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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

格温尼维尔慵懒地靠在一张高背扶手椅里,星尘蜷缩在她膝头,她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星尘背部的软毛,小家伙舒服地眯着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俯身在书桌前、对着一卷古老羊皮纸皱眉的斯内普身上。他黑袍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格温尼维尔看了他一会儿,翡翠绿的眸子转了转,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刻意拉长的、软糯的调子,打破了地窖的宁静:“西弗勒斯…”

斯内普从羊皮纸上抬起眼,黑眸转向她,无声地询问。

格温尼维尔:“我饿了。突然好想吃…小羊排。要东方风味的那种,用孜然和辣椒烤得外焦里嫩的那种。”

斯内普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撒娇的模样,黑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无奈的光芒。他沉默地放下羽毛笔,站起身,黑袍如夜雾般无声地拂过地面。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他弯下腰,距离近得格温尼维尔能闻到他身上清苦的魔药气息混合着旧羊皮纸的味道。

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嘲讽却最终会妥协的语气说些什么“你的要求总是如此…别出心裁”之类的话,或者至少会瞪她一眼。

然而,斯内普只是伸出手,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瞬,似乎原本的目标是她的头,但最终,那只手却自然地转向,落在了她膝头正打盹的星尘的下巴上,动作略显生硬却轻柔地挠了挠。

星尘微微抬起头,迷茫地眨了眨,随即发出更响亮的咕噜声,主动蹭了蹭他的手指。

“…分院帽当年一定是被巨怪的棒子敲晕了头,才没把你分去赫奇帕奇。”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但那双抬起的、直勾勾盯着格温尼维尔的黑眸深处,却带着纵容。“饮品呢?总不能只啃羊排。”

“还是和上次那样,你随心发挥就好了。”她见他的手要缩回去,捏了捏他的袖口。

“饮品…还是和上次一样好了,你随心发挥。我相信斯内普教授的品味。”她顿了顿,补充道,“反正你调的,总比黄油啤酒有滋味。”

就在斯内普的手似乎要若无其事地缩回去时,格温尼维尔却突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住了他黑袍的袖口。那动作很轻,带着点不经意的亲昵,像是一片羽毛拂过,却成功地留住了他的动作。

斯内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黑眸锐利地看向她,带着询问。

格温尼维尔却没有看他,只是低头抚摸着星尘的耳朵,仿佛刚才那个拉住他袖口的动作只是无心之举。她语气轻松地转移了话题:“快去快回,星尘好像也饿了。”

斯内普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目光从她捏着自己袖口的纤细手指,移到她低垂的、睫毛浓密的侧脸。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地反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然后才彻底收回手,转身,黑袍翻滚,无声地消失在通往厨房的密道入口。

格温尼维尔感受着手背上那一闪而过的、微凉却清晰的触感,唇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她低头对星尘轻声说:“看,有人嘴上不情愿,动作倒是很诚实。”

星尘“啾”了一声,在她膝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打盹。

与此同时,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气氛则要喧闹一些。壁炉里的火焰燃烧得正旺,映照着墨绿色的帷幔和银色的装饰。

潘西、达芙妮、布雷斯和西奥多正散坐在几把舒适的扶手椅上。

潘西用丝绸扇子轻轻扇着风,扫视了一圈休息室,微微蹙起眉头:“德拉科呢?怎么没看到他?”

布雷斯正试图从西奥多手里抢过一小碟看起来十分精致的、淋着蜂蜜糖浆的覆盆子挞,闻言头也不抬地随口答道:“还能在哪儿?估计又一个人跑到黑湖边那块大石头后面去了。八成是跟他的守护神咒较劲呢。”他话音刚落,成功抢到了最后一块甜点,得意地塞进嘴里。

西奥多面无表情地瞥了布雷斯一眼,对于自己护食失败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抬手,干脆利落地给了布雷斯的后脑勺一个不轻不重的巴掌,发出清脆的“啪”一声。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粒灰尘。

“嘿!”布雷斯捂着脑袋,夸张地龇牙咧嘴,但眼里满是笑意,显然早已习惯。

达芙妮看着这两人幼稚的互动,忍不住掩嘴轻笑,随即她转向潘西,拖长了语调说:“行了,某些人要是实在不放心,就赶紧去看看吧。黑湖边晚上风大,可别让我们的尊贵的铂金少爷冻着了。”

