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那只滚烫的小手紧紧攥着苏禾冰凉手指的触感,如同一个烙印,在回看青棚的短暂路途中,持续地散发着灼人的温度。陆建国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跟在她身边,小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亢奋的欢喜,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惊天动地的伟业。他时不时偷偷用力捏一下那只冰冷的手,感受到对方指尖极其轻微的回握,狼崽子的眼睛就亮得惊人,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

苏禾的步伐依旧稳定,破棉袄的下摆在寒风中翻飞。她的右手被那只滚烫的小手包裹着,一种极其陌生的暖意顽固地从接触点蔓延开,试图穿透她掌心的冰冷。深潭般的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困惑,如同精密仪器遭遇了无法解析的异常数据流。温暖?这种源于肢体接触、毫无逻辑可言的生物性反馈…低效且冗余。她试图抽离,但指尖传来的微小力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固执。

【警告!检测到宿主核心逻辑模块轻微紊乱!心率上升0.5%,体温(右手局部)持续异常!幼崽依赖性行为触发强烈正向情感反馈…能量+1%…当前总能量:32%…宿主,是否需要启动情感隔离协议?】小柒的光球闪烁着复杂的蓝绿交杂的光芒,数据库里关于“幼崽主动肢体接触与宿主生理异常关联性”的条目正在疯狂刷新。

“保持静默。”苏禾的意识指令比寒风更冷。她加快了脚步。

看青棚的破门在望。陆建国似乎也意识到“领地”到了,那份毫无保留的亢奋稍稍收敛,但攥着苏禾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更紧了些,像是生怕这奇异的“连接”在踏入棚子的瞬间就会断开。

然而,棚子前的景象,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陆建国眼中刚燃起的星火。

昏暗的晨光下,小小的看青棚被黑压压的人群围住了。不是一两个,而是几乎半个村子的人!男人们大多披着破旧的棉袄,脸色阴沉,手里拄着锄头或扁担;女人们则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脸上混杂着恐惧、厌恶和一种病态的兴奋。空气里弥漫着昨晚尚未散尽的、若有若无的粪坑恶臭,更添了几分压抑和窒息感。

人群的中心,是王翠花。她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可疑的污秽痕迹,正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乡亲们啊!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啊!苏招娣那个瘟神!她不是人啊!她让王二狗给我带话…说…说这粪坑就是我的新房!她这是要我的命啊!呜呜呜…还有王二狗!好好一个人,被她打晕扔进粪坑里,现在还躺在炕上发高烧说胡话!郎中都说邪气入体了!这就是苏招娣搞的封建迷信!她就是灾星!瘟神!她克死了男人还不够,现在还要祸害我们整个靠山屯啊!”

王翠花一边哭嚎,一边用脏污的手指死死指向看青棚紧闭的破门,仿佛那里面藏着吃人的恶魔。她的表演极具煽动性,尤其是“粪坑新房”、“邪气入体”这些字眼,配合着空气中残留的臭味,让周围村民的脸色更加难看,看向棚子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排斥。

“就是!王二狗昨晚那样子…太邪门了!”

“苏招娣以前在娘家就克亲,现在又…”

“老支书!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批斗!破四旧!打倒封建迷信!”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绿军装、胳膊上戴着红袖箍的年轻人挤到前面,正是村里新成立的“破四旧”小队的积极分子赵卫东,赵金宝的堂哥。他挥舞着手臂,声音激昂,试图点燃人群的怒火。

老支书赵满仓站在人群最前面,眉头拧成了死疙瘩,脸色铁青。他昨晚处理王二狗的事就焦头烂额,一大早又被王翠花哭嚎着拉来,听着这些越传越邪乎的话,心里又惊又疑。他当然不信苏招娣真有什么“法力”,但王二狗后颈那道清晰的棍痕和昨晚那凄厉的嚎叫,却是实实在在的!这女人…身上透着说不清的邪性!

