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衍微服出游,与那风韵“采药妇人”的山间偶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也在某些人心中荡开了圈圈涟漪。
然而,江东之行的主要目的已然达成,联盟稳固,联姻已定,荀衍不打算再多做停留。
北疆冥祸如悬顶之剑,洛阳中枢亦需他坐镇决策。
临行前,孙策于吴宫偏殿设下小范围饯行宴,仅有周瑜、鲁肃等寥寥数人作陪。
酒至半酣,孙策屏退左右,只留周瑜在侧,他起身对荀衍郑重一礼,神色不似往日霸烈,反而带着一丝武者对更强者的请教之意:
“王上,策有一事相求。”
孙策目光灼灼,
“自先父去后,策接掌江东,虽日夜勤修,自觉武艺亦有精进,然……总觉仿佛隔着一层无形障壁,难以真正酣畅淋漓,更无法触及父亲昔日那般沙场纵横、无所顾忌的境界。王上修为通天,眼光卓绝,不知可否为策解惑?”
他这番话出自真心。
孙坚早亡,留给孙策的不仅是基业,更有那份“江东猛虎”武道传承的压力。
他天赋异禀,勇烈过人,但年少继位,内忧外患,心中其实一直绷着一根弦。
这份压力无形中影响了他的武道心境,使得他的“霸戟”之道,刚猛有余,却少了一份真正打破一切束缚、唯我独尊的决绝气魄。
荀衍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盟友,能感受到他体内那奔腾如大江、却隐隐被堤坝束缚的气血与战意。
他略一沉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伯符,你挥戟之时,心中所想为何?”
孙策一怔,答道:
“自然是为破敌,为取胜,为守护江东基业!”
“这便是了。”
荀衍放下酒杯,目光如炬,仿佛能洞穿人心,
“你的戟,承载了太多。父辈的荣光,江东的重担,臣属的期望……这些,都成了你心中的‘枷锁’。你的霸戟,霸得是外敌,却未曾霸破你内心的藩篱。”
他站起身,并未动用修为,只是以指代戟,在空中随意一划。
这一划,看似简单,却蕴含着一股一往无前、舍我其谁、连自身生死、荣辱、牵挂都可一并斩断的纯粹意志!
“霸者,非只对外,更需对内!霸戟之真意,在于‘心无挂碍,则戟无边界’!要有一戟既出,即便前方是天地阻隔、是父辈英魂、是自身执念,也敢一并劈开的决绝!”
“唯有如此,你的戟,才能真正‘活’过来,才能真正承载起你孙伯符自己的‘道’,而非仅仅是孙文台的‘道’!”
这番话,如同惊雷,直接在孙策脑海中炸响!
他浑身剧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又转为潮红。
荀衍的话,精准无比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症结!
他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与江东的责任下,他的霸,始终带着一份“证明”与“守护”的刻意,少了那份纯粹到极致的“自我”!
“心无挂碍……戟无边界……劈开一切……”
孙策喃喃自语,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锐利,变得疯狂!
他周身那原本奔腾却隐有滞涩的气血,开始不受控制地狂暴起来,身后的虚空隐隐扭曲,一柄模糊的、燃烧着赤红烈焰的霸戟法相开始剧烈波动,仿佛在挣扎,在咆哮!
周瑜脸色微变,想要上前,却被荀衍以眼神制止。
“吼——!”
孙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他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的古锭刀,也顾不得场合,就在这偏殿之中,疯狂地舞动起来!
戟法毫无章法,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宣泄!
他在与内心的枷锁搏斗,在与父辈的荣光对抗,在与肩头的重担厮杀!
赤红的罡元不受控制地四溢,将殿内的桌椅摆设搅得粉碎!
周瑜不得不运起文气护住自身。
荀衍则负手而立,平静地看着,周身自然流转的皇道气息将波及而来的杂乱罡元轻易抚平。
这场内心的风暴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孙策状若疯魔,汗如雨下,衣衫尽湿,但那双眼眸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
终于,在他一记毫无花哨、却凝聚了所有精气神的力劈华山之后,他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裂了!
那层无形的障壁,被他以最蛮横、最直接的方式,硬生生劈开!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霸道、充满了唯我独尊气息的赤红气血光柱,自孙策天灵冲天而起!
他身后的霸戟法相瞬间凝实,化作一柄缠绕着熊熊烈焰、戟刃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实质战戟!
其散发出的威压,悍然突破了之前的瓶颈,达到了——神勇境后期!
突破了!
在荀衍的点拨下,孙籍藉此契机,打破了心境枷锁,武道修为再上一层楼!
此刻的他,感觉浑身力量奔腾不休,手中的古锭刀仿佛轻若无物,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与自信充斥心头!
这才是他孙伯符应有的力量!
他收戟而立,剧烈喘息着,但眼神却明亮如星,对着荀衍,深深一躬到底,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服与感激:
“策,多谢王上点拨之恩!此情,永世不忘!”
这一刻,他对荀衍的认同,超越了盟友,近乎半师之谊。
周瑜看着脱胎换骨般的孙策,心中亦是复杂难言,对荀衍的敬畏更深。
此人不仅实力超群,看人识心的眼光,更是毒辣至极。
荀衍坦然受了这一礼,笑道:
“伯符能打破心障,是你自身积累与悟性足够。望你此后,戟锋所指,皆为你心中真正之道!”