潘西被达芙妮说得耳根微微发热,但她立刻扬起下巴,用扇子轻轻点了点达芙妮的方向,反驳道:“谁不放心了?我只是觉得他一个人偷偷练习,万一方法不对,岂不是浪费了首席和斯内普教授的指导?”。

“是是是,都是为了学院。”布雷斯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含糊不清地附和,嘴角却咧得更开了。

西奥多虽然没说话,但那平淡无波的眼神扫过潘西时,带上了一丝了然。

潘西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唰地一下合上扇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裙摆褶皱,语气带着点刻意的随意:“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免得他真练出什么岔子,到时候还得我们收拾烂摊子。”她说着,便朝着休息室的石门走去,脚步比平时稍快了一些。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达芙妮、布雷斯和西奥多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布雷斯耸耸肩,继续享用他的战利品。

西奥多重新拿起一本放在膝头的古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达芙妮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休息室里,炉火噼啪,一切尽在不言中。

潘西离开公共休息室,沿着熟悉的石阶向下,穿过几条阴冷的走廊,来到了城堡通向黑湖的出口。

晚风带着湖水的湿气和夜晚的寒意扑面而来,夜幕已经降临,黑湖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粼光,远处禁林的轮廓像一头匍匐的巨兽。

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德拉科。他果然就在那块他们小时候常用来躲避烦人同学的巨大礁石后面,背对着城堡的方向,面朝广阔的湖面。

月光勾勒出他略显单薄的少年背影,铂金色的头发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暗淡。他正一次又一次地举起魔杖,对着平静的湖面练习守护神咒。

“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魔杖尖端迸发出的银色光芒比之前在课堂上要稳定一些,凝聚成一团模糊的、似乎带着些优雅轮廓的光晕,但依旧无法维持太久,几秒钟后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样消散了。

每一次失败,德拉科的肩膀都会几不可察地垮下去一分,虽然他立刻又会挺直背脊,再次尝试,但那紧握魔杖、指节发白的手,泄露了他的挫败和固执。

“该死!”德拉科低声咒骂了一句, 挫败感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已经练习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无法像哈利那样,或者…像潘西那样?

他想起实战课上,潘西的守护神已经能稳定地呈现出一只优雅的、眼神锐利的雪豹形态,虽然体型还不算很大,但已经足以让许多高年级学生侧目。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尝试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带着戏谑的轻笑。

“看来我们尊贵的马尔福少爷,也有被难住的时候?”

德拉科猛地转身,看到潘西正斜倚在岩石边,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她没穿校袍,只穿着一件厚实的银绿色毛衣和长裙,围巾松松地搭在颈间,脸颊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光芒。

“你怎么在这儿?”德拉科下意识地收起魔杖,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语气有些生硬。

“散步。”潘西回答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她直起身,走近几步,目光敏锐地扫过他因为反复练习而有些凌乱的铂金色头发和微微出汗的额头,“顺便看看,有没有哪个不自量力的笨蛋,在黑湖边吹冷风,把自己弄感冒了,然后耽误了首席明天早上的集体训练。”

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用不着你操心。我只是…需要个安静的环境专心练习。”他刻意加重了“安静”两个字。

“安静?”潘西挑了挑精心修剪的眉毛,语气里的调侃更浓了,“对着冰冷的湖水和自己生闷气,就是你说的‘专心’和‘安静’?难怪你的守护神看起来那么…嗯…躁动不安,凝聚不起来。”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小石子一样砸在德拉科敏感的自尊心上。

“你!”德拉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耳根气得发红。他最讨厌的就是潘西这种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的说话方式。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潘西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像平时在公共休息室里那种带着算计的轻笑,而是更…清脆一些。她走到他身边,和他并肩望着灰蒙蒙的黑湖。

“你知道吗,德拉科,”她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沉思的意味,“守护神咒的关键,或许并不在于你多么‘努力’、多么‘拼命’地去回想那些所谓的快乐大事记。而在于…”她顿了顿,侧头看向他,目光清亮,“你是否从心底里真正‘信任’那份快乐是真实属于你的,是稳固的、能让你感到安心和温暖的根基。”