陆建国在看到人群和王翠花的瞬间,浑身血液都仿佛冻住了!攥着苏禾的手猛地一紧,指甲几乎掐进她冰冷的皮肤里!狼崽子的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和仇恨点燃!又是她!这个恶毒的婆娘!她带人来抓他们了!昨晚的麦乳精香甜和暖手的安心感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撕得粉碎!他下意识地想往苏禾身后缩,身体却因为恐惧而僵硬。

苏禾的脚步停下了。她清晰地感受到身边孩子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和剧烈的心跳。深潭般的目光扫过黑压压的人群,掠过王翠花那张涕泪横流、写满恶毒的脸,最后落在老支书紧锁的眉头和赵卫东挥舞的手臂上。

她缓缓地、极其平静地,将自己的右手,从陆建国那只因过度用力而颤抖的小手中,抽了出来。

那骤然失去的冰冷触感,让陆建国的心猛地一空!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她…她不要他了?她要把他交给这些人?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他的瞬间,苏禾那只抽离的手,却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落在了他瘦小、紧绷的肩膀上。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他,只是用那只手,轻轻将他往自己身后带了带。

一个无声的动作。

一个清晰的信号:

站在我身后。

陆建国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狼崽子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看着苏禾那挡在他身前、并不算高大却异常挺直的背影。那背影隔绝了王翠花刻毒的哭嚎,隔绝了人群恐惧厌恶的目光,像一道沉默的壁垒。

“苏招娣!你还有脸出来!”王翠花看到苏禾,如同打了鸡血,尖叫声几乎破音,“你这个瘟神!扫把星!搞封建迷信害人!大家伙看看!就是她!就是她指使鬼怪害了王二狗!还想害我!”

赵卫东立刻上前一步,义正词严地指着苏禾:“苏招娣!王翠花同志和王二狗同志的血泪控诉,你听到了!在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轰轰烈烈开展的今天,你竟然还在搞装神弄鬼、散布封建迷信这一套!你这是对抗革命!对抗人民!必须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

“批斗她!”

“把她赶出靠山屯!”

“瘟神滚出去!”

人群在王翠花的哭嚎和赵卫东的煽动下,情绪开始激愤起来,一些胆大的村民跟着喊起了口号,挥舞着手里的农具。恐惧在群体中发酵,变成了盲目的攻击性。

老支书看着群情激愤的场面,眉头皱得更紧,想开口压制,但“破四旧”、“封建迷信”的大帽子压下来,连他也感到棘手。他看向苏禾,希望她能辩解几句,哪怕是像昨天那样装装虚弱也好。

然而,苏禾只是静静地站着。破棉袄裹着单薄的身体,晨风吹起她额前散落的发丝,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和深不见底的眼眸。她没有看激愤的人群,也没有看哭嚎的王翠花,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卫东脸上,仿佛在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她的沉默,在喧嚣的声浪中,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压力。那深潭般的平静,让几个喊得最凶的村民下意识地闭了嘴,心里莫名地发毛。

“怎么?没话说了?默认了?”赵卫东被苏禾那平静得可怕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强撑着气势,声音拔得更高,“把她抓起来!押到大队部接受批斗!”

几个被煽动的年轻后生,在赵卫东的示意下,壮着胆子就要上前。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

“嗷——!!!”

一声凄厉到极点的、非人的惨嚎,如同钢针般猛地刺破清晨的寂静,从村子东头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濒死的绝望,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哭嚎和口号!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惊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扭头朝声音来源望去。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更加凄厉的嚎叫!伴随着一阵混乱的、巨大的撞击声和土墙倒塌的轰隆声!还有村民惊恐到变调的嘶喊:

“野猪!是野猪!!”

“天杀的!拱塌了老刘家的猪圈!!”

“咬…咬死人了!!快跑啊——!!”

野猪?!

这两个字如同炸雷,在人群中轰然炸开!刚刚还群情激愤要批斗“瘟神”的村民,脸上瞬间血色尽褪,被一种更原始、更巨大的恐惧攫住!靠山屯地处山脚,往年也有野猪下山祸害庄稼,但像这样直接冲进村子伤人的,闻所未闻!那凄厉的惨叫,分明是人被攻击了!

人群瞬间炸了锅!批斗“瘟神”的念头被抛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对近在咫尺的野兽威胁的极度恐慌!

“快!快回家!锁好门!”

“抄家伙!保护孩子!”

“我的老天爷啊!真是野猪!老刘家…老刘家就在东头啊!”

