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温尼维尔抱着书迈步向前，暗绿色的袍角在身后翻涌如浪。
[我已经等不及了...] 格温尼维尔在心中低语，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影鳞蝰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容我提醒，我亲爱的主人此刻应当谨记自己的礼仪。]
[你知道的，] 她的思绪如同蝴蝶般轻盈地飘向远方，[我在他面前矜持不了]
影鳞蝰蛇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让它看起来几乎像个人类。它甩了甩尾巴，决定不再与这个陷入迷恋的女巫争辩。
地窖门前，格温尼维尔深吸一口气，指节轻叩橡木门扉的节奏恰似她加速的心跳。
\"有进步。\"门内传来丝绸般低沉的嗓音，带着她熟悉的讥诮，\"我原以为莱斯特兰奇小姐会像座石像般杵在门口——直到她那可怜的老教授不得不开门。\"
〔他是不是忘记了他前几天让我进门之前敲门的…不过…梅林啊，连讽刺都这么动听...〕
〔你彻底没救了...〕影鳞蝰蛇在她袖中翻了个白眼。
格温尼维尔唇角微扬，手指轻轻摩挲着魔杖，语调轻快：“如果我亲爱的教授愿意告诉我地窖的口令或者允许我不敲门直接开门，就能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月长石”他冷冷地吐出这个词，仿佛在施舍一个无关紧要的答案。
〔上次是苦艾草，上上次是颠茄...〕她在心底默数，〔连口令都是魔药的诗篇。〕
“好的，教授”她顺从地应道，踏入昏暗的地窖，身后的门在她指尖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光线。
\"我亲爱的教授，\"她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您如此关爱学生，想必不会拒绝帮您最乖巧的学徒一个小忙？\"
斯内普从坩埚后抬起眼，漆黑的双眸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墨水。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银质搅拌棒，声音低沉而缓慢：\"我假设...这不是又一场幼稚的恶作剧？\"
\"怎么会呢，\"格温尼维尔轻抚着袖口的银线刺绣，\"纯粹是为您的工作考虑。若是您能与奇洛教授...共同巡查，想必能增进同事间的...默契。\"她翡翠般的眼眸在火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斯内普的眉毛几乎要没入发际线：\"我很好奇，\"他拖长了音调，\"是什么让尊贵的莱斯特兰奇小姐亲自来为同事关系操心？\"
\"只是觉得...\"她优雅地转动手中的魔杖，\"某些人最近太过清闲，总想打四楼禁区的主意。\"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比如...魔法石。\"
地窖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坩埚里的魔药偶尔发出轻微的\"咕嘟\"声。
斯内普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近乎微笑的弧度：\"很好。\"他黑袍翻滚着站起身，\"看来我们的奇洛教授...确实需要一些特别的关照。\"
\"对了教授...他似乎对地下教室的储藏间格外感兴趣。\"格温尼维尔补充道。
斯内普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黑曜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缓缓挑起一边眉毛，沉默如同地窖里凝结的寒气。
\"今日需要我效劳的是...\"她的目光扫过桌案，\"批改这些令人心碎的作业，还是整理那些可爱的药材？\"
斯内普修长的手指微微一顿，魔杖尖轻点那摞摇摇欲坠的羊皮纸：\"我想答案显而易见。\"
格温尼维尔轻叹，指尖绕着发尾：\"又要接受巨怪们'爱的告白'了？\"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过的沙沙声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你魔药学到哪了？”他突然开口，黑眸终于从论文上抬起，锐利地审视着她。
她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蜂蜜般的甜腻：\"市面上常见的魔药都略知一二——除了某些...特别令人心痒的禁方。\"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长睫投下的阴影掩去了眼中的波动：\"......和我猜想的别无二致。\"
\"所以，\"她向前倾身，绿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若您需要帮手熬制医疗翼的订单——缓和剂，健齿魔药，或者其他什么——我很乐意效劳。\"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指尖轻点桌面：\"不过在改良配方方面，我还是个初学者...想必我博学的教授不会忍心看着他的得意门生独自挣扎？\"
斯内普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稍重的墨迹。
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若你算初学者，\"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尾音，\"这世上便没几个称得上精通了。毕竟狼毒药剂，永生药水不是摆设。\"
格温尼维尔的唇角难以抑制地上扬。她太熟悉这种表达——刻薄是糖衣，包裹着认可的蜜糖。
〔他承认我是他的得意门生了！〕
她在心底欢欣雀跃。
影鳞蝰蛇在她腕间不耐地扭动。
〔他只是没否认。〕
格温尼维尔轻抚袖口，连面前那些惨不忍睹的论文都变得可爱起来。
〔沉默即是默许，亲爱的。〕
斯内普突然冷哼一声，吓得她差点碰翻墨水瓶。