德拉科愣住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她。潘西的侧脸在月光下线条清晰,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认真的直线,目光望着远方波光粼粼的湖面,神情是少有的、褪去了所有伪装和锋芒的专注。

“你脑子里想的,总是那些…别人认为一个马尔福应该为之快乐的事:魁地奇奖杯、学院杯的胜利、来自斯莱特林的崇拜、还有你父亲脸上赞许的表情…”潘西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敲在德拉科心上,“但这些,真的是能触动你德拉科·马尔福内心最柔软处、让你在绝望中紧紧抓住的东西吗?还是说,仅仅是你认为‘马尔福’这个姓氏必须承载的、用来展示给外人看的快乐?”

这番话像一把精准而锋利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德拉科一直紧紧关闭、连自己都不敢轻易触碰的心门。他怔怔地看着潘西近在咫尺的脸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吵吵闹闹的女孩,似乎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内心深处那些隐秘的挣扎和不确定。

潘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试试看,德拉科。暂时把‘马尔福’这个沉重的身份放一放。就像脱下一件不合身的外套。去想想那些…只属于‘德拉科’自己的,也许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傻气,但却真实无比的瞬间。”她眨了眨眼,“比如…难得在和我吵架时,占了一次上风,气得我半天说不出话的时候?”

德拉科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仿佛有只小鼓在胸腔里轻轻敲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想习惯性地反驳“你那叫让着我吗?分明是自己理亏”,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潘西的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似乎有种魔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也无法用往常那种虚张声势的傲慢来武装自己。

一阵稍强的寒风吹过湖面,卷起她几缕深棕色的发丝,调皮地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和微微泛红的脸颊。

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黑湖的波涛声、远处禁林的呜咽、城堡隐约的钟声…都消失了。

德拉科只能听到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和潘西清浅的呼吸声。

他张了张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别扭的柔软:“你…你天天变着法子跟我吵,我们争吵的次数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次了,我上哪儿去找那么多‘快乐瞬间’?”

潘西闻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德拉科,你未免有点太高看自己了吧?仔细算算,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真正吵赢我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好吗?”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寂静的湖边格外清晰。

自从她的家族,尤其是见过格温尼维尔之后,不再像以前那样强烈而直接地要求她必须将“成为马尔福夫人”作为人生首要目标后,潘西感觉自己像一只终于被解开锁链的鸟儿。

她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情上——比如古代魔文、高级魔咒原理、甚至是一些略显冷门但极具潜力的黑魔法防御技巧。

她发现,当自己不再执着于成为谁的附庸、谁的妻子,而是专注于如何更好地成为“潘西”本人,尤其是不单单成为“帕金森家的女儿”时,那种由内而外的充实感和喜悦,远比得到某个人的青睐或符合某种社会期待要强烈得多。

在魔咒课上破解一个难题,在图书馆找到一本失传古籍的线索,甚至只是和达芙妮、布雷斯他们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纯粹基于学术的辩论…这些时刻带给她的成就感与快乐,是如此的真实而持久。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再在意德拉科。恰恰相反,当她卸下那份“必须成为马尔福夫人”的沉重包袱后,她反而能更清晰地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德拉科不再是家族任务的目标,而是一个她从小认识、熟悉他所有傲慢与脆弱、并与之共同成长的少年。他们依然会争吵,会互相嘲讽,但那种针锋相对中,渐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和…一种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悄然滋长的情愫。

看到他固执地练习守护神咒,她会忍不住想来看看;看到他挫败的样子,她会想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点醒他;看到他因为自己的话而气恼或愣神,她心里会泛起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惊讶的愉悦。

这种专注于自我成长所带来的底气,让她在面对德拉科时,变得更加从容和…真实。她不再需要刻意扮演某个角色,可以坦然地表露自己的聪明、尖锐,甚至是不那么“淑女”的调侃。而德拉科,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适应并开始回应这种更加真实、更有棱角的她。

