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两人碰到了着急找他们的桃红。
“小姐,少爷,你们没事吧!”桃红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一场。
“好了,不哭了,我们这不是没事嘛!刚才我们是去医馆上药了,先回去吧!”程宝珠柔声哄着桃红。
“嗯,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好好的。”桃红吸了吸鼻子,诚恳道。
“咱们走吧!”程宝珠拉着桃红就往前走。
“诶!三少爷还在后头,小姐,我们是不是走得太快了?”
程宝珠看也不看后面的人,心里还记恨他刚才的登徒子行为,“他敢徒手制服疯马,了不起得很!难道还走不快路吗?别理他,我们走!”
程宝珠脸上还有些热,她得回去好好想一想两人的关系了!
身后的程鹤年听到一席话,黯淡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起来,他好像知道程宝珠为什么生气了!
午时,京城最大的酒楼包房。
程嘉树坐在席间,感受到了程宝珠和程鹤年之间异样的氛围,不过,眼下他没有心思打趣,而是细细询问了两人的情况,得知两人无事,程鹤年只是受了些小伤,松了一口气。
“三弟受苦了,这些时日好好养养身子。”程嘉树说完,又建议两人道,“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以后,多带几个护卫出府。”
此时静下心来,程宝珠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不对。我记得很清楚,我本来可以避开那疯马的。当时,有人推了我一把。”
程鹤年和程嘉树闻言,眼中闪过震惊与愤怒。
程鹤年忙问,“可看清那个人的脸了?”
程宝珠摇摇头,“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留意。”
“那么,会是谁呢?”程嘉树陷入了疑问。
又是惊马,上一世,也是惊马,她遇到了自己的孽缘……程宝珠忆及前尘往事,心口一滞,继而,想到什么。
她最大的仇家,不就是梁慕辰嘛!除了他,还有谁能在天潢贵胄脚下安排这一出,她甚至怀疑,前世那场惊马都是设计好的,他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她背后的程家!
是了,她还奇怪,为何那年的元宵节举办得那样盛大,灯火绵延千里,杂耍不断,分明是引诱她的诱饵!
想通其中关节,程宝珠舒了口气,知道敌人是谁,那就好办了!
程宝珠歪打正着,猜中了一半。
“长姐,你是不是有线索了?”程鹤年盯着程宝珠看了一会儿,见她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出声问道。
“此事你们不用管了,我自己解决!”程宝珠信誓旦旦道。
夜里。
程鹤年端坐在书房读着一本游记,似乎在等什么人。
终于,门“吱呀”一声开了,“少爷!”乔吉风尘仆仆进来。
“如何?”
“那匹马先前被人喂了致幻的草药,那辆马车的主人是个药罐子,住在城郊外,每隔三天就要来城里治一次病,小的去查的时候,那个人疾病发作,死了。小的以为,此事与他无关。反而是马夫比较可疑。”
“哦?”程鹤年意味深长道,“怎么个说法?”
“那马夫自知今日闯了大祸,不待主家发落,就逃走了。最为可疑的是,逃走的时候,他的屋子里的东西都没带走,银钱也没拿,就好像是……”
“发现自己失手,幕后之人临时起意,给了他一大笔钱财,帮助他逃走了。”程鹤年笃定道。
程鹤年闭上眼睛思索良久,倏尔,睁开眼,“乔吉,去查一个人。”
程鹤年吐出了几个字。
“小的领命。”
“都是一群废物!”程青樱藏在人群中,眼看着程宝珠就要被撞死了,眼中兴奋至极,结果却被程鹤年救下来了,气得半死,一双柳叶眼满是怨毒。
她躲到附近一处暗巷,贿赂了马夫和那个推程宝珠的地痞流氓,将身上的斗篷拢好,低调逃走,却不想被人拦了下来。
那人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整张脸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张口就是一句令程青樱胆寒的话,“我都看到了。”
“我不认识你,让开,我要回府了!”程青樱意图绕过他,没想到这人挡住不放,程青樱恼了,尖叫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程宝珠最喜欢珍味楼的膳食,每隔一段时日都要吃上一回,届时可以在菜肴中动手脚,死因是食物中毒。”面具男人平静地说道。