\"莱斯特兰奇，若你那过度活跃的思维能稍微专注于眼前的任务，或许我们能在午夜前结束这场酷刑。\"他的语调如常阴冷，但格温尼维尔分明捕捉到他嘴角转瞬即逝的抽动。
她立刻正襟危坐，却在执笔时忍不住偷瞄那个黑袍翻飞的背影。烛光为他镀上金边，连刻薄话都染上温度。
此刻她忽然渴望时间停滞——在这氤氲着药香的地窖里，他们用讥诮编织默契，在羊皮纸与坩埚间构筑独属于彼此的秘境。即便永远止步于师生，即便他永远不会温柔地唤她名讳，她也甘之如饴。
影鳞蝰蛇在她手腕上轻轻收紧，冰冷的鳞片触感将她拉回现实。
斯内普头也不抬地冷哼道：\"如果你继续盯着羊皮纸发呆，我不介意给斯莱特林扣上十分。\"
格温尼维尔连忙低下头，嘴角却悄悄扬起。她重新蘸了蘸墨水，在论文上划下一道优雅的弧线——就像此刻她心底荡起的涟漪一样完美。
她撤回刚刚的想法，她盯着手中那份论文，羊皮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在嘲笑她。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差点将羽毛笔捏断。
\"梅林的胡子啊...\"她咬牙切齿地低语，声音里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这简直是对魔药学的亵渎！\"
她猛地抬头，绿眼睛里燃烧着危险的火焰：\"教授，我能申请给这篇论文的作者喂一瓶吐真剂吗？我怀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斯内普头也不抬，嘴角却浮现出一丝罕见的、近乎愉悦的弧度：\"控制你的暴力倾向，莱斯特兰奇。虽然我完全理解你想把某些人的脑子塞进坩埚里熬煮的冲动。\"
格温尼维尔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她恶狠狠地在论文上划下一个大大的\"d\"，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羊皮纸。
〔冷静，冷静...〕影鳞蝰蛇在她袖中不安地扭动，〔想想你优雅的家族教养...〕
〔教养？〕她在心里冷笑，〔我现在只想用消失咒让这些论文永远消失！〕
斯内普修长的手指推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深褐色的液体在瓷杯中轻轻旋转，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喝掉它，\"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除非你想成为霍格沃茨史上第一个因批改作业气晕而被送进医疗翼的斯莱特林。\"
格温尼维尔怔了怔，指尖触碰到杯壁时传来恰到好处的温度。她双手捧起茶杯，仿佛接过了什么珍贵的圣器。
\"那我可得好好向论文作者和邓布利多讨要精神赔偿了。\"她轻抿一口，故意让杯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绿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梅林的胡子啊...〕她在心底轻叹，〔若能换来他亲手泡的茶，我甘愿批改一百份这样的巨怪作业。〕
茶水入口的瞬间，浓郁的苦涩席卷了味蕾，却在喉间化作一丝回甘。她注意到茶水中漂浮着几片银色的月长石粉末——这正是他惯用的宁神配方。怒火奇迹般地被这熟悉的苦涩抚平，就像潮水退去后露出平静的沙滩。
她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那里有一个几不可察的缺口，就像他永远藏起的那份温柔。重新执起羽毛笔时，她的批注依然犀利，但笔尖的力道已不再像是要戳穿羊皮纸。
\"看来月长石确实对安抚暴躁的小巨怪颇有奇效。\"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道，声音里藏着只有她能解读的微妙揶揄，\"不过我很好奇，为何要劳烦我们敬爱的校长大人？\"
她在心底轻声纠正：
〔不是月长石...是你，西弗勒斯。〕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杯沿画着圈，
〔你才是我的缓和剂。〕
\"因为他无情压榨我最亲爱的魔药教授，\"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指尖轻点杯沿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您不得不夜以继日地工作，以至于可怜的学生都要被拉来当苦力。\"她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这难道不该讨个说法吗？\"
斯内普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摇曳的阴影。\"莱斯特兰奇小姐这番控诉，\"他慢条斯理地说，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优雅的弧线，\"倒是让我想起某些特别擅长...戏剧性表演的学生。\"
〔他叫我姓氏时的语调真好听...〕她在心底暗自雀跃，〔特别是那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影鳞蝰蛇在她袖中无奈地翻了个身：[你现在的表情就像嗅到了猫薄荷的猫咪。]
格温尼维尔假装专注于批改作业，却借着垂落的发丝掩饰唇角的笑意。茶杯在她掌心缓缓转动，杯底残留的月长石粉末在烛光下流转，如同地窖窗外黑湖泛起的粼粼波光。
斯内普突然抬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莱斯特兰奇，你是在用茶杯占卜吗？还是说终于被那些愚蠢的论文逼疯了？\"
格温尼维尔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他读不懂的弧度：\"只是突然意识到，再难喝的魔药，经过教授的手都会变得...可以接受。\"
\"令人感动的觉悟。\"他干巴巴地回应，却在她低头继续批改时，目光在那只茶杯上停留了一秒——杯底残留的银色粉末正微微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