德拉科被她那句“一只手数得过来”噎了一下,想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因为好像…确实是事实。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瞪着她,但在对上她含笑的眼睛时,那股怒气却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变成了一种复杂的、糅合着不甘、无奈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看穿后的释然。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他最终嘟囔了一句,语气却缓和了不少。他重新举起魔杖,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念咒,而是闭上了眼睛,努力按照潘西的提示,去搜寻那些被“马尔福”光环所掩盖的、属于“德拉科”的细微瞬间。

是第一次成功熬制出完美疥疮药水后,斯内普教授那句极其吝啬的“尚可”?是某次和克拉布、高尔偷偷溜去厨房,吃到热乎乎的刚出炉的南瓜馅饼时的满足?是更小的时候,和潘西、达芙妮他们在马尔福庄园的花园迷宫里玩捉迷藏,找到对方时那种单纯的快乐?是和首席她们在黑蔷薇庄园度过第一个圣诞节时的安心?是一起在帕金森庄园给教授做饺子?还是…刚才潘西出现时,那一瞬间心底莫名涌起的、驱散了部分孤独和烦躁的…安心感?

他努力捕捉着那些细微的情感碎片。

“呼神护卫!”

银色的光芒再次从杖尖涌出!这一次,光芒不再急躁地闪烁,而是稳定地凝聚起来,虽然依旧没有形成清晰的动物形态,但那一团银光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明亮,像一轮微缩的月亮,在他身前持续闪耀了足足十几秒钟,才缓缓消散。

德拉科睁开眼睛,看着空中残留的银色光点,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惊喜的表情。他成功了!虽然距离成形还有很远,但这已经是质的飞跃!

他下意识地看向潘西。

潘西抱着手臂,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微微颔首:“看吧,没那么难。只要你找对钥匙。”

月光下,少年眼中闪烁的成就感和少女脸上赞许的笑容交织在一起。黑湖的寒气似乎被驱散了不少,一种朦胧而青涩的情感,如同湖面升起的薄雾,悄然弥漫在两人之间。他们或许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但某种变化,已经在这寒冷的春夜,悄然发生。

潘西享受着成为更好自己的喜悦,而德拉科,则在这个特别的夜晚,窥见了一缕不同于以往的光芒。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城堡的礼堂却是另一番景象。巨大的穹顶被施了魔法,映照着外面深蓝色的夜空和闪烁的星辰,无数根蜡烛悬浮在半空中,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温暖而辉煌。四张长长的学院餐桌旁坐满了学生,晚餐时间已近尾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南瓜汁的甜味和学生们嗡嗡的交谈声,显得热闹而充满生气。

格兰芬多长桌旁,哈利正埋首在一本摊开的厚重书籍里,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印着关于守护神咒的复杂理论和历史案例。他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一缕黑色的乱发,完全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连面前盘子里的糖浆馅饼都忘了动。

“梅林啊,哈利,”坐在他对面的罗恩·韦斯莱一边大口嚼着一块蘸满肉汁的烤土豆,一边含糊不清地调侃道,“你再这么看下去,我都要以为赫敏把她的灵魂分了一部分塞进你脑子里了!你现在这副样子,简直跟她一模一样!”他说着,还用叉子指了指哈利那副专注到近乎忘我的神态。

坐在哈利旁边的赫敏闻言,立刻从她那本《古代如尼文演变史》中抬起头,不满地瞪了罗恩一眼,脸颊微微泛红:“罗纳德·韦斯莱!请不要进行这种毫无根据的类比!而且,认真学习有什么不好?难道要像你一样,把精力都放在…放在吃上吗?”

罗恩被赫敏瞪得缩了缩脖子,但随即又梗着脖子,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争辩:“嘿!我吃的多是因为我在长身体!”他边说边又叉起一根香肠,示威似的咬了一大口。

赫敏看着他这副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她重新低下头看书,但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完全集中在书页上。

哈利被他们的对话打断,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前的乱发。伤疤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频繁剧痛,但一种隐隐的不安感始终萦绕着他,尤其是关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威胁和摄魂怪带来的冰冷恐惧,让他对掌握守护神咒有着超乎寻常的迫切。

“我只是想尽快学会这个咒语,罗恩。”他叹了口气,“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摄魂怪的可怕。”

