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坐在柔软但造型奇特的沙发上，听着赵空城讲述着这段颠覆他认知的隐秘历史，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混沌之龙利维坦、炽天使米迦勒、堕天使路西法……这些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名字，竟然都是真实存在的、并被人类观测记录在案的“生物”！
“所以……这些神明，并非自古存在，而是在百年前那场迷雾之后才出现的？”林七夜消化着这些信息，抓住了关键点。
“可以这么理解，但更准确的说法是显现。”赵空城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变得深邃，“我们倾向于认为，这些神明可能一直以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或许是概念，或许是信仰聚合体。
而迷雾的出现，像是一把钥匙，或者一种催化剂，让它们从‘不可知’的状态，变成了可以观测、甚至能够直接影响现实的‘存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如此，迷雾的辐射，也让部分人类开始觉醒超自然力量，也就是‘禁墟’。而你……”
赵空城目光灼灼地看向林七夜，“你就是被炽天使米迦勒选中的‘神明代言人’，拥有祂赐予的‘神墟’——那种金色的力量。虽然你现在还很弱小，但潜力无穷。”
林七夜沉默了片刻，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那你们守夜人，又是怎样的存在？”
“守夜人，”赵空城的表情严肃起来，“是大夏为了应对‘神秘’降临而成立的官方组织。我们的职责，就是处理出现在大夏境内的各种‘神秘’事件，猎杀危害社会的神话生物，研究它们，并……在必要时刻，与某些相对友善或可沟通的神明或其代理人接触、合作，甚至对抗那些抱有恶意的神明势力，比如……古神教会。”
“古神教会？”
“一群疯子。”赵空城冷哼一声，“他们崇拜那些意图毁灭人类文明的古神，认为人类应当回归原始与混沌，经常主动召唤或协助恶神降临，制造灾难。”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和房间内某些不可名状设施待机的微弱电流声。林七夜在消化这庞大的信息，而赵空城则在观察他的反应。
就在这时——
砰！哗啦——！
房间那扇挂着暧昧纱帘的窗户玻璃突然碎裂！一道娇小的身影如同灵猫般轻盈地翻了进来，稳稳落地，还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玻璃碴子。
正是苏小蕊！她怀里依旧抱着那只穿山甲，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只是串了个门。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错窗户了！”
苏小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房间里目瞪口呆的赵空城和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林七夜，笑嘻嘻地说道，“我看你们聊得挺投入，门又锁着，只好走这边啦！放心，我会赔偿的！”
赵空城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他指着苏小蕊，又惊又怒：“你……你怎么找到这间房的？还有，你是怎么爬上来的？这可是三楼！”
苏小蕊无辜地指了指怀里的穿山甲：“是小穿闻着味儿找到的呀！至于怎么上来的嘛……”她神秘地笑了笑，“我的穿山甲，打洞可能不太行，但爬个墙还是可以的。”
穿山甲配合地扬了扬小爪子，“吱吱！”
林七夜以手扶额，他就知道这女人不可能安安分分在外面等着。刚才不跟着绝对是怕丢人！
赵空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把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也扔出去的冲动，沉声道：“正好，你也来了。苏小蕊是吧？你的‘召唤系’禁墟也很特殊，既然卷入了这些事情，有些规矩你也必须知道。”
苏小蕊立刻举起手，一脸“我是良民”的表情：“报告长官！我一定积极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争取宽大处理！”
赵空城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无视她的插科打诨，继续对林七夜说道：“七夜，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也很危险。古神教会如果知道炽天使有了代理人，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抓你，或者除掉你。守夜人可以为你提供保护、训练和资源，帮助你掌控力量，快速成长。”
林七夜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墨镜后注视着赵空城：“加入守夜人，有什么条件？需要我做什么？”
“条件很简单：忠诚于大夏，遵守守夜人条例，用你的力量守护该守护的人。”赵空城正色道，“至于需要你做什么……首先是接受系统的训练，尽快掌握你的能力。然后，作为守夜人的一员，执行任务，处理‘神秘’事件。”
“有工资吗？”林七夜突然问了一个非常实际的问题。
赵空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有！而且待遇相当不错，足以让你和你姨妈一家过上很好的生活。毕竟，我们可是用命在拼。”
“嗯。”林七夜点头，“谢谢赵叔告诉我那么多。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赵空城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林七夜身旁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路人”的苏小蕊，又回到林七夜身上：“我明白。但我还是要说，你的处境比你想象的危险。古神教会的人无孔不入，你暴露的可能性很大。守夜人是你最好的庇护。”
“我会小心的。”林七夜说道，“在我有能力守护这个家之前，我不会主动卷入更大的漩涡。如果真的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这已经是林七夜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赵空城看着林七夜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用。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类似纽扣的金属片，递给林七夜：“这是一个紧急求救信号发射器。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用力捏碎它，我会以最快速度赶到。记住，活着最重要。”
