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四年春,紫禁城内的杏花开的正盛。新晋的懿嫔叶赫那拉氏——也就是当年的兰儿,如今已是后宫新贵。这日,她奉旨前往养心殿为皇上侍墨,这是难得的恩宠,也是她展现才华的机会。
养心殿内,咸丰帝正与几位心腹大臣商议国事。太平天国的烽火已燃遍半壁江山,洋人的军舰也在沿海虎视眈眈,朝堂上下愁云惨淡。
“皇上,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是整顿吏治,严惩贪腐...”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懿嫔端着茶盏走进来时,正好听见这番话。她抬眼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面容峻厉,眼神锐利,正是近来圣眷正浓的肃顺。
肃顺此时任御前侍卫内大臣,虽官职不高,却因敢言直谏而深得咸丰帝信任。他出身宗室,是郑亲王乌尔恭阿之子,自幼聪慧过人,但也因此养成傲慢刚愎的性格。
懿嫔盈盈拜倒:“奴才叩见皇上。”
咸丰帝抬头,面色稍霁:“爱嫔平身。来得正好,朕正与肃顺他们商议国事,你也来听听。”
懿嫔起身时,不经意与肃顺四目相对。就在这一瞬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肃顺突然面色大变,手中的茶盏“啪”地落地,摔得粉碎。他猛地后退一步,右手不自觉地捂住胸口,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
“肃顺,你这是怎么了?”咸丰帝关切地问。
肃顺强自镇定,但声音却有些发颤:“回皇上,臣...臣突然心悸,许是旧疾复发。”
然而他心中却惊骇万分。就在与懿嫔对视的刹那,他仿佛看到一条黑色凤凰从她身后腾空而起,直扑自己而来!更可怕的是,他分明看见懿嫔手腕上戴着一枚血玉镯,那镯子发出诡异的红光,照得他心慌意乱。
懿嫔却似毫无察觉,温婉一笑:“大人为国操劳,也要保重身体才是。”说着上前一步,欲为肃顺更换茶盏。
就在她靠近的瞬间,肃顺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清晰地看到,懿嫔腕上的玉镯确实在发出微弱的红光,那光芒中似乎有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
“妖...”肃顺差点脱口而出,但及时止住。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勉强笑道:“多谢懿嫔关怀,臣无碍。”
咸丰帝不疑有他,继续刚才的话题:“肃顺方才说整顿吏治,具体该如何着手?”
肃顺定了定神,努力将注意力从懿嫔身上移开:“臣以为当从三个方面...”
然而他话未说完,懿嫔突然轻声插话:“奴才愚见,整顿吏治固然重要,但如今内忧外患,当以稳定人心为首要。”
这番话出自一个后宫嫔妃之口,实在大胆。在场的大臣们都面露诧异之色,唯有咸丰帝若有所思:“爱嫔有何高见?”
懿嫔不慌不忙:“奴才听说太平军之所以能蛊惑人心,皆因百姓困苦。若能在剿匪的同时,减免赋税,赈济灾民,或许能收买人心。”
肃顺闻言,忍不住反驳:“懿嫔此言差矣!乱民造反,岂可姑息?当以重典治乱世!”
懿嫔微微一笑,腕上的玉镯不经意间又露出一角:“大人说的是。但奴才听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若是能双管齐下,岂不更好?”
就在她说这话时,肃顺又感到一阵心悸。他分明看见那玉镯上的狼头仿佛活了过来,对着自己狞笑!更可怕的是,他耳边似乎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爱新觉罗的走狗...”
肃顺猛地站起,脸色惨白:“皇上!臣突感不适,恳请告退!”
咸丰帝诧异地看着他:“爱卿今日是怎么了?可是旧疾严重?”
肃顺强忍不适:“许是连日操劳,歇息片刻便好。”
懿嫔却温言道:“大人且慢。奴才略通医理,观大人面色,似是心血不足之症。我这儿有支老山参,最是补气养血,大人若不嫌弃...”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向肃顺。
肃顺如见蛇蝎,连连后退:“不必了!多谢懿嫔好意!”
但他话音未落,懿嫔已经打开锦盒。盒中果然是一支品相极好的老山参,但诡异的是,那山参的形状竟酷似一个被缢死的人!
肃顺倒吸一口凉气,再也忍不住,转身对咸丰帝道:“皇上!后宫干政,祖制所禁!懿嫔妄议朝政,当严加训诫!”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几个大臣都低下头,不敢出声。
咸丰帝面色不豫:“肃顺,你过虑了。懿嫔不过是随口说说,何必大惊小怪?”
懿嫔却盈盈拜倒:“皇上恕罪,奴才确实僭越了。只是见皇上日夜忧劳,心中不忍,才妄发言论。肃顺大人教训的是。”
她这般以退为进,反倒显得肃顺小题大做。咸丰帝连忙扶起她:“爱嫔也是一片好心,何罪之有?”说着看向肃顺,“肃顺,你今日是怎么了?如此失态!”
肃顺有苦难言。他总不能说自己在懿嫔身上看到了妖异景象,这岂不是更坐实了“失态”之名?只得强忍不适,躬身请罪:“臣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懿嫔却温言道:“大人也是为国事操劳所致。皇上,不如让大人好生歇息,改日再议?”
咸丰帝点头准奏。肃顺如蒙大赦,急忙退出养心殿。
走出殿外,春风拂面,肃顺却觉得浑身发冷。他回头望了一眼养心殿,仿佛还能看到那个戴着血玉镯的身影。
“大人可是身体不适?”一个小太监关切地问。
肃顺摆摆手,快步离开。直到走出很远,他才敢停下脚步,靠在红墙上喘息。
“那玉镯...那黑凤...究竟是什么?”他喃喃自语,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肃顺自幼聪慧,博览群书,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关于叶赫诅咒的记载。书中说叶赫部灭亡时,老萨满以全族气血凝聚成一枚血玉镯,誓要覆灭爱新觉罗氏。据说那镯子能控制人心,还会自行选择宿主...
“难道传说竟是真的?”肃顺心中骇然,“那个懿嫔,就是被选中的宿主?”
他越想越怕,决定要查个明白。若真如此,他必须尽早除掉这个祸害,以免危及大清江山。
而养心殿内,懿嫔正在为咸丰帝磨墨。腕上的玉镯在袖中微微发热,仿佛在为自己的首战告捷而欢欣。
“爱嫔觉得肃顺此人如何?”咸丰帝突然问。
懿嫔嫣然一笑:“肃顺大人忠君爱国,只是性子急了些。皇上得此良臣,实乃大清之福。”
咸丰帝满意点头:“爱嫔果然识大体。”
懿嫔低头磨墨,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腕上的玉镯微微震动,仿佛在提醒她:这只是开始,更大的斗争还在后面。
而远处的肃顺,此时正匆匆赶往文渊阁。他要查找那本记载着叶赫诅咒的古籍,确认自己的猜测。
紫禁城的春风依然和煦,但权争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一个是以肃顺为首的朝臣,一个是以懿嫔为代表的宫闱势力,双方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那只血玉镯,则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实现那个百年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