“我知道,我知道。”罗恩咽下嘴里的食物,语气认真了些,“但你也得吃饭啊,哥们儿。你看你,都快瘦成皮包骨了。要是让我妈妈看到,她非得用吼叫信把霍格沃茨的屋顶掀了不可。”他试图用玩笑缓解哈利的焦虑,并把自己面前一盘还没动过的烤牛肉推到了哈利面前,“喏,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那些没脸没皮的家伙。”

这时,一个身影轻盈地来到了格兰芬多长桌旁。是金妮。她穿着一身整洁的校袍,红色的长发像火焰一样披在肩头,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早已习惯了各个学院学生之间偶尔的串桌行为,只要不太过分,教授们通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金妮很自然地坐在了哈利旁边的空位上,挨着赫敏。

“嘿,哈利,罗恩,赫敏。”金妮打招呼道,声音清脆。

“金妮!”罗恩看到妹妹,立刻又恢复了活力,“你怎么跑我们这边来了?斯莱特林那边没东西吃了?”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问道。

金妮没好气地白了哥哥一眼:“闭嘴,罗恩。我只是过来找赫敏问点关于古代如尼文作业的事情。”她说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哈利面前那本摊开的书和几乎没动过的晚餐,眼中闪过一丝关切。

赫敏听到是关于功课,立刻抬起头,推了推眼镜,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是哪一部分有问题吗,金妮?我正好刚复习到第三章节。”

金妮顺势和赫敏低声讨论起了作业,但她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完全集中在学术问题上。趁着赫敏低头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的间隙,金妮轻轻碰了碰哈利的胳膊。

哈利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金妮朝他面前的盘子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说:“你真的该吃点东西了,哈利。我听说…卢平教授和斯内普教授最近在准备新一轮的实战课,可能会更难。你得保持体力。”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真诚的担忧。

哈利看着金妮那双明亮的、和罗恩很像的棕色眼睛,里面充满了纯粹的关心,没有掺杂任何怜悯或过度保护,这让他心里微微一暖。他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谢谢,金妮。我…我等下就吃。”

“现在就去拿点热的,”金妮的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像极了她的母亲莫丽,“我去帮你拿点南瓜汁?”她说着,就要站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哈利连忙阻止她,有些不好意思。他合上面前的书,终于开始动手切割那块已经有些凉了的烤牛肉。金妮的关心像一股暖流,悄无声息地驱散了他心头的一些阴霾。

罗恩看着两人的互动,叉起一块馅饼,但目光却忍不住在赫敏微微泛红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上多停留了几秒。他忽然发现,赫敏今天把头发扎成了一个有点乱的丸子头,几缕棕色的卷发调皮地垂在颈边,看起来…好像比平时散着头发要可爱一点?这个念头让他愣了一下,随即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埋头猛吃,耳根却有点发热。

晚餐时间结束,学生们开始陆续离开礼堂。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也一起站起身。

“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赫敏提议道,“我可以帮你看看守护神咒的魔力引导部分,哈利。”

“好啊,”哈利点头,“谢谢你,赫敏。”

“我也去!”罗恩立刻接口,“我的魔法史论文还一个字没动呢…赫敏,你得救救我!”他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赫敏瞪了他一眼,但眼里却带着一丝纵容:“如果你保证不抄我的,而是自己思考,我可以…指导你一下。”

“一言为定!”罗恩立刻眉开眼笑。

金妮看着他们三人熟悉的互动,笑着对哈利说:“那明天见,哈利。训练加油!”

“明天见,金妮。”哈利也微笑着回应。

四人分成两路,哈利、罗恩和赫敏走向通往图书馆的走廊,金妮则转向另一条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路。

在分开的岔路口,哈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金妮离开的背影,那个红色的马尾辫在烛光下跳跃着,充满了活力。他心里那种因为守护神咒而产生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不少。

罗恩用胳膊肘捅了捅哈利,挤眉弄眼地说:“嘿,眼珠子快掉出来啦!”

哈利的脸一下子红了,有些窘迫地反驳:“胡说什么呢!”

赫敏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夜色中的霍格沃茨走廊,充满了年轻的生命力和悄然萌发的情感,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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