程青樱却是脚步一顿,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目光一转,防备地盯着面前人,“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只需知道,我会帮你。这件事,不需要你动手去做,我来就好。”说完,面具人就转身离开了。
程青樱甚至来不及叫他,也不知道他的相貌和名字。
这二人的互动和谈话,却早已落入了藏在屋顶的乔吉耳中,可惜他不能露头,否则就能看一看那男人的模样。
不过,就算他看见也没用,他不知道的是,那个男人戴了面具。
夜晚,离京城五百里之外的流河灯火通明,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花船,供前来的达官贵人享乐。
天子脚下,那些贵人们要脸皮,自然不敢造次,所以便把“销金窟”设在了距离京城之外不远的地方,花船上的姑娘都是从江南运过来的,个个经过了专业训练,端的是柔美秀丽的姿态,勾人得紧。
晋王梁慕辰便是这里的常客,今日,他同往常一样来到花船上寻欢作乐。程宝珠换了身装扮混入姑娘中间。
一般人还混不进来,谁叫她上一世仗着晋王妃的名义大闹过这里,自然对这里的人事物异常熟悉。
现在,她要想办法吸引梁慕辰来到她所在的这艘船上,眼看着梁慕辰就要到别的船上了,程宝珠扯下腰间的香囊丢到了他的身前。
众人都被她大胆的举动惊到了,当下就有护卫拔刀,寒光凛然,吓坏了小姑娘们。
船上的鸨母皱着眉头,骂道:“没有规矩的小贱人!来人,把她拖下去。”
程宝珠蒙着红色面纱,一袭绛色红裙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轻薄的纱袖下一双玉臂紧紧扯着鸨母的袖子,寻了个好看的角度跪下身子,一边求饶一边勾引着梁慕辰,“妈妈饶命!奴家见那位公子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奴家老家算命的人说,这样的人是极富极贵之相,奴家情急之下,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想要结识公子,求妈妈饶了奴家吧!”
程宝珠知道梁慕辰最喜欢别人恭维他,特意准备了这一番说辞,“极富极贵”可不就是暗指梁慕辰的狼子野心吗?不信你不上当!
梁慕辰不是没有见过投怀送抱的美人,这小丫头虽然没有露脸,但是瞧通身的打扮、举手投足的气度,还有那娇滴滴的声音,依据梁慕辰多年的经验来看,是个妙人儿,当下抬步过去。
程宝珠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眼中的我见犹怜蒙上一层阴翳。
“美人儿相邀,本公子自然要来赴会!”梁慕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那鸨母见梁慕辰不计较,当下转了脸色,脸上堆积出笑容,“红绡能得您看重是红绡的福分!”
随后,她警告地看了“红绡”一眼,“好好伺候萧公子!”
萧公子是梁慕辰用的假名。
“红绡”假装被吓到,梁慕辰就见地上娇娇柔柔的美人瑟缩了一下,语气中三分恭敬三分委屈四分欣喜,娇娇柔柔道,“红绡遵命,一定好好伺候公子!”
“伺候”二字被她咬得极尽暧昧,梁慕辰不由自主想歪了。
“红绡姑娘,请起吧!”梁慕辰极尽温柔,程宝珠忍着恶心搭上了他的手,刚起来,就被他揽住腰肢往里间带。
色鬼!程宝珠暗骂道,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红绡最擅长弹琴,等会儿给萧公子露一手。”
“红绡姑娘生了双巧手。”梁慕辰捉着程宝珠的手摩挲,自诩风流道,“本公子很是期待呢!”
程宝珠恨不得立马抽回手,强逼自己忍着,一路回到了房间。
“萧公子请坐,奴家给你倒酒。”程宝珠扶着梁慕辰坐下,给梁慕辰斟了一杯酒,递到梁慕辰嘴边。
“让本公子看看你的样子。”梁慕辰伸手就要扯下程宝珠的面纱,程宝珠轻轻一躲,抛了个媚眼,“公子,别急嘛!”
“喝了这杯酒,奴家就让你看!”
程宝珠娇滴滴的嗓音挠得梁慕辰心痒痒,色欲迷人眼,梁慕辰眯起眸子调笑道,“小调皮!美人敬酒,我哪敢不从?”
梁慕辰就着程宝珠的手将酒水一饮而尽,程宝珠暗藏在面纱下的嘴勾起一抹撩人的弧度。
“三、二、一!”程宝珠心中默数。
“碰——”男人闭上眼倒在椅背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