经此一事,孙策与荀衍的关系更为紧密,江东与宸王的联盟,从利益共同体,更多了一层武道知音的意味。
次日,荀衍王驾启程离开吴郡,返回洛阳。
孙策率文武出城相送,场面比迎接时更为隆重真挚。
人群中,孙尚香依旧是一身火红劲装,骑着骏马,看着那端坐于金鳞焱蹄兽之上、渐行渐远的挺拔身影,咬了咬嘴唇,琥珀色的眼眸中少了几分刁蛮,多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与期盼。
而就在荀衍离开江东,王驾渡过长江,踏上北归之路时,在吴郡那处隐蔽的山庄内,吴国太对镜梳妆,手中紧紧攥着一支普通的桃木簪。
这簪子,并非名贵之物,却是那日山间“偶遇”时不慎遗落,后来……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带着一丝禁忌的灼热与难以言喻的复杂心绪。
那日她扭伤脚踝被那神秘青年所救后,回到山庄,心神不宁。
除了脚踝处残留的、属于他的温和气息,更发现自己发间一支常用的桃木簪遗失了。
本以为只是掉落山间,未曾想,隔日黄昏,那青年竟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山庄之外,手中正握着那支木簪。
他依旧是那身青衫,气质卓然,言称拾到夫人之物,特来送还。
她心中悸动,鬼使神差地邀他入内奉茶。
就在那清幽的山庄偏厅,烛火摇曳,茶香袅袅,两人避开身份,只如寻常偶遇的男女,谈论山水,谈论诗词,甚至……谈论起那首震动江东的《临江仙》。
他言辞风趣,见解独到,偶尔流露的关怀让她冰封多年的心湖,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波澜。
就在荀衍起身告辞,她送至院门,心中怅然若失之际,异变突生!
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阴冷冥气的影子,毫无征兆地从山庄角落的阴影中扑出,直取吴国太!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绝非寻常刺客,更像是……某种被操控的冥物!
目标明确,就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虽有些修为傍身,但事发突然,又面对这等诡异邪物,顿时花容失色,险象环生!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他展露出了真正属于武者的凌厉与霸道!
只见他身形如电,掌指间昊天真元流转,至阳至刚的气息勃发,如同烈日融雪,瞬间将那几道冥气影子拍散、净化!
然而,就在他解决最后一道影子的瞬间,那影子竟在溃散前猛地爆开。
一股浓郁如实质的粉红色瘴气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强烈的、扰乱心神、催动情欲的诡异力量!
“屏息!”
荀衍厉喝,但吴国太距离太近,已吸入少许。
她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自小腹升起,瞬间席卷全身,四肢发软,眼神变得迷离,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诱人的轻吟,娇躯便要向地上软倒。
荀衍眉头紧锁,看出这瘴气歹毒,绝非寻常毒药,更似某种邪门咒术。
他不敢怠慢,也顾不得避嫌,上前一步,伸手揽住了她那绵软无力的丰腴腰肢,将其带入怀中。
入手处温香软玉,那成熟饱满的触感与他平日接触的少女截然不同,带着惊心动魄的诱惑。
同时,他立刻运转《昊天真经》,精纯平和的元力度入其体内,试图驱散那诡异瘴气。
然而,这瘴气如同附骨之疽,极其难缠,更兼吴国太修为不高,心神失守,竟隐隐有反客为主,引动两人气血交融之势。
在那清幽无人、唯有月光窥探的山庄院落内,在那诡异粉红瘴气的弥漫与《昊天真经》平和力量的交织下,为了彻底疏导化解那邪门咒力,避免她元气大伤,一些不可避免的、远超礼法的亲密接触发生了。
衣衫凌乱,气息交融,汗水与压抑的低吟混杂在一起。
他强健的臂膀,她丰腴的胴体;他沉稳的引导,她迷乱的迎合……一切都在对抗邪咒与失控的本能间模糊了界限。
那是一场理智与情欲的边界彻底模糊的风暴。
她久旷的身心在那至阳至刚的元力与霸道温柔的侵袭下,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绽放出连她自己都未曾想象过的热情与妖娆。
而他,面对这成熟到极致、在特殊情境下彻底绽放的风情,纵使心志坚毅,也难免有片刻的沉沦。
当瘴气终于被彻底驱散,月光重新清冷地洒落庭院时,两人衣衫不整,气息未平,空气中弥漫着旖旎与尴尬混杂的气息。
吴国太蜷缩在他怀中,脸颊酡红,眼神中充满了羞耻、慌乱,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餍足与留恋。
她清楚地知道,方才那深入骨髓的交流,已远远超出了救命之恩的范畴。
“今日之事……乃情势所迫,亦是衍之过。夫人……保重。”
他拾起那支掉落在地的桃木簪,轻轻放在她手中,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这片刻的荒唐与眼前的玉人刻入心底,随即转身,身影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回忆至此,吴国太握着木簪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脸颊依旧滚烫。
那夜的每一个细节,他掌心的温度,他沉稳的呼吸,他力量的霸道与最后的温柔,甚至那羞人的触感与声音,都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那是她守寡多年后,第一次如此彻底地在一个男子面前失控,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如此禁忌的欢愉与悸动。
她知道,这注定是一段只能深埋心底、永不能见光的秘密。
他是即将与尚香联姻的宸王,她是已故吴侯之妻,孙策、孙权的母亲。
身份的鸿沟,世俗的礼法,如同天堑,横亘在他们之间。
指尖摩挲着木簪粗糙的纹路,吴国太幽幽一叹,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收入妆奁最底层,如同封存一段不容于世的梦。
脸上恢复了一贯的端庄与平静,只是眼底深处,却多了一抹难以化开的复杂情愫。
北归途中,荀衍于王驾内闭目养神,看似平静,心中却在不断推演。
孙策的突破是好事,但冥祸的威胁依旧迫在眉睫,那冰窟之下的魔骸,那神秘的“弑神之兵”,以及接连刺杀刘备、孙坚的黑手……
一切线索,似乎都指向某个更深层次的恐怖存在。
他睁开眼,望向北方,目光深邃。
“看来,是时候动用那张‘特殊人才召唤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