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李思远信奉的一向是人定胜天,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就不信,这天底下,真有什么东西,能挡住他前进的道路!
图没了,可以再画!
他脑子里,还记着那张图的七八成!
就算有些细节记不清,但皇宫的主体结构,几个关键宫殿的位置,以及那条至关重要的前朝废弃密道,他都烂熟于心!
“滚!”
李思远对着地上的刘三,吐出一个字。
刘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
李思远走到墙边,再次打开了密室。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石台,他的心在滴血。
但他眼中的疯狂,却愈发炽烈。
他转身回到书房,锁上房门,铺开一张巨大的宣纸,拿起了笔。
整整一天一夜。
丞相府的书房,灯火未熄。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照进书房时,李思远终于直起了他那早已僵硬的腰。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一张全新的,虽然略显粗糙,但关键信息一应俱全的皇宫构造图,静静地躺在桌案上。
“天要亡我,我便逆天!”
李思远低声嘶吼,声音沙哑得如同鬼魅,
“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玩!”
有了新的地图,就需要一个新的,万无一失的运送方案。
泔水桶,太“干净”了。
这次,他要用全天下最污秽,最让人避之不及的东西,来承载他这逆天的野心。
粪车!
每日清晨,负责将皇宫和达官显贵府邸的“夜香”,运出城外处理的粪车。
那种三百步开外,就能把人熏一个跟头的生化武器,那种守城士兵见了,都恨不得自戳双目的存在。
谁会去检查?谁敢去检查?
李思远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扭曲的笑容。
他立刻召来心腹,将计划布置了下去。
新的蜡丸,被巧妙地藏在了一个粪桶特制的夹层里。
那个位置,就算有人丧心病狂到,把粪桶翻个底朝天,也绝对发现不了。
做完这一切,李思远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皇宫的方向,眼中满是冰冷的期待。
小皇帝,这一次,我看你这天命,还怎么保你!
你的“神迹”,总不能连粪车都管吧?
……
次日,清晨。
京城东门,气氛一如既往的紧张。
就在这时,一阵不可名状的、极具穿透力和杀伤力的气味,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而来。
城门守卫的士兵们,脸色瞬间就绿了。
来了,来了,那支移动的生化军团来了!
只见远处,几辆巨大的粪车,在车夫有气无力的吆喝声中,慢悠悠地驶了过来。
车轮滚滚,带起一路“芬芳”。
方圆百米之内,飞鸟绝迹,连野狗都夹着尾巴绕道走。
“快!快放行!”
守城的队长,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油子,
一边用衣袖死死捂住口鼻,
一边含糊不清地吼道,声音都变了调。
就在这时,一个刚入伍不久,满腔热血的年轻士兵,皱着眉头,一脸狐疑地站了出来。
“队长,不对劲啊!这几辆车,好像比平时的更……更醇厚一些?”
老兵油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活活被自己人呛死。
他一把拉住这个愣头青,压低了声音怒骂:
“你小子懂个屁!这说明昨晚宫里各位主子肠胃通泰,是福气!你还想拦下来,沾沾这福气不成?”
“不是啊队长,”
年轻士兵一脸认真地指着粪车,
“我总觉得里面有猫腻,万一藏了奸细或者违禁品怎么办?我们身为城门卫,职责所在,必须仔细盘查!”
说着,他竟真的提着长枪,一副要上前开罐验货的架势。
周围的士兵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勇闯地府的英雄。
老兵油子彻底绷不住了,他死死拽住年轻士兵的后衣领,把他拖了回来,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咆哮:
“你小子是想在功劳簿上留名,还是想在茅房里留名?!”
“想升官发财,就去抓几个不开眼的蟊贼!想英年早逝,你就去捅那玩意儿!”
“我告诉你,这京城里,什么都可以查,唯独这粪车,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老子捏着鼻子放行!这是规矩!懂吗?!”
年轻士兵被吼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队长那张因为缺氧和恶心而扭曲的脸,再看看周围同僚们那“兄弟你保重”的眼神,终于还是从心地缩了回去。
“快滚!快滚!”
老兵油子不耐烦地对着粪车夫挥了挥手。
那几辆散发着王霸之气的粪车,终于在所有守卫如释重负的目光中,慢悠悠地驶出了城门,朝着城外的树林深处行去。
看着粪车远去的背影,李思远的亲信,混在出城的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天命?在绝对的恶臭面前,不堪一击!
……
金狼大营,王帐。
耶律洪手里捏着那个,散发着一丝丝奇特味道的蜡丸,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他不在乎这蜡丸经历了什么,他只在乎里面的东西。
当那张崭新的皇宫构造图,在他面前缓缓展开时,耶律洪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李思远!果然是本汗的好盟友!”
他立刻召来了那个叛逃的工匠公孙谦。
公孙谦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张地图,越看眼睛越亮。
“没错!就是这个!大汗您看,这里是太极殿,这里是御花园……这条红线,就是前朝留下的密道入口!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好!”
耶律洪一拍大腿,
“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工兵,带上最好的工具!今夜子时,就从这密道入口开始挖!”
“本汗要给那炎氏的小皇帝,送上一份天大的惊喜!”
夜色,渐渐深沉。
在京城外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里,数千名金狼军中最精锐的工兵。
在公孙谦的指挥下,悄无声息地开始了他们罪恶的挖掘。
铁锹挖开泥土的声音,被风声和虫鸣所掩盖。
一条通往地狱的隧道,正在黑暗中,一寸一寸地,朝着那座辉煌的皇宫,悄然延伸。
而这一次,龙椅上那个只知道吃炒豆子的小皇帝,似乎真的……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