哭喊声、尖叫声、奔跑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村民们如同受惊的羊群,再也顾不上苏禾母子,慌乱地四散奔逃,朝着自家方向涌去。王翠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忘了哭嚎,呆呆地看着混乱的人群。

老支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野猪进村伤人,这是天大的事!他立刻大吼:“民兵!民兵集合!带上火把和家伙!快跟我去东头!” 他再也顾不上苏禾这边,带着几个闻讯赶来的民兵,急匆匆地朝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刚刚还黑压压围住看青棚的人群,如同退潮般,转眼间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地狼藉的脚印和空气中残留的惊惶气息。看青棚前,瞬间只剩下苏禾和被她挡在身后的陆建国,以及被这变故惊得忘了表演、一脸错愕的王翠花。

王翠花看着瞬间空荡荡的场地,再看看平静得可怕的苏禾和那个眼神凶狠盯着她的小崽子,一股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起!野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这…这也太邪门了!她想起王二狗的话,想起昨晚那冰冷的警告…“粪坑新房”四个字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盘旋!

恐惧瞬间压倒了贪婪和恶毒。她不敢再看苏禾,也顾不上再骂,像被鬼撵似的,尖叫一声,掉头就跑,肥胖的身体在冻硬的泥路上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消失在通往自家的小道尽头。

危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解除了。

看青棚前恢复了死寂。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

陆建国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仰头看着苏禾依旧平静的侧脸,狼崽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更深的不解。野猪…是巧合吗?为什么每次…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苏禾缓缓放下按在他肩上的手。深潭般的目光扫过王翠花逃跑的方向,又转向村子东头隐约传来的混乱喧嚣,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她转身,拉开棚门。

“进去。”

“关门。”

陆建国下意识地遵从命令,像只受惊后终于找到庇护所的小兽,飞快地钻进了棚子,紧紧关上了那扇破旧的门板,还用一根木棍死死抵住。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个充满恶意的、危险的世界。

棚内光线昏暗。陆建国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怦怦狂跳。他看向苏禾,苏禾已经走到水缸边,拿起豁口碗舀水,动作从容得仿佛刚才外面那场差点将他们撕碎的批斗风暴从未发生过。

“她…”陆建国喉咙发干,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想问王翠花,想问野猪,想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禾喝了一口冰冷的浑水,放下碗,深潭般的目光落在他惊魂未定的小脸上。她没有解释王翠花,也没有解释野猪,只是用那低哑干涩的声音,清晰地说:

“以后,”

“叫我娘。”

陆建国猛地呆住了!狼崽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里清晰地映出苏禾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娘?这个称呼对他而言,是王翠花刻薄的打骂,是“灾星”的诅咒,是冰冷的猪圈和刺骨的饥饿…从未有过一丝温暖的含义。

而现在,她让他叫她娘?

巨大的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是命令?还是…别的?他看着苏禾平静无波的眼睛,那里没有王翠花的怨毒,没有村民的恐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平静。这份平静,在此刻,却奇异地给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那个简单的音节在舌尖滚动了无数次,却怎么也发不出来。最终,他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棚外,村子东头的混乱和惨叫声似乎更清晰了。棚内,一大一小,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相对。一道无形的、名为“娘”的界限,在恐惧与混乱的余波中,悄然划下。

小柒的光球在苏禾意识里无声地旋转,光芒柔和:【称谓引导完成…幼崽接受度:高…情感联结深度提升…能量+5%!当前总能量:37%!警告:检测到高能量野兽(野猪)活动轨迹逼近村庄…威胁等级:高…建议宿主启动防御预案…】

---

村子东头的混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激起的恐慌涟漪迅速扩散到靠山屯的每一个角落。老刘家猪圈被野猪撞塌半边、刘老汉为保护自家唯一的一头半大猪崽被野猪獠牙豁开大腿的惨烈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风,裹挟着血腥气和村民的惊惶,瞬间传遍了全村。

野猪!而且是发了狂、敢进村伤人的大野猪!

这消息比十个“瘟神”苏招娣更让人胆寒。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能顶门的粗木杠都用上了,胆子小的婆娘搂着孩子缩在炕角瑟瑟发抖。男人们则抄起了家里能找到的最趁手的家伙——锄头、铁锨、柴刀,甚至擀面杖,自发地朝着村东头老刘家聚集,试图在民兵和支书组织起来之前,先把那祸害堵住。

恐慌暂时压制了流言。王翠花那番“瘟神”、“粪坑新房”的哭嚎,在实实在在的野兽威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很快被淹没在关于野猪大小、刘老汉伤势和如何围捕的激烈议论中。毕竟,再邪门的“瘟神”目前也没真的咬死人,而那头野猪,獠牙上可还带着刘老汉的血呢!