林七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苏小蕊见赵空城走了，立刻凑到林七夜身边，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林同学？要不要加入啊？听起来挺刺激的！而且还有工资拿！我们可以做同事哦！”
林七夜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的调侃，转身就朝房间外走去。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弥漫着暧昧灯光和尴尬回忆的地方，回家静静。
然而，就在他手握住门把手的瞬间，身后的苏小蕊却突然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有些异样。
“林七夜，”她叫住了他，声音里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认真，“你刚才说的守护这个家，在你拥有足够力量之前不主动卷入漩涡，这些，真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林七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小蕊静静地看了他几秒，然后，缓缓地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赞许的神色，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惋惜的调侃：
“6啊，林同学！你是真这么想的啊？”她歪着头，语气变得有些犀利，“说实话，把自己和全家老小的性命安危，完全寄托在别人的‘及时赶到’和‘尽力保护’上？你这想法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
林七夜身体微微一僵，依旧没有回头，但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苏小蕊绕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面对古神教会那种疯子，还有各种诡异莫测的‘神秘’，危险说来就来。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手里有刀。把生存的希望交给别人，还不如自己牢牢掌控力量。既然你选择了这条‘安稳’的路……”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看似轻松、实则疏离的笑容，摊了摊手：“那我觉得，咱俩可能不太合适继续搭档了。我就不跟着你啦。”
林七夜虽然内心深处巴不得这个麻烦精离自己远点，但听到她如此干脆地提出离开，尤其是话里透出的决绝意味，心里除了开心之外居然忍不住生出一丝奇怪和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失落。
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是……”
“没什么，”苏小蕊打断了他，语气随意，眼神却飘向窗外，带着点神秘莫测的味道，“就是我之前闲着没事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呢，咱俩命里好像有那么一段姻缘牵扯。”
林七夜：“？？？”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苏小蕊看着他瞬间石化的表情，噗嗤一笑，摆摆手：“安啦安啦，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种俗套剧情。
就是一种比较深的因果联系吧。现在看来嘛，”
她打量了一下林七夜，“这段缘分可能比较浅，顶多算是个‘露水姻缘’，太阳一晒就没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跟着你？为什么能那么轻易进入你的核心梦境？真当我闲得慌啊？”
她这番话信息量巨大，让林七夜一时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过于玄乎的说法。
苏小蕊却没给他太多消化时间，潇洒地转身，朝着赵空城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语气轻快地说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人各有志嘛！既然你选择守护小家，那我就去加入守夜人玩玩咯！毕竟那边包吃包住还有工资，听起来挺靠谱的。林同学，你就好好努力自己训练吧，尽量保住你们一家平安哦！”
说完，她不再停留，抱着穿山甲，脚步轻快地跑出了房间，朝着楼道尽头追去，边跑边喊：“赵叔叔！等等我呀！我要报名加入守夜人！看我这么可爱还有特殊能力，你们不会拒绝吧？”
林七夜独自站在空荡荡的、灯光暧昧的房间里，听着苏小蕊的声音渐行渐远，心中莫名地空了一块。
这个吵吵闹闹、行事莫测的女人突然离开，他本该感到轻松，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却悄然蔓延开来。
命定姻缘？露水情分？她之前的一切接近和纠缠，竟然是因为这种荒诞的理由？该不会又是在撒谎吧？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认可，他该不会也有病吧？
而现在，因为道不同，她便如此干脆地抽身而去，转向了守夜人……
林七夜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也迈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真正要独自面对这个悄然巨变的世界了。
苏小蕊的离开，像是一记警钟，敲醒了他内心深处某种不切实际的依赖感。
力量，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回家的路，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沉重了。
而另一边，赵空城看着追上来的、笑嘻嘻要求加入守夜人的苏小蕊，虽然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得让人头疼，但考虑到她那罕见的“召唤系”禁墟，尽管目前只展示了一只穿山甲，以及她似乎与林七夜有某种关联的特殊性，在简单询问并得到“积极配合”的保证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她的加入。
毕竟，对于急需新鲜血液的守夜人来说，任何一个有潜力的觉醒者都值得争取。
只是赵空城心里隐隐觉得，招揽这丫头进去，守夜人未来怕是少不了鸡飞狗跳的日子了……