又往深里躬了躬:“导师,我能有今天,全靠您当初教我、护我。这份恩,我记一辈子。”
“别这么说。”
苏婉清轻轻摆了摆手,指尖的槐树叶落在地上,被风卷了下:“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不过是在你刚起步的时候,帮你扫了点挡路的石子儿,没做啥特别的。”
她顿了顿,语气突然沉了点,比刚才严肃:“宗门域不比帝国,机遇多,凶险也多。宗门里的派系斗、秘境里的陷阱、还有人心的弯弯绕,比你在朝堂见的还狠。”
“记着,先保住自己,才能谈以后。别光顾着冲,忘了留退路。”
“学生记着了!” 叶凡赶紧应下,这话比啥宝贝都有用。
苏婉清没再叮嘱,抬手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 —— 是枚玉符,通体紫莹莹的,光看着就润,上面还绕着点淡淡的光,像有水流似的。
她递过来的时候,叶凡能觉出玉符上带着点温乎气,是她手心的温度:“这是‘紫霄传讯符’,你拿着。”
“里面裹了我一道本源气息,就算隔着好几个域界,也能感应着。要是真遇到要命的坎儿,或者… 想找我的时候,捏碎它,我能感觉到。”
叶凡的手顿了下 —— 他听说过这种传讯符,跨域用的,特别稀有,有钱都买不着,更别说还裹着苏婉清的本源气息,这简直是把 “救命符” 递到他手里了。
他双手接过来,玉符在掌心沉甸甸的,喉头有点发哽:“导师… 这太贵重了,我…”
“拿着吧。”
苏婉清打断他,声音软了点:“你这一去,前头的路长着呢,多份保障,总比啥都没有强。”
“但愿… 你这辈子都用不上它。”
叶凡没再推辞,把玉符贴身揣好,贴着心口,能清清楚楚感觉到那股温乎气。这哪是传讯符啊,是师徒俩之间的念想,也是份底气。
“行了,走吧。”
苏婉清转过身,又看向天边的晚霞,没再看他:“别回头,也别惦记这儿。要是以后在宗门域能遇上,那就是咱们师徒的缘分还没断。”
叶凡看着她的背影,紫裙被风轻轻吹着,跟融进暮色里似的。他没再多说,对着那背影深深鞠了一躬,所有的感谢和不舍,都在这一拜里了。
然后他直起身,转身就走,脚步挺稳,没回头。
他知道,苏婉清的目光,会一直跟着他,直到他走出综合院,走到更远的地方。
夕阳慢慢沉下去,苏婉清还站在老槐树下,站了好久,直到叶凡的影子彻底看不见了,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得跟风似的:
“小鸟长大了,总得自己飞… 可别摔着啊。”
风把这话吹走,散在综合院的暮色里,只有那棵老槐树,还记着这师徒俩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