老支书赵满仓带着几个持着老式步枪和红缨枪的民兵赶到老刘家时,现场一片狼藉。土坯垒的猪圈塌了半边,碎土块和干草混合着暗红的血迹。那头受惊的半大猪崽缩在角落,嗷嗷直叫。刘老汉被家人和邻居七手八脚地抬到了炕上,左大腿外侧被撕开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深可见骨,鲜血浸透了破棉裤,人已经疼得昏死过去。他婆娘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快!去个人!把刘寡妇请来!她会点草药!”老支书看着刘老汉的惨状,心沉到了谷底,对着一个年轻后生吼道。这种伤,靠村里的土法子根本止不住血!送公社卫生院?这大雪封山的鬼天气,几十里山路,人还没到恐怕就没了!

“支书!野猪!往…往后山坳跑了!”一个负责追踪脚印的民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看蹄印,是头独行的公猪!个头不小!怕是饿疯了才闯进村的!”

“狗日的畜生!”老支书狠狠啐了一口,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不能让它跑了!它尝到了人血味儿,又饿疯了,肯定还会回来!必须打死它!不然全村都不得安生!”他环视着周围拿着五花八门“武器”、脸上带着恐惧和决绝的村民,提高了声音,“乡亲们!都听见了!这畜生不除,咱们靠山屯就没安生日子过!民兵带枪跟我去追!其他人,男的都抄家伙,把村子通往山里的路口都给我堵上!女人孩子都回家,锁好门!谁看到野猪踪迹,立刻敲锣报信!”

生死存亡的威胁下,村民的凝聚力被激发出来。恐惧转化成了同仇敌忾。男人们大声应和着,迅速分成几股,在民兵的带领下,拿着火把(临时点燃的松明子)、铁器,朝着野猪逃窜的后山坳方向追去,另外的人则奔向村子的几个主要路口设防。一时间,火把晃动,人影幢幢,呼喊声、狗吠声(有限的几条看家狗被放了出来壮胆)在寒冷的暮色中交织,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看青棚内,陆建国紧紧贴在门缝上,一只眼睛努力地向外张望。他能看到远处晃动的人影和火把的光亮,听到风中传来的模糊喊叫和狗吠。恐惧依旧盘踞在他心头,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隔绝在外的茫然和…一丝隐秘的兴奋?野猪!他也只在老猎户的传说里听过!那东西…比王翠花可怕多了!

他回头看向苏禾。

苏禾正盘膝坐在干草堆上,闭目养神。棚内光线昏暗,只有从门缝透进来的一线微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外面世界的喧嚣和恐慌,似乎完全被隔绝在这小小的空间之外。她平静得不像置身于一场即将到来的、人与野兽的生死搏杀之中。

“外面…野猪…”陆建国忍不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低声说。

苏禾缓缓睁开眼。深潭般的目光在昏暗中准确地对上陆建国窥探的视线。她没有回答关于野猪的问题,只是用那低哑的声音问:

“柴刀呢?”

陆建国一愣,随即想起棚子角落那把锈迹斑斑、刃口都钝了的旧柴刀。那是之前看青人留下的,他偶尔用来砍点细柴。“在…在角落里。”他小声回答,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拿来。”苏禾言简意赅。

陆建国虽然疑惑,但还是飞快地跑到角落,吃力地拖出那把沉重的旧柴刀,刀刃上布满了暗红的锈迹和豁口,几乎看不出锋刃。

苏禾接过柴刀,入手沉重冰凉。她掂量了一下,然后拿起一块垫柜子用的、相对平整的青石片。在陆建国困惑的目光注视下,她将柴刀那布满锈迹和豁口的刃口,平平地压在青石片上。

接着,她开始用一种极其稳定、均匀的力道,来回地研磨。

“嚓…嚓…嚓…”

单调而富有节奏的摩擦声在昏暗的棚内响起。锈屑和石粉随着她的动作簌簌落下。她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每一次推拉都精准地覆盖整个刃口。昏暗中,陆建国看不清细节,只能听到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心安的磨刀声,看到苏禾专注而平静的侧影。

【宿主…目标野猪(雄性,体重约300斤)活动轨迹分析…正向村庄西北方向迂回…移动速度减缓…意图分析:潜伏,等待二次袭击机会…威胁等级:极高…建议宿主…】小柒的警报带着强烈的紧迫感。

“静默。”苏禾的意识指令打断了它。她的全部心神似乎都集中在手中的动作上,深潭般的眼底倒映着青石与锈铁摩擦时溅起的微弱火星。磨刀,这个最原始、最基础的动作,在她手中却透着一股千锤百炼、返璞归真的意味。

陆建国屏住呼吸,看着那锈迹斑斑的钝刃在苏禾手下一点点变得明亮,看着卷曲的铁锈被剥离,露出底下暗哑却坚韧的钢铁本色。每一次摩擦,都像在剥去一层腐朽的外壳,显露出内里沉寂已久的锋芒。他不懂什么技巧,只觉得那稳定均匀的节奏,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将他心中残留的恐惧一点点抚平。棚外的喧嚣、野猪的威胁,仿佛都被这单调的“嚓嚓”声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时间在磨刀声中悄然流逝。棚外的喊杀声和狗吠似乎更近了,又似乎更远了,模糊不清。

终于,苏禾停下了动作。她拿起柴刀,对着门缝透进来的微光看了看。原本布满锈蚀豁口的刃口,此刻呈现出一条笔直、均匀、泛着冷冽青光的锋线。虽然刀身依旧陈旧,但那股沉甸甸的杀伐之气,却仿佛随着锈迹的剥离而苏醒过来。

她随手拿起旁边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枯枝,柴刀随意地斜斜一挥。

“嚓!”

一声轻响,枯枝应声断成两截,断口平滑如镜。

陆建国倒吸一口凉气!狼崽子的眼睛瞬间瞪圆,死死盯着那平滑的断口!这把破柴刀…在她手里,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苏禾将磨好的柴刀随手放在身边的干草上,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重新闭上眼睛,靠回土墙。

“睡觉。”

陆建国看着那把寒光隐隐的柴刀,又看看重新闭目养神的苏禾,心脏还在因为刚才那干净利落的一刀而狂跳。睡觉?外面野猪还在,民兵在追捕,整个村子都乱成一锅粥,她让他睡觉?

然而,苏禾那平静得近乎命令的语气,以及那把静静躺在干草上、散发着无形威慑的柴刀,却像拥有某种魔力。巨大的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混合着这一天经历的惊心动魄和此刻棚内诡异的平静。他默默地走到自己那堆干草旁,裹紧苏禾那件旧棉袄,蜷缩着躺下。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一直盯着那把柴刀,还有柴刀旁边那个闭着眼睛、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身影。

棚外,追捕野猪的呼喊声、火把的光影、狗吠的狂躁…似乎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棚内,只有柴刀冰冷的锋芒和苏禾均匀低微的呼吸声。一种奇异的、源于绝对力量带来的安全感,在这风雨飘摇的寒夜里,悄然包裹了陆建国紧绷的神经。他抱着残留麦乳精香气的豁口碗,眼皮越来越重,最终在那磨刀声留下的余韵和柴刀寒光的守护下,沉沉睡去。

小柒的光球在昏暗中闪烁着:【武器打磨完成…物理威胁应对准备就绪…幼崽核心安全感指数稳定…能量+3%…当前总能量:40%…外部威胁(野猪)持续逼近…距离:1.5公里…】

---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淹没了靠山屯。寒风在光秃秃的树梢间尖啸,卷起地上的雪沫,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白日里追捕野猪的喧嚣早已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火把熄灭了,人影消失了,只有偶尔几声零星的狗吠,带着惊惶的余韵,划破冰冷的夜空,又迅速被黑暗吞没。

追捕失败了。

那头狡猾而凶悍的野猪,在撞伤刘老汉、制造了巨大的恐慌后,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夜色的掩护,轻易甩掉了举着火把、行动不便的追捕队伍,消失在后山茫茫的雪岭之中。民兵放了几枪,除了惊起几只夜鸟,连根猪毛都没打着。老支书赵满仓看着漆黑一片、危机四伏的山林,只能咬牙下令撤回,加强村子外围的巡逻和警戒,所有人家紧闭门户,熬过这个提心吊胆的夜晚。

恐惧并未消散,反而在黑暗中发酵、膨胀。野猪尝过了人血,知道了村子的存在,它就像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再次落下。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灯火早熄,生怕一点光亮和动静会引来那索命的獠牙。整个靠山屯,陷入了一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恐慌之中。

看青棚孤零零地矗立在村外的荒地上,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棚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有从破门缝隙和顶棚漏洞透进来的、微弱的雪光,勉强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陆建国睡得很不安稳。白天经历的恐惧、混乱和那惊鸿一瞥的柴刀寒光,交织成混乱的梦境。他梦见巨大的獠牙滴着血朝他扑来,梦见王翠花狰狞的脸和村民挥舞的锄头,又梦见那只冰冷的手紧紧攥着他…他在干草堆上辗转反侧,发出模糊的呓语。

苏禾盘膝坐在他旁边的干草上,背脊挺直,如同黑暗中一尊沉默的雕像。她的眼睛是睁开的,深潭般的瞳孔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清晰地“看”着棚内的一切:陆建国不安的睡颜,角落里水缸的轮廓,地上散落的枯草…以及棚外广阔荒原上,每一丝风的流动,每一片雪花的飘落。

她的感官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早已锁定了那个在黑暗中潜行的巨大威胁。

【警告!高能量威胁源(野猪)进入半径500米范围!移动轨迹:正西偏北15度,直线逼近看青棚!速度:中速!预计接触时间:3分钟!威胁等级:致命!重复,威胁等级:致命!】小柒的警报在苏禾意识里无声地亮起刺目的红光,数据流疯狂刷新着野猪的体重、冲刺速度、獠牙长度等参数。

来了。

苏禾缓缓站起身,动作轻捷无声,没有带起一丝风。她走到门边,没有开门,只是侧耳,如同最耐心的猎手。

黑暗中,一种沉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混杂着粗硬鬃毛摩擦枯草的“沙沙”声,由远及近,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浓烈的、混合着血腥、泥土和野兽腥臊的气息,如同有形的毒雾,开始弥漫在棚子周围的空气中。

“呼哧…呼哧…” 粗重的鼻息在门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嗅探。接着,是尖锐的蹄爪刨挖冻土的“嚓嚓”声,带着一种暴躁和试探。它找到了这里。这个孤立在村外的棚子,成了它饥饿与暴怒的下一个目标。

棚内,沉睡的陆建国似乎被这近在咫尺的、充满恶意的声响惊扰,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他像受惊的兔子般弹坐起来,黑暗中,狼崽子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睁得滚圆!那沉重的喘息、刨地的声音…就在门外!是野猪!它来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死死扼住!他想躲,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徒劳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扇仿佛随时会被撞碎的破门!完了…死定了…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按在了他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肩膀上。

苏禾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身边。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磐石般的稳定力量。没有言语,只有掌心冰冷的触感,像一道冰流,瞬间浇灭了他脑中沸腾的恐惧泡沫,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待着。”

“别动。”

依旧是那低哑干涩、毫无波澜的指令,却在此刻,成了黑暗中唯一的锚点。

陆建国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控制住颤抖的身体,用力点了点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缩在干草堆最深的角落,双手死死捂住嘴巴,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苏禾在黑暗中模糊的身影。

苏禾转身,走向门边。她没有去拿那把磨得锋利的柴刀,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后,如同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猛然袭来!整个看青棚都为之震动!破旧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栓剧烈地跳动!泥土簌簌落下!

野猪开始撞门了!那沉闷而狂暴的撞击声,每一次都像砸在陆建国的心口!他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了掌心,才勉强抑制住冲到喉咙的尖叫。

撞击持续了四五下,破旧的木门已经向内凸起,裂缝蔓延,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野猪蓄力,准备发起最猛烈一击、彻底撞开这脆弱的屏障时——

门后的苏禾,动了。

她的动作快如鬼魅,却又精准得如同经过千万次的计算。她没有开门硬撼,而是在野猪撞击的力道刚刚发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那个绝对间隙——

她猛地拉开了门栓!同时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向侧面极速滑开!

“轰——!!!”

积蓄了野猪全身力量的狂暴撞击,失去了目标的阻挡,如同脱缰的野马,狠狠撞进了棚内!巨大的惯性带着它沉重的身躯,一头栽向棚子中央那个装满了浑浊冰水的大水缸!

“哐当——哗啦——!!!”

震耳欲聋的巨响!

粗陶大水缸被野猪庞大的身躯撞得粉碎!冰冷的浑水如同爆炸般四溅开来,瞬间浇了冲进来的野猪满头满身!破碎的陶片飞溅!

“嗷——!!!”

野猪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狂嚎!冰冷的水和突如其来的失控让它瞬间陷入暴怒和短暂的混乱!它甩动着硕大的、滴着水珠的头颅,獠牙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试图在狭小的空间里转身,寻找那个戏弄它的目标!

冰冷的浑水同样溅了缩在角落的陆建国一身,刺骨的寒意让他一个激灵!他惊恐地看着棚子中央那个在黑暗中疯狂甩动头颅、发出低沉咆哮的巨大黑影!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棚内一半的空间,浓烈的腥臊和杀气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是现在!

在野猪因撞碎水缸而陷入短暂混乱、视线被水模糊、尚未完全锁定目标的瞬间——

苏禾动了!

她如同黑暗中捕猎的顶级掠食者,从门侧的阴影里无声地扑出!没有使用那把磨好的柴刀!她的目标,是野猪相对脆弱的、连接着巨大头颅的脖颈侧面!

她的身体在极速运动中不可思议地拧转,避开了野猪因甩头而胡乱挥舞的獠牙!右手并指如刀,凝聚了全身力量与速度的精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戳向野猪颈侧一个特定的凹陷!

“噗嗤!”

一声极其沉闷、令人牙酸的钝响!

那不是利刃入肉的声音,而是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指骨,瞬间穿透坚韧的皮毛和厚实的肌肉层,精准地击碎了野猪颈骨下方、保护着延髓与脊椎连接处的脆弱骨环!

“嗷——呃!!!”

野猪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如同破风箱被堵死般的嘶鸣!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力量,四肢失去了支撑,轰然侧翻在地!只有粗壮的蹄子还在神经质地、无意识地抽搐着,硕大的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口鼻中喷出带着血沫的粗气,那双充满暴虐和血丝的兽瞳,在黑暗中迅速地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濒死的茫然和惊愕。

一击!

致命!

整个过程快得如同电光火石!从开门诱敌,到水缸破碎制造混乱,再到那精准到毫巅、蕴含恐怖力量的一击!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武器的寒光,只有最原始、最直接、最高效的杀戮本能!

棚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野猪濒死的、断断续续的粗重喘息,和它庞大身躯偶尔无意识的抽搐,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噩梦。

冰冷的浑水在地面蔓延,混合着野猪身上滴落的泥水和血沫。破碎的陶片散落一地。

陆建国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里,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却浑然不觉。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狼崽子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地盯着棚子中央那瘫倒的、小山般的黑影,还有站在黑影旁边、在微弱雪光映照下、缓缓收回手的苏禾。

她的身影依旧单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只有那只刚刚完成了致命一击的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暗红。

寂静中,只有野猪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艰难的喘息,如同破败的风箱。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陆建国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眼珠,目光从濒死的野猪,移到了苏禾的脸上。他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巨大的震撼和一种近乎顶礼膜拜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看着她,看着黑暗中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如同烙印般烫在他的灵魂深处:

娘…

她是我娘…

小柒的光球在苏禾意识里疯狂地闪烁着,光芒几乎要溢出:【致命威胁清除!物理清除率100%!目标(野猪)生命体征消失!能量+15%!当前总能量:55%!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使用超出本世界常规认知的格斗技巧(精准神经节点打击)!存在暴露风险!幼崽精神受到剧烈冲击!情绪:极端恐惧混合强烈依赖…信任度…信任度突破阈值!…小柒…小柒需要深度自检…数据库核心逻辑遭受挑战…】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穿越三嫁,前夫们都是旺妻命!离婚后,总裁前夫天天想复婚周杰,林晓晓的校园生活快穿之攻略男主:绿茶心计人形武器在七零娘娘假死后,陛下杀疯了娇妾媚骨末世重生,我有灵珠空间绑定修仙系统,泼天富贵轮到我了女户传奇双重生后,他想结婚,她偏不嫁夫妻一起玩穿越体验人生不好了!尚书府嫡女被退婚了警察,你别过来啊!人在鎏金:从销冠开始无限流:胆小鬼误入恐怖游戏带着系统的我在如懿传里当街溜子开局十连抽,我在万界纵横遗风之月去古代捞个男人回来夜幕下的广场舞穿进虐文的我无所不能快穿炮灰之宿主是个美貌小废物奥特:我获得了银河维克特利之光快穿:毛绒绒拯救黑化BOSS斗罗:穿越斗罗成为武魂殿二小姐爆宠!六个哥哥跪着榴莲求抱抱快穿之女配翻身独美娇气大小姐的末世预知梦碎裂掌控蓝锁监狱平行世界之邓为原来你这么爱我大秦:天崩开局,横推西域特工的年代生涯王爷走开,王妃她只想发财盗墓:齐先生的玫瑰花崩坏:开局觉醒幸运值系统旅行在全职猎人嫁渣男毁半生,大小姐要逆袭山君家的山头是座珍宝库不许追我姐,不是让你来追我啊!一人:我,唐门偃师,铁血川王!惊!卑微丫鬟竟是霸道君主穿越之陈皇后盼盼不语崩坏世界的【正常】科学家们别小看兔子末世拒绝基建,带着闺蜜一起苟我给李白做书童记得牵起我的手
骑士书屋搜藏榜:怎么办?穿成修仙文大魔头的亲妹我带着八卦去异界凡儒带着物资在古代逃荒十九年只要系统出得起,996也干到底总裁又在套路少夫人绝世医妃:腹黑王爷爱上我别人都穿成师尊,我穿成那个孽徒网球:开局绑定龙马,倍增返还多年以后,我们仍在努力从蒙德开始的格斗进化四合院:开始幸福生活一条龙的诸天之路玲珑醉红尘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从天而降的桃小夭被迟总捡回了家娇知青嫁给修仙回来的糙汉被宠爆乐队少女幻物语作精重生,哥哥们我摊牌了公主风云录新婚夜被抄家?医妃搬空全京城圣诞诡异录综影视:万界寻心大厦闹鬼,你还让我去做卧底保安开局无敌:我是黑暗迪迦人家鉴宝你鉴墓,可太刑了恐怖逃杀,综漫能力让我碾压一切豪门枭宠:重生狂妻帅炸了彼岸蓝调:少女的伤与愈被宰九次后我成了女主的劝分闺蜜离婚后,她携崽炸了总裁办公室快穿:宿主又狗又无情末世抽中s级天赋,我带蓝星崛起做卡牌,我可是你祖宗!被柳如烟渣后,我穿越了一人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豪门军少密爱成瘾厉总别虐了,太太她要订婚了星际军区的日常生活杂言诗集重生:朕的二嫁皇妃四合院:在四合院虐禽的日子煞气罡然叹卿意绑定恶人系统后我红了抢来的太太又乖又甜女尊世界的星际男帝逃荒前,嫁给纨绔!谍战之一个骑手在满洲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萌宠特攻开局绑定六道系统,雏田是我的了公子,陛下他又吃醋了重生汉灵帝:开局斩十常侍七零:洞房夜改嫁隔壁禁欲军少明末龙旗修仙炼妖记在漫威里的魔导士重回五百年前,我成了天下第一鼠鼠修仙:开局福地洞天种田发展娇妻玩得太花,我们离婚吧穿成猫后,和疯批顶A假结婚了快穿:系统不易,亲自卖艺都市妖皇:我的系统能百变重生三国:吕布,一戟破万法收获二十八臣子的我成为千古一帝救命!神说要与我共生玄幻召唤师,另类修行火影之山中同学的忍界生活让你带个差班,你全员本科了?全民转职:我是剑仙我和兄弟祸害大明快穿: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疯?人在泰罗,和光太郎称兄道弟佛子禁欲难攀?可他红眼喊我宝宝末日:重启修仙路尼巴鲁的猫谁说我只是剑修的?我是齐修啊全球军训:我开局激活军衔系统人性的那些事儿九域天棺综漫大佬看我剪的视频,打赏催更大秦,我,最尊太子,召唤不良人穿越后,全修真界都是她的忠犬!挣钱一本通未来武神:我练的是独孤九剑!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长安香事:调香师的盛唐浮沉欢喜:做宋倩背后的男人,推风水轮流转,今生我为王知意的平淡生活都市无常令虐徒就变强,我抽出绝世女剑仙!没有迪迦的世界乱世求生录:我的三国星光织梦人穿书冤种暗卫,寿终正寝很难吗?我的医途,从复读开始明末,钢铁的洪流滚滚向前凤归沧海:卿与